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难言的结局 > 第五章 10、11

?    10

    周倩从文化馆下班回来,手里拿着雷如文给她的信,极是兴奋。

    “妈,我收到了雷如文的信。”

    女孩子就是爱跟母亲说心里话,特别是生活在周院长的家里。

    何翠莲倦困地倚在沙发里,闭着目养神似的,什么也没有说。周倩搂着她的脖子关切问:“妈,你哪里不舒服?”

    她的母亲不耐烦地甩开女儿的手,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样高兴,你不烦我还烦着呢。

    “雷如文转成公办教师了,怎么不高兴?”

    “是他转成公办,又不是你转成公办。”

    周倩失意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接连几天,周倩父亲总是没提到女儿的婚事。两个老人象是产生什么矛盾似的,阴郁着,话也不搭。特别是父亲,本来就是不爱说话的,三天不说一句话,差不多成哑巴。现在却没和家人一起吃过一顿饭。家里吃饭的也只有她们母女俩。父亲走路踏得鼟鼟响,门也受了气,砸得嘭嘭响的。

    周倩看见父亲反常地扳着面孔,心里也很不自在,但她不知道原本和睦的家庭变成冷淡的原因。人大了,也就懂事了,看着家庭突然变得乌烟瘴气,对她心里的创伤是最大的。她很伤心,想写一封信给雷如文,甚至想去看雷如文。可是,她已经有很长时间见父亲没来家过夜了,她猜想父亲是不是别人说有小密的一样,重新找了女人,不要她们母女俩了。她担心母亲想不通自寻短见,就一直在家守着母亲。很快,她就得到传闻说父母要分手了,至于什么原因还是没有人说。这耸人听闻的消息,就象一把无形锋利的刀,刺进她的心窝。

    周倩想去看雷如文,甚至就在雷如文那里安营扎寨,永远离开这个城市。雷如文已经转成了公办,她相信她和雷如文有能力养活一家人。即使回乡下做农活也在所不辞,无悔,无怨。

    苦闷,痛苦,索性就不回家。

    算起来,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了。

    何翠莲见女儿没有回家,心里就隐隐作痛,悄悄地流泪。她想好好地把事情告诉女儿,但又没有勇气。几十年过去了,她忍了几十年,痛苦了几十年,耐心地等了几十年的心上人,费尽了周折才找到雷天宇。雷天宇的名字在她心中回响着,她能够再次失去久盼的人吗?

    何翠莲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呆在家里,什么也不想做。

    何翠莲把饭做好,周院长就进来。

    “周倩呢?”

    “好几天没有回家来了。”

    周院长听着,心口隐隐的痛。周院长靠在沙发上,吸着闷烟,木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话。

    何翠莲把饭做好,叫周院长吃饭。席间,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倩的妈,我们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她流着泪。她希望的是这个结果,但真到时又是伤心的流泪起来。的确,他们生活在一起几十年,没有吵吵闹闹过,还被单位评为“和睦家庭”过。如果没有这个岔子,哪里会有乌烟瘴气的今天。

    “是的,我想好的,我们还是离婚好,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你痛苦一辈子。”

    “不,我不。我们好好的怎么就离婚?”

    “你别装,”周院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何翠莲。这封信,何首义写给何翠莲的,被周院长收了,看了。

    何翠莲看着信,又看周院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信,我很早就收到了,当时我很气愤。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地想开了。既然事情是这样,我也不必去强求了。我们分手,你可以去找你的人,我五十多岁的人,就别管。不过我得强调,如果小倩确是雷天宇的女儿,你必须设法阻止他们的婚事,他们是姐弟,万万不能结婚。”

    何翠莲望着周院长远去的背景,久久怅然着。

    周倩在外面一个多星期,就想家了。

    “妈,我的爸爸的呢?”

    “你爸爸不来了,”何翠莲忧伤地说。

    “怎么?”

    一颗炸弹终于在她意料中爆炸了。她寒颤着,不停地流泪。所有的幸福都变成了记忆中的碎片。

    何翠莲唏嘘哭着,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一个温暖的家,就这样变成冷冷淡淡的。何翠莲没有回家,周院长没有回来,周倩没有回家,家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象一个荒凉的古刹一样。

    周倩在外面,听人说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周院长,而是在乡下的雷天宇。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有一天有街上,何翠莲遇见女儿,她鼓足勇气跟女儿说,雷天宇就是他的父亲。

    “你骗我,我不相信。我的父亲是地区法院的周院长。”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11

    雷如文转成公办,完全是王荣臣父亲的功劳。几个月后,雷如文准备去王荣臣家感谢。校长一口气就给他批了三天的假。雷如文转成公办,没拖多长时间,没有象王志新上上下下跑得挥身是汗,一下子就下了文。雷如文没有跑就得了公办,这不单使至今仍然在跑关系的王志新砸舌,也使堂堂的麻石小学校长感到莫名其妙。

    雷如文搭上去区里的早班车。雷如文问了不少人,才问到王荣臣家。

    雷如文家的门关得严严实实,雷如文轻轻的扣门,久久地才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出来开门。雷如文准备退出来,他从来没听王荣臣说过他有姐或妹。

    “请问,这里是王伯家吗?”雷如文不希望的问。

    姑娘很诧异,问是哪个王伯,她的父亲也姓王。

    “就是王荣臣的父亲。”

    “哦,他调走了。”

    “调走了?”他不太相信。

    “调到一个乡政府当干事。”

    雷如文在街上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相信这会是事实。此刻,繁华的街上在他的感觉中,是一派萧条的景象。

    其实,王荣臣早就毕业了。王荣臣毕业在家待分配,他的父亲就叫他去找县组织部陆部长活动。他的父亲叫儿子自己去找陆部长,是因为他对陆部长有过恩,都是铁的拜把兄弟。王荣臣到陆部长家,陆部长刚下班回来。陆部长忧郁着,说现在事情不好办,张县长调到别的县了。王荣臣心想,张县长外调关我事,这个没良心的死老头,举手之劳的事也不帮。当然张县长外调也陆部长休戚相关,只是王荣臣年事小不知道。王荣臣从陆长家回来,气了两个多星期。张县长调走,县长还是县长,只是换换地方而已。张县长走的那天,陆部长去送,张县长苦笑着说:“小陆,我走了,你要好好干。”其实,张县长只比陆部长大两个多月。

    陆部长轻轻地摇着头,被送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他们都默默地看陆部长。

    问题象陆部长想象的那样,日子虽然一天天过去,厄运就一天天滋长,他一天天哀叹。终于厄运降生了:陆部长被调到政协当副主席。陆部长垂头丧气地当副主席,王荣臣的父亲的厄运也来了,他被调到一个偏远的乡去当副乡长。王荣臣辉煌的梦也就破来了,他分到老干局去。这完完全全是倒霉的人呆的地方,权钱无边,在对揣铁饭碗的其他部门人面前,有时会遭白眼。

    雷如文回到学校,他没把王荣臣父亲的情况跟任何人说。他想:人生如朝露,有辉煌的,也就会有失落的,人来到世上是戴着面具来的。面具遮掩了人的虚伪,卢老伯,校长,王荣臣,王荣臣的父亲,李金钱,无一不是为了获得自己的某一目的,看着你晒笑,谁知道他在你背后是怎样想。

    雷如文又收到周倩的信。他不相信,象她这样活泼的,是城里高干的子女,会苦闷到想绝生的地步。信中,她没提到他们的婚事。雷如文很纳闷,就给她回了一封信。信中闪着他们的爱情火花。周倩不知道雷天宇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雷天宇是不是她的父亲,她很茫然。在她的心里,周院长周天俊才是他的父亲,不管他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感情,迫她去承认去默认周天俊是她的父亲。有几次,周倩给他父亲打电话,父亲在电话里对她冷冷的。她哭着说:“爸爸,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离开我们,你不答应我,我一辈子都不嫁人。”

    周院长泪泪不停地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把电话挂了。

    “爸爸,”她仍不停了喊。

    周院长再也没有回家。周倩也不想回家,每当想到家,她就只会不停地哭。原来的房子,只有她的母亲偶然来过。

    周倩再没有给雷如文写信,雷如文的来信她也没有回。又是一个“六·一”儿童节,雷如文按信上的地址找到周倩的家。他去得早,敲了半天门也没开门。雷如文索性找来一张报纸,在门口坐着等。

    大概十点过钟,对面一家三十多岁妇女提着菜篮回来,雷如文问她这是不是周院长的家。她把周院长家的近况告诉他。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还闹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可能是家庭纠纷。”

    “不可能,他家从来都没吵过。”

    “是不是有外遇?”

    “不可能,周院长和周伯妈都很正经。”

    “他家女儿周倩呢?”

    “好久都没来家了。”

    雷如文从楼上下来,就去文化馆找周倩。里面的人说,周倩已经于一个多星期前就辞职了,现在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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