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前,我二十四岁,天生的娃娃脸让我看上去比实际显得更小一些。
从大学毕业之后进入一家外资银行工作已经三年了,外人看起来觉得是份既体面收入又丰厚的工作。可实际上咱们所做的工作说起来就是空调间里的民工,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者。
同期进入银行的同事,有关系有后台的纷纷去了信贷部,会计部,像我这种既没关系又没后台只有张脸还能看看的就被丢去柜台装点装点门面。
忍了三年之后,眼见换岗无望,我递了辞呈。
最后帮他们做了一个月的白工之后,终于能逃出那个牢笼了,那天是2/14号,正好整整三年。
拖着从单位带出来的一大包杂物回到家中,盘算着我的那些个存款还能撑个多久,电话响了。
是死党茜,“喂,女人啊,今天晚上的约会你是不是给忘了啊!”
“啊~那个啊,没忘……不过,不想去了。”趴在沙发上,手指把玩着电话线。
“kAo,你个白痴啊!你丫要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去呢,居然说不去了!”茜嘴里的约会是上个月她拖我一起去报名的什么仅限“金融界精英”参加的集体相亲活动。老实说那门槛还真是蛮高的,男的要有啥条件我是不清楚,据茜说全是经理以上级别的。女的,要求:21-28岁之间,全日制本科以上学历,在金融业工作,年轻貌美,身高160公分以上。话说,前几项我是没啥问题的,就最后一条身高…….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啊!离160怎么着也差了那么3.3公分,不过幸好这世上还有高跟鞋这么个玩意儿,使得我可以蒙混过关。
“嗯~不太想去了,我现在可是失业啊!”我现在就一待业青年。
“你不说,有谁会知道啊!你给我准备去,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女暴君下完指令就断线了,想想为了还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洗了个脸,化了个妆,换了身衣服,看了下表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分钟,手机此时也响了,看来女暴君已经到达楼下了。
女暴君开着部东风标致堵在大楼门口,车里的人更是标致得很,这时候正是楼里下班回家的高峰,那女人的回头率没有个100%也有个90%吧,我在考虑要不摆个摊收个费。
看一眼,收个五元钱,想要合照,二十元,什么!想要进一步发展,好了,你等着被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黄浦江上漂着吧。
说来茜什么都好,脸蛋好,身材好,学历好,家世好,工作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那要命的脾气。
她若是不开口就那么坐着,定会有大把大把的男人捧着钱排着队跪在她面前。一开口了,转眼三分之二的男人就没了,剩下那三分之一的估计是聋子、瘸子或是傻子……..
看着茜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我赶紧加快步伐坐上车子,我可不想明天新闻里报道xx大楼发生暴动疑似恐怖分子所为,详细事件还在调查当中……..
见着速度表上那个从70往80方向移动的数字,我咽了口口水很识相的没说话。
我不说话不代表女暴君愿意放过我,“喂,你丫穿的这什么衣服啊!”她开车当会儿居然还有空来看我穿啥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正常啊,“不就我平时穿的衣服呀。”
“kAo,你丫还好意思说是平时的衣服,你知不知道今天去干嘛啊!人家一个个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丫穿得跟个粽子似的还好意思说!这个样子怎么去勾引男人啊!”自从看了某本曾经红火一时小说之后,茜就对“丫”这词特别有feeling。
“不要说得我是做特殊行业似的……..”不敢大声反抗。
“相亲不就跟接客一回事,好不容易见着个有钱儿的主,还不都主动送上门去排着队等人嫖,你丫要让客人来嫖你,不勾引还等人家来勾引你啊!”
“我又不是出去卖的……”心里嘟囔着,没敢说出口,我是贪生怕死的小人物。
“对了,你这次为什么这么积极啊?”赶紧转移话题。
“md,还不是那死老头子,逼我今年之内带个男人回去给他,不然就辞职回去继续他那家破公司。”
茜嘴里那个死老头子是她亲爹,开了一家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进出口贸易公司,膝下就茜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希望由她来继续,偏偏茜喜欢现在的工作—基金经理,说是喜欢操纵着大笔大笔的钱在手里进进出出的感觉。
说完,茜那漂亮到让男人喷血的美腿拼命踩油门,我只好死命的抓住车门上的把手,以免被四档转弯的速度给甩出车外。
三十分钟的路程茜只用了一半时间就飙到目的地,拿着组织者事先发给咱们的请柬进了宴会厅。
褪下chAnel的外套,茜穿着充分体现她的身材的旗袍一走进宴会厅,明显感觉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环视一下周围,果然如茜所说,女孩子们都盛装出席,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毛衣黑色及膝裙黑色长筒靴……..就是一路人甲。
宴会是自助式的晚餐,因为条件苛刻参加人数不算多,粗算一下不超过一百个,但男性跟女性的比例大概是1:3吧,茜虽然形容得粗俗了点,但倒是事实。
我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着美食,一边远远望着人最多的地方,就是茜站着的地方。近一半的男人跑她身边巴着去了,不少不甘心的女人也跑那里巴着那些男人去了,自然人多得很。
为了对得起自己出的这188元会费,我决定还是放弃去凑这热闹,尽量挑贵的多吃点,把本给吃回来才是明智的。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一失业青年,188元节省点够我吃喝一星期的了。
茜在那里不说话装着气质冰山美人,我在这里说不出话扮着天吃星下凡。
挖了满满一大杯冰淇淋,开开心心的捧着想找个角落解决,没想到一个转身撞一王老五身上,那堆得过满的冰淇淋球就这么着倒了下去不偏不倚的砸人西装裤上。
ohmygod,我最喜欢的蓝莓味的冰淇淋啊!
现在不是感叹冰淇淋的时候,把人西装裤给弄脏了怎么办啊,一看那料子就知道不便宜,跟咱们行里那号称万把块的“意大利名牌”行服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想道歉,发现这王老五还真高,脖子折成90度了才能看到他那棺材板似的脸。
说他脸像棺材板不是说他难看,事实上他长得还蛮好看的,只是那脸怎么跟人欠他钱没还似的面无表情,只有皱着的眉头表示着他的不悦。
“对、对不起……..”躲开他那灼人的眼神,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道着歉,“那、那个……要不要去厕所清理一下…….”
“不用了。”棺材板的声音倒是好听得紧,温和的男中音,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那……我留个电话给你吧,你的清洗费我可以赔你…….”全毛的料子碰到水就完了,惊慌之下倒忘了。
手忙脚乱的随手拿着张卡片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跟电话,怯怯的递了过去。话说,像我这种坐柜台的哪会有啥名片啊。
“安吉儿……”是错觉吗?棺材板在看到我的名字后居然嘴角微微上翘,难不成他这是在笑?
心里当下有些不快,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自己字丑,也不至于看着让人想笑的地步吧。心里虽是这么想着,但脸上还是挂着小鹿般受惊的神态。
不要以为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就不在乎这么些“小钱”,越有钱的通常越扣门,我只好先发治人期望能博取点同情,少赔点是点,泪…….我那存折上的数字又要减少了。
棺材板微微扯着嘴角,递过来张名片,我作受宠若惊状小心翼翼的接过,不若眼下流行的花里胡哨的名片,意外的简洁清爽:撒丹xx银行上海分行副行长。
用手接住自己快掉下来的下巴,kAo,现在是经理满天飞的时代,拿出个名片是xx经理的跟个草纸没啥两样。可行长耶!虽说是副行长,但分行副行长……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他看着不会超过三十岁吧。
短暂的惊讶之后,我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撒丹….怎么会有父母帮自己儿子取魔鬼的名字,不过,想起自己的名字水平也不就那样……..
怪不得,他会笑呢—如果那扯扯嘴角能算得上是笑的话,咱们俩那名字放一块,不就天使撞见了魔鬼嘛。
我费力的抬起头望着他笑了。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三年前的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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