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军再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对爸爸和妈妈和称呼改了,他也叫他们“爸”、“妈”。没人的时候,我警告他:“爸妈不是乱叫的,以后不许你这么叫。”
他笑,依旧不改口。而且在我爸爸妈妈面前,他喜欢抓着我的手,一边抓,一边摩挲我手上的戒指。我问他,是不是不舍得戒指,他也是笑而不答。
徐军在我家里俨然是个主人,妈妈除了家里钥匙没给他,其它的什么都让他做,我的房间他也常进。他在我家院子里也种了棵葡萄树,他帮妈妈为院里的蔬菜施肥、搭架子、捉虫子。他听说我喜欢吃不上化肥的蕃茄,居然和妈妈一起到公厕里弄了有机肥埋在蕃茄秧下面,弄得院子里臭哄哄的,有两天我不让他进我的房间。
徐军开始扮演称职的未婚夫的角色,他没事时会到学校接我回家,周末我们也一起去黄河边玩,或者看看电影、逛逛公园。徐军和我学校老师处得不错,全校老师都知道我有一位温柔、体贴的研究生男友。在大家眼里,我们是道地的未婚夫妻。不过我们之间的亲昵动作仅限于他拉着我的手。只有一点我还不适应,我不肯主动去徐军家。为此爸爸批评过我,徐军也央求过我,拗不过时我会到他家里坐坐,然后在徐伯母热情攻势下落荒而逃。
六月,家里的番茄有泛红的,徐军摘了一个给我尝,的确很甜。他得意地说:“番茄一点农药都没有,生虫的时候我用手一颗颗捉的。”
我不领情:“少献宝了,你天天无所事事,不捉虫子还干什么!”
徐军捧着胸口,夸张地翻着白眼珠,做晕倒的样子。我不理他。
六月中旬,徐军要回校做论文答辩,顺便去拜访研究所的领导。临行前,他来辞行,问:“如果我一个月不出现,你会不会想我?”
我白他一眼:“想你干什么?”
徐军叹了一口气:“你呀,真拿你没有办法。”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就看着他,等他解答,他却又并不说下去。下楼的时候,他说:“你会不会去车站送我?”
我边整理书本边说:“我要准备期末考试,可能没办法送你。而且你又不是小孩子,以前没人送你不也好好的?”
徐军不再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抬头看他,他趁势低下头,将嘴唇贴在我的唇上,又很快撤回去。我愣了,我听到他说:“这是你给未婚夫的送别礼物。”不等我说话,快速打开门出去。
我在房间坐了很久,脸烧得厉害,我不想下楼送徐军,不是因为对他的恼怒,而是不知怎样面对他。这个看似无害的书生,不仅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未婚夫,而且渐渐成功地占据我的心。我听到妈妈叫我,也听到徐军阻止妈妈的声音。
徐军终于走了,我长出一口气,心里却又怅然若失。
学校期末考试时间到了,我排除一切杂念,专心指导学生复习。期间徐军来过几封信。这一次,他没有玩很多的花样,他说他想我,说他的论文答辩的情况,说自己的工作问题,问我学校的工作情况,问我有没有想他,还说让我给他回信,每封信的末尾,他都说“吻你”。
我给他回信不是很积极,我不知怎样去回应他,只是在回信中谈工作、谈蕃茄、谈葡萄,就是不谈感情。徐军说,感情是要得到回应的,你不知道吗?我说,我是慢热型的人。徐军又说,看来我的火候还不够。
期末考试结束,徐军研究所的事也告一段落,他正式报到之后就要上班了。我休息在家,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非常无聊。院子里的蕃茄红了一大半,葡萄也开始往架子上爬。周末,徐伯母打电话过来说要吃蕃茄,妈妈打发我送过去。万般无奈之下,我摘了半篮蕃茄,骑车给徐伯母送去。
应门的是徐军。我没料到他会在家,愣了一下。徐军似乎早料到是我,他笑盈盈地接过篮子,拉我到他房间。一进他的房间,他迫不急待地搂紧我,一边亲我的额头,一边喃喃地说:“林林,我真的好想你。”
我不知道半个多月不见,徐军为什么变个人似的感情这么外露,又为什么回来了不自己到我家,就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徐军不肯让我走,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死命搂住我不松手,把我的头按在他有胸前。
徐军的心跳一如以前我听到的那次沉稳、有力,我慢慢安静下来,静静地汲取着他身上的力量。许久,徐军放开我,他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我感到徐军的鼻息喷到我的脸上,他的唇又一次印到我的唇上,接着又把我搂到怀里,不说话。很久,他说:“走吧,我们去你家。”
徐伯母并不在家,徐军到厨房间拎了一大篮子葡萄,他指指院子里的葡萄树,说:“和你家的是一个品种。”
葡萄树上垂挂着一串串珍珠似的紫葡萄,密密的树叶把架子下的石桌凳遮得严严实实,石桌上放一个长盒子,徐军走过去拿起来递给我:“给你的。”
我问:“什么?又一座桥?”
徐军点点我的鼻子:“真聪明,一猜就准。”
我皱皱鼻子:“别点嘛,人家的鼻子都被你点塌了。”我突然意识到语调中有撒娇的意味,立刻把嘴闭上。
徐军好笑地看看我,凑上来亲亲我的额头,说:“走吧。”
因为徐天气太热,徐军不让我骑车子,我们在他家门口的路上拦车。我抱着长纸盒,他手里拎了个篮子。站在路边,我看看他,笑出声。徐军问:“笑什么?”
我说:“我们这个样子像是回娘家。”
徐军笑眯眯地看我,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回娘家呢?”
我猛然发现自己提了个愚蠢的话题,立刻转换话题:“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徐军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想你呗。”
我不相信:“那你回来怎么不去我家,反倒让我大热天跑过来送什么蕃茄?”
徐军把右手举过肩膀,掌心对外:“我发誓,我本来要去你家的,听我妈说你要来送西红柿,我就在家等你了。”
我还是不信:“那你肯定是和你妈串通好的。”
徐军现出很冤枉的样子:“你来送东西,怎么是我和我妈串通好的呢?”
我进一步揭穿他:“是你妈早晨打电话来说要吃西红柿,我本来还奇怪西红柿在哪都买得到,为什么还要我送来,原来是你妈要骗我过来。”
徐军大悟道:“原来不是你到我家来看我爸和我妈呀。我还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我爸妈来了,以为是你爱屋及乌,原来不是这样。”
怪不得徐军刚才那么热情。我好笑地看看他,他尴尬地笑笑,再低声对我说:“幸亏我误会,要不然我都不敢抱你。”
我用肘部击打他的肚子,他夸张地哎哟一声大叫,引得旁边的人对我们行注目礼。我扭头不再理他。徐军站在我旁边悠然自得地哼起歌。
爸爸妈妈对徐军的到来异常欢迎,妈妈特意叫姐姐姐夫回来一起吃中饭。姐姐怀孕了,反应比较重,姐夫把她当成大熊猫来保护。自然做饭的事情落在徐军和我的身上。徐军一边哼着歌一边在厨房忙碌,他只让我在旁边站着陪他,其它的什么都不让我做。妈妈进来两趟,对徐军的表现非常满意。我到客厅拿东西的时候,姐姐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一边啃苹果一边说:“你什么时候把徐军拴在咱家,天天给我们煮饭吃啊?”
我瞪姐姐一眼:“要吃找姐夫,别打徐军的主意。”
姐姐对姐夫挤挤眼睛,怪里怪气地说:“他是我妹夫,他不做事巴结我们,你们生气的时候看谁帮他!”
我回她:“你想得太远了,你倒是让姐夫先喂好我们的胃,到时候宝宝生出来了,我还可以考虑帮你们抱抱。”
姐姐对我不屑地眨眨眼:“我们家的宝宝,有的是人争着抱它,你不高兴抱就不抱。”又对姐夫说:“你说对不对?”
姐夫看着我们笑,不说话,被姐姐踢了一脚,连忙点头说:“是,老婆说得有理。”
我咕哝一声“肉麻”,不再理会姐姐,走出去。
中饭时爸爸很开心,和徐军谈起工作的事。徐军说他已经办好手续,也已经在研究所报到,星期一就要正式上班了。妈妈看看我,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徐军这次学乖了,不等爸爸开口,就说:“我先在所里呆半年,然后考博士,考上之后我想和林林把婚结了,她想到西安我来安排,如果她暂不想去也没关系,反正西安也不远,我两头多跑跑就是了。”
这样就想结婚?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又想动什么歪脑筋。我抢在爸爸开口前说:“你是博士吔,高山仰止的人物,我可不敢和你结婚。”
爸爸低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徐军不解地看我:“我早就说过我要上博士,你知道的吧?”
我装没听过,想了很久,说:“不知道。”
徐军紧张起来,求救地看爸爸。爸爸瞪我一眼,对徐军说:“这个丫头,别理她。”
我抗议:“说的是我的事,怎么能不理我?”
爸爸脸一板:“你怎么不知道军军要读博士?现在瞎胡闹什么!”
我见爸爸生气了,索性把话说明:“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订婚的事我就不知道,现在说什么考上博士就结婚,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我怪我?”
爸爸沉默不语,妈妈看看我,看看徐军,不知该怎么办。姐夫听出我的意思,他对坐立不安的徐军说:“你没有和林林说过你的想法?”
徐军声音很轻:“没有。”
姐姐叹气说:“你这个傻子,这种事不是要先征得当事人同意的吗?”
爸爸拿起筷子,说:“吃饭,以后再说。”
徐军在桌子下面拉我的衣服,我踢他一脚,他不出声,拿起筷子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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