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傲世天骄 > 第五章 朝前闲事

?    天刚蒙蒙亮,风逸便慎重的穿戴好朝服,簪好郡王冠,坐着东珠金丝红顶八抬鲤纹轿,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早朝。

    京都曙光中还略带微寒,但皇城的春色已盎然,路旁的桃花如醉人脸色一般鲜红。望楼晓钟方响过,宫殿千门都已打开;玉阶前仪仗林立,广场上则簇拥着上朝的官员们。

    风逸下轿后,整了整衣裳,拢着象牙笏板,一步一步数着步子穿过朝天门,来到玉阶前。

    站定在喧闹的玉阶前,风逸突然涌起一阵恍惚,觉得这恢弘的宫门、瑰丽的宫殿都不是真实的,就连自己也是虚幻的……

    另一边调任吏部尚书的周天德今日是早早的便来了,就为了先见到风逸,提前和他通通气。于其他大臣的招呼和寒暄都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往流云桥那头望去。

    然后,他总算看到穆郡王府的官轿抬了进来。一见风逸下了轿便想上前去打招呼,刚抬脚便楞住了。

    当时,气宇轩昂的风逸背对着金色的晨曦站立着,柔和的阳光笼在他的全身,映衬得让人不敢直视。

    素色淡薄、神朗俊颜的年轻容颜,名门百年沉淀的尊荣气质,一抬手一投足的雍容华贵。

    周天德突然感到一阵唏嘘,他也有天生的尊贵也有后天的气质,可惜和璀璨夺目的风逸不同,他初入朝堂时的锐气和风华已被这变幻莫测的黑洞给吞噬了……

    好容易收拢起不和时宜的感慨,他快步走向风逸,行礼打招呼道:“王爷,近来身体可好?”

    风逸见四周的文武百官们都在注意着这边,便没有和周天德多加客气,简单的受了他一礼,两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风逸便瞥见,左边四五个人时不时向他们这里指指点点,聚头议论着,然后就见有个官阶不高的官员从更远点的地方向他们跑去,最后那群人便向风逸他们走了过来。

    周天德也注意到了,侧过身道:“打头的便是新进的都察院知事胡庆春,那一群都是皇子党。”

    “哦,”风逸远远看到大皇子几个兄弟并曹国舅站在玉阶看着这边,挑了挑眉稍道,“有意思……”然后便稍稍移下位置变得直面那群人了。

    话说昨夜范季炜突然下狱,穆郡王夜探天牢的事就像星火般飞速在百官间传得沸沸扬扬,对于同僚们对穆郡王凛然出山的畏惧,胡庆春是十足不屑的:“只不过是仗着祖上阴庇的公子哥罢了,不像我们十年寒窗苦读出身,长久不得。”

    同僚们一边附和心里却不以为然:你也不想想人家穆郡王可是实实在在的军功累升的郡王位,岂是你一个小小知事能比的。

    另一边又怂恿胡庆春去与风逸会上一会。

    胡庆春祖上也出过一两个进士,加上在河间一带有着少年才子之名。一朝越了龙门,靠上了大皇子,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又听有人来说大皇子和国舅爷在远处看着呢,便踌躇满志的要给风逸一个下马威。

    百官们见胡庆春对上了穆郡王爷,看好戏的,观望的,助拳的都凑了上来。

    胡庆春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道:“听闻郡王您有不少的毛病啊……”

    周天德和一些老资格的官员听了大皱眉头,心想这胡庆春也是有些出身的怎么说话如此粗鄙?

    风逸听了却不怎么生气,对于这种外省小户出身,心里对京城名门既向往又自卑,表面上却要装作不屑一顾的没有自知之明的新贵,风逸是打出心里看不起的。

    这种人他一般是无视的,不过有人在旁边看着就随便回应下好了。

    “胡大人不是知道本王素有心疾而且在边关奔波时又染了寒症的么?本王记得你也是送了礼物到本王府里的啊,啊,难道是本王记错了?唉,没办法,本王也不能把这么多人都记住的。”

    周天德在一旁听了都忍不住要同情胡庆春了,风逸既解了围又暗讽他胡庆春不过是个撮尔小吏他堂堂穆郡王爷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同时还隐隐告诉皇子们再铁的支持者在他风逸恩遇隆重的时候还不是要到他面前卑躬屈膝的讨好他,说来有趣,在风逸被封为郡王的时候,文武百官除了那个莫叹书无不是争相到他府里道贺探望的。

    只怕胡庆春此后都很难得到大皇子的宠信了。

    无论是年龄上还是政治上都还不成熟的胡庆春听了不由的涨红了脸,骨子里的自卑感被刺激的冒了出来,阴阳怪气的道:“送礼?王爷以为你是谁啊?”

    这话连皇子党们都听不下去了,为官最忌讳不懂得上下之礼进退之道的人,站在胡庆春身边的人都悄悄的离他远了点。

    风逸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嘲笑道:“这个问题本王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呢,倒是胡大人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谁呢?”

    说完根本不在意胡庆春变得惨白的脸,甩甩袍袖越过他向范丞相那边走了过去。

    一向心高气傲受不得一丝违逆的胡庆春被风逸一句话堵得张口结舌,又见他完全无视自己的和其他老资辈的官员们寒暄,再一看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无一不是同情,嘲讽的,就连方才还站在玉阶上的大皇子们都不见了踪影时他感受了重大的挫折巨大的屈辱感,一把郁火在心中的得五脏六腑浑没有是处,耳朵里嗡嗡响震。旁人只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口唇剧烈的扭曲抽搐着,起初身上颤震抽搐了一下,接着眼一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金殿前的广场上!

    风逸正在和父亲昔日的同僚部下等叔伯打招呼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回头就见到胡庆春倒在地上,一群人围了上去,中间还夹杂着周天德的声音:“快点抬到太医院去!”

    风逸淡淡无味的透着一份彻骨的绝情无义的冷冷一哂道:“人不自重,他人必轻之;人不自尊,他人必薄之;人不自强,他人必贱之;人不自省,他人必远之。”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道:“好个自重、自尊、自强、自省。王爷真是真知灼见!”

    风逸转过身去,但见是一个落落大方、徇徇儒雅的中年官员,尤其惹人注目的是一把的飘飘美须。

    “原来是许大学士,真是班门弄斧得你缪赞的。”风逸笑吟吟回礼道。说起眼前的人倒真是一个人物。许潜,先帝朝状元郎,文英殿大学士。当过毓延宫总师傅、国史馆三通馆正总裁,如今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当朝学问第一人。

    见了他,风逸不由想起一件事来。那是他学蒙初时的事了,风老国公为替他寻个好师傅是千挑万选始终没有中意的,后来范公向他推荐了还在翰林院讲学的许潜,风仕阳便去听了一次,回来和夫人讲:听许潜讲学,话不多,很阴沉,吐字清楚不迟疑,有些个绵里藏针。是个拿得住势掌得住权的人,请他当西席不妥。后来风逸兄妹被送到云梦山去,请西席的事便不了了之了,到是这番话让在一旁玩耍的风逸给记得十足十的。

    如今许潜是连着几届的春闱主考官了,这门生多得去了,风逸也敬他学问一流,言语间很是敬重,两人又是一番寒暄。

    不一会儿就见一队黄色旌旗轿子抬了过来,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文武百官忙散了群,各自都整了整衣冠,慢慢地按照品秩职位远近站了开来。

    太子瑾下轿后,和范丞相等几位内阁主事略略聊了几句便走到了风逸这儿来。

    风逸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是傻呼呼的人,风依依病危连带着他也危在旦夕之时太子瑾的举动表现无不说明太子瑾对风逸的感情超越了君臣之谊、朋友之义。

    这种认识让风逸悔恨不已,你逗谁不好要去逗尊贵的皇太子呢?一国储君能和你当朋友么?如今真不知要怎么相处了。

    太子瑾问了他的身体如何,风逸模仿着妹妹的姿态应答,很快太子瑾便走开了。

    不多会儿,内宫传来太监的叫喊声,“卯时已到,请群臣入宫早朝!”

    太子瑾闻言,登上玉阶站在前头,百官则各自都整了整衣冠,分成文武两排依次排在后面,鱼贯登上玉阶,在太子瑾领衔下来到了大殿上。

    兵部尚书虽是文官但是穆郡王封的是武阶,阶比职高。风逸便站在武官一列,前头是参政的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和一两位亲王。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在对面一排看到了刑部尚书莫叹书,真不知他之前都猫到哪儿去了。

    “啪!”“啪!”“啪!”三声静鞭声响动,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让风逸的眉头一皱,上个朝,不仅要起早还要听这些贼难听的声音叫唤,真是不舒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由太子瑾领着文武百官一齐跪地三呼万岁,三跪九叩。

    风逸跪在下面听道元惠帝缓缓地走上金銮殿那高高在上的御座,停顿了数秒,才环佩丁冬作响地转身看着跪在地下的众大臣们,声调疲惫的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起身。

    然后太子瑾登上一阶金殿台阶,侧转身面对着群臣。

    早朝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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