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仲达和老道赶到汤河医院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还没到医院门口就被长长的警戒线拦住了。
“怎么回事？”钱仲达掏出证件，问一个巡警。
“市里的指示，汤河医院的传染病房内部装修，为了卫生考虑，暂时封锁一段时间。门诊都转移到附件的地段医院了。钱队长，你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啊，不是。我来看一个同事，他在住院。”
“哦，”巡警诧异地看看钱仲达身后的老道，“病房应该都清空了吧，要不您去院办问问，李院长在。”
李院长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泰坦尼克号的船长，不同的是，他的职责恰恰相反，不是让船上的人离开，而是要确保他们都死在船上。
几个小时前，他通过电话传达出的这个死神的请柬应该已经到达这个国家的最高层了吧，也可能还滞留在某个环节上。但是此刻和赵副市长的对话就如同烙印一样烧灼在他的脑子里。
“你确认了吗？”赵副市长声音很轻。
“样本相似度达到标准，而且吞噬性比上次留下的样本更强。”李院长知道分管医药卫生的赵副市长也是医学背景，所以解释得很专业。
“你说的吞噬性强是预测还是实验数据？”赵副市长的嗓音有点抖。
“因为病人逃脱了，抽取的血样不足以做消耗性实验。但是，我们仅仅用其中的一些细胞组织就吞噬了数十倍于它的同属性血样。”
“你说的同属性血样是？”
“就是上次那个血样。”李院长握紧口袋里的那把抽屉深处的黄铜钥匙。
赵副市长低沉地呻吟了一声。
“20年了，你还是把它打开了。”
“是的，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我也准备好了。我想现在医院应该已经被封锁了吧。”
“你想怎么做呢？”赵副市长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做你应该做的，封锁区域，全面消毒，当然也要封锁消息。我已经组织好了几个医生，在我们最后得出结果前，不会让任何活人出去。”
“可是，”赵副市长苦笑着，“那个病人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吗？”
“是的，但是，”李院长突然用歇斯底里的声音高叫起来，“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给我。”
赵副市长沉默了几秒后，不知道是对李院长还是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放心，他一定出不了这个城市的。”
挂上电话后，赵副市长走到窗前，这是s市最高的建筑的第29层，夕阳下的城市慢慢给黑色笼罩。
钱仲达很远就听见李院长办公室里传来的叫声，那语调他很熟悉，没错，它很像何平利的叫声。钱仲达皱皱眉头，
带着老道一路走向院长办公室。相对医院外面的严阵以待，医院里面倒是安静地可怕。
钱仲达敲门，没人回答。
他拧开门，发现李院长呆呆地坐在桌边，眼神无助地望着窗外。
“李院长，医院这是怎么了？”钱仲达和李院长也算有一面之缘。
李院长好像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还是呆呆坐着。
“我有一个同事在这里住院，就是那个法医，请问他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们一定能找到他。”李院长突然神情怪异地转头看着钱仲达，“因为这里并不大，你们有的是时间。”
钱仲达顺着李院长的眼神往外看去，刚才还是巡警负责的警戒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换成了荷枪实弹的武警，而且武警身上都穿着白色的生化服，警戒线最外圈是一排高大的军用运输车，钱仲达认出其中几台车安装了大型的无线电屏蔽设备。
一直没有出声的老道突然喃喃地说：
“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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