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终于来了啊。”
钱仲达的手僵在半途。
那应该不是验尸官的声音,那声音低沉沙哑,好像是从水底传来的。
“我等了你很久了。”
“你是谁?”钱仲达提高了嗓音。
“现在你还不认识我,或者说,还没到认识我的时候。”
钱仲达试图仔细辨别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身材特征。
“别费心了,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轮椅上的男人仿佛洞悉了钱仲达的想法。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钱仲达问。
“没错,我想,”轮椅上的男人忽然停顿了下,“告诉你一个故事。”
“好,那你说。”钱仲达不自觉地掏出一根双喜烟在指尖翻滚着。
“从前,”男人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梦呓,“有一个老鼠洞里住着很多的老鼠。有一天,灾难降临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开始在老鼠洞里传播起来。一批批的老鼠死去,恐惧像风一样刮遍了老鼠洞的每个角落。大家都充满了恐惧,只要有哪只老鼠被认为得病,就会被孤立起来弄死。渐渐地,老鼠洞里一半的老鼠都死了。突然有一天,瘟疫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然而,这个瘟疫其实是躲起来了,它在地下静静地等着机会。”
“它会再度出来吗?”钱仲达问。
“会的,”轮椅上的男人突然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它在等一件事,或者说在等另外一只老鼠来召唤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它代表了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可能就是那只老鼠。”男人尖声叫道。
“我?”
“对,我知道你有一个秘密,可能现在你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秘密躲在你的眼睛后面,它在慢慢发芽呢,呵呵呵呵。”
男人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笑声。
“当然,你不是唯一一只能开启那个瘟疫的老鼠,还有另外一只老鼠也有这个可能。他的秘密躲在这里。”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等到你们两个相遇的时候,那秘密就会发芽,那时候你们其中一个就会去启动那个病毒。然后,整个老鼠洞里的老鼠都会死掉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钱仲达一直试图辨别眼前这个男人的特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无法看清他,眼中只有一个阴暗的背影。
“因为,我来自于这个故事的结尾。”
钱仲达觉得眼前的男人越来越模糊,好像冬天窗玻璃上的水痕在慢慢融化。
“你在干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钱仲达高声叫着,想冲上去。
“小心你的眼睛,我们会再见面的。”
轮椅上的男人像雾汽一样消散了。
钱仲达的身子一下子停住,他发现随着那个男人的消失,病房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四周的墙在慢慢溶化,渐渐变成一片沉沉的黑色,然后四周好像显影剂中的相片一样重新浮现出来。
钱仲达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几盏惨白的吸顶灯像一只只巨大的独眼看着他。
他此刻是站在汤河医院的西楼六楼走廊里。
钱仲达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9点多钟,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难道他又梦游了?可是这次梦游中那些对话,那些场景,包括那个轮椅上的男人却是那么真实。
他看了一眼拐角处的护士值班台,并没有人。
606病房就在他的左手边。
钱仲达推了推门,门没锁。
房间里的布置和钱仲达梦境中的完全一样,只是墙角的轮椅上并没有人。床上倒是躺着一个人,头完全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了头发。
“您找谁?”一个护士好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钱仲达背后。
“哦,我是局里的,”钱仲达出示了证件,“来看看这位同事。”
“同事?”护士看着他,“你是说刑警队的警察吗?”
“对,就是他。他在睡觉吗?”
“嗯,今天一直在说胡话,打了镇静剂才睡着。”
“他都说了什么?”
“听不懂,好像是方言吧。您要有事明天再来吧,剂量不算小,今晚是不会醒过来的。”
“那…好吧。”
钱仲达走出西楼的时候,努力回忆着自己从刑警队来医院的路上的细节,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好像有人利落地切除了这段记忆。而和这个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梦里和那个男人的对话,哪怕是肢体动作都那么清晰,清晰地好像是刚刚拉开的伤口带来的痛楚。
“我的眼睛后面……”钱仲达仔细玩味着这句话。
那个男人的故事里的老鼠洞应该是指一个区域,很可能就是指这个城市。那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灾难也很可能就是指30年前的那场瘟疫。可是,为什么说钱仲达有可能再次引发灾难,使得这场瘟疫重现呢?
而这个声称来自故事结尾的男人又是谁呢?
他所预言的那个和钱仲达有着同样宿命的,秘密藏着脑子里的人又是谁呢?
为什么他们两人的秘密一直要等到两人相遇才会破土发芽呢?
钱仲达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他好像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睛后面慢慢长大,那东西的触角在慢慢裹挟住他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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