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开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得了白血病的人看到了符合的骨髓。他明白自己的那些纠缠不清的疑问只有通过赵山河的笔记来追寻线索了。但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是赵山河已经死了。即使他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来帮助他了,只能靠笔记中的蛛丝马迹来判断来分析。
卫开觉得自己好像是希腊神话里面那个靠线头走出迷宫的孩子,面前这本笔记就是那根线,但是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线未必是带领他走出迷宫,或许反而是走向――地狱。
“也许,我也该去看看她记忆里有什么。”
卫开双眼死死盯着这句话,他在揣测着赵山河写这句话时候的心情,是调侃?是自嘲?还是**裸地炫耀呢?
要弄清楚这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去验证赵山河所写的东西的真实性。卫开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要炸了,他用力合上那本笔记,好像那就是个潘多拉的盒子。
卫开走出机关,到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食品,就直奔赵山河的家。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鼠标在操纵着他,有个人,不,或者说某种生物在暗暗的黑云背后操控着这一切,有张嘴在那里说:你们看,这就是他应该走的轨迹。
赵山河是住在机关分配的小区楼房里面,虽然这楼房的岁数也快到中年了。小区很安静,就在机关背后的第二条街上。因为小区里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所以不过是8点多却都已经把自己关家里了。
赵山河的家在小区最里面的一角,机关分的房子是和人在机关的地位相称的。卫开前后也就来过三次,两次还是赵山河生病的时候。他上楼,轻轻敲着305的房门。
房门里面还亮着灯,没多久门开了,一个卫开不认识的女人扶着门站在那里。灯光从她背后打过来,把她身上的毛衣照出了一圈光晕。
“请问老赵的母亲在家吗?”卫开尽量显得自然,“我是老赵的同事,叫卫开。”
那个女人没说话,站在背光的地方蛮久,卫开也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通过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年轻女人。
“小静啊,是谁啊?”
赵山河的妈走了出来。
“是小卫啊,快进来吧。小静啊,这个是山河的同事。”
被叫作小静的年轻女人对着卫开点了点头,让卫开进门后就跟着老太太走进屋。
这是一件小小的两室一厅,赵山河的灵位被安放的客厅的右侧。卫开进来鞠了三个躬又上了柱香。照片中的赵山河很安祥地笑着,看着很坦然。
老太太让卫开坐下,年轻女人已经给他倒了水。
“小卫啊,这位是山河的表妹,叫小静。特地从外地来帮我操办山河的后事。唉……”老太太说着就想哭。
卫开对着小静点点头,小静浅浅地笑笑。
“伯母您也要保重身体,老赵应该也希望您……”
“他?他会想到我这老太婆就不会走这条路了!”
老太太突然很激动。
卫开有点语塞。
“不过也没办法,我们家山河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什么都放心里。我总觉得他对人太好,从小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脾气太吃亏了。”老太太还沉浸在自己的感觉里面。
“是的,不过呢,”卫开顿了顿,“警察不是也在查嘛,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相信也会查出来的。”
“我们山河也没什么仇家,怎么可能有人想害他呢?”
“我也是想不出来,不瞒您说,警察也找我们几个同事谈过,我也没想起有什么人和他有仇。不过,倒是听老赵说起过好像他和一个邻居有那么点小矛盾。不过我也不清楚,所以没和警察提起。”卫开很小心地转到这个话题。
“邻居?”老太太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哪个邻居啊?我们这楼里大多都买了新房搬走了,要说这样的邻居,那就只有……”老太太缓缓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卫开不由自主地也抬头往上看,年久失修的天花板上隐隐地有一大滩水渍,在白炽灯的映照下好像一个人形。
“楼上这家吧,”老太太收回目光,“父亲那辈也是这个机关的,后来死了,房子给了这个儿子。按理应该收回给机关的。可是这个儿子太霸道,在机关闹半天,谁也不敢惹。这房子到底还是没收回来。”
卫开脑子里又浮现出赵山河的那些文字对那男人的描述。
“也是老天有报应,后来这儿子娶了个老婆,没过上几年好日子,这老婆突然就疯了。而且疯得很离谱。常常脱光了在小区里面乱跑,有几次还光着身子跑我们家来。这儿子觉得丢了他的脸,天天不是打就是骂。送过精神病院,可是医疗费太贵,最后还是接回来了。”
“那这和老赵也没关系吧。”
“咳,还不是这个儿子太霸道。有次这个疯女人跑我们家,可巧就山河一个人在家。他那脾气你也知道,看着一光溜溜的女人进来,早吓坏了,也不敢上去动手撵,最后反而是他给那疯女人堵屋子里了。结果那个儿子来找老婆,说我们家山河对他老婆不规矩,差点就打起来。”
卫开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从那以后那个儿子就老是惹我们家,你看这天花板,这圈水渍就是他搞的。还时不时指桑骂槐,说我们山河怎么怎么他老婆了。一直到他老婆死了,这才消停。”
“那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啊?”
“自杀的。”老太太压低了嗓子,“可是我看多数不是那样。那天疯女人从楼上摔下去前,我和山河都听见楼上一阵很急的脚步声,感觉就是一个人背着很沉的东西。而且你看我们这老式房子,窗台都特别高。一个瘦小女人,要是真想跳也要站到窗台上,哪里还用得着助跑。而且那女人是掉到水泥地那个窨井盖上的,那盖子的位置离楼足足有2米多,我看多数是给那男人给扔出去的。”
卫开不由得又看了看天花板,他越来越觉得那个水渍像一个人形,而且还是个女人。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大抵是说赵山河死得蹊跷,而楼上那个也不是好东西,没准就是他坏良心杀了她儿子。
卫开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那滩水渍越来越近,越来越逼近自己,几乎都可以嗅到那股发霉的气味。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走,在这滩水渍把他淹死之前就逃走。
卫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起身告辞。
老太太也没挽留,就让小静送卫开出来。小静一路默默地走在前头,卫开偷偷注视着这个女人,她不算漂亮,但是举止很大方,不像是从小地方来的。小静把卫开送到小区的主干道上,又浅浅地笑了下,就转身回去了。
卫开忽然觉得那个笑很醉人,呆呆地没动,目送小静慢慢走远,一直看着她走向赵山河住的那栋楼。忽然,小静走的路线往右侧偏离了下,走了几步又往左侧偏了几步,那样子好像是要避开什么东西。卫开觉得很奇怪,因为视线内那应该并没什么东西啊,难道是地上有什么?正在想着,小静已经进了楼。
卫开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去,还没等走得很近,他就看见了小静刻意绕开的那个地方:那是一个水泥的窨井盖。当然,卫开突然想起来了,在一年前,那里曾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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