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辽西汉,东南是北周重兵把守十二州,神教的势力地图就在三国犬牙交错的范围内低调扩张。
多年来,凭着教内历代高手神鬼莫测的法术和互相利用的法则,神教在乱世中取得一片安稳之地,这种微妙的格局现已随着辽兵大败而改变。
人们惊讶地发现,从一只可以容纳在榻角安睡的宠物,突然变成一只爪尖牙利的雄狮,没有人敢低估神教这股地方势力,现云幽一带地面出奇地宁静,各方都在调整新的战略。
当务之急是为神教寻找一个新生政策。如何在各方窥视下,迅速地把神教发展壮大,在三方正确地估算出神教全部实力之前,变成一只真正孔武有力的狮子,警吓住各方下一步的举动。
神教立教伊始,除了宣传与众不同自身修身术,神教还一直充当着边疆民众的保护者,许多妇孺老少都是因神教带来了一方安定而对神教大加支持,现在实力极需扩充,仅靠普通教众们的崇拜加入远远不够。同时势力扩张必然要带来争斗,绵里藏针的温和政策目前仍要继续保持。
神教未来的新方向在宁采臣筹思下确定:休养生息,壮大实力。
黄小虎进一步明确了做法,下山去广抚各地教众,巡访神教的七处分舵,同时寻找工业所需的矿脉,掌握当地民情,借机让天尊之名扬遍教内辖区,震摄边陲恶邻和鼓舞教众人心。按他的说法,此行就是做一场秀!
“英雄和天尊都是这个世界崇拜力量的必然结果,在民众面前演上一出好戏,可以令人更加坚信我们的力量可以改变目前糟糕的日子,一个美好的未来正由神教开始。”黄小虎解说理由总是特别充分,让宁采臣无从驳起。北汉和北周长年的战争,匪患、兵患、妖魔令边荒地带成为弱肉强食者的天堂,边荒的居民崇尚的只有绝对强者,黄小虎的霸悍作风恰恰满足了这一点。
黑木崖上,神教的赤月大旗换作了日月齐辉的双尊旗,猎猎飘展。
面迎各地闻讯而来的的教众,总坛的弟兄总是一脸自豪地讲述着当日双尊大破辽兵的传奇,在他们心目中,接近天神级的两位天尊是神教未来的希望,新的神教会成为大家的理想家园,这个信念一次次地在众人口中传递着。
而在教众眼中的神人之一,宁采臣连日来忙得不可开交:“恒易分舵收到煤石看来只能放在沙河涧旁的山谷里,要尽快在那里做一间仓库存放,百里长老,派些兄弟跟有经验的老师父学搭高炉,在壁料上要尽量耐温坚固,下午再去看铁血堂和风云堂训练情况。对了,凤长老,把四方堂开设的工器坊和采购表给我,我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当日两人逃出汴都,前期建下的一点家底全数断送,又一次白手起家,吃过一次苦头,黄小虎把一堆琐碎事务丢给了宁采臣,专做自己拿手的强者风范,快刀乱麻地去树立绝对威信。
长老领命出去,宁采臣才放下了手中文卷,吁了一口气:“小虎有什么消息。”算算时间,小虎外行了一月,应该快回山了,宁采臣突然很挂念那付经常在耳边哇哇大叫的大喉咙。
被黄小虎胡扯乱盖地送上了天尊之位,当日情景宁采臣至今想起来仍觉好笑,日月神教是因黄小虎的一场恶搞,才有了流传到后世各种神奇传说!
金乔觉递过已凉好的新茶:“前日传回来的消息说要转去西京府,那是辽人在北汉后方的重镇,各种事情会多一些,我想过几日便会有新消息吧。”苦赶教内草案,金乔觉几日衣不解带地相陪着。
一手接过白瓷杯,宁采臣顺手握住了纤纤柔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金乔觉娇颜浅笑,瞬间神情宛若春花拂映,丹胜桃花。
宁采臣瞧得清楚,脸颊不知怎地有些发热,手中悄然握紧了几分,金乔觉嗯了一声却挣开了手。
门外走进一名教众:“禀天尊,刚收到山外兄弟传信,巡山队抓一可疑人物,他自称是双尊的弟子,正押上山来。”
宁采臣微露怔色,想了想,咦了一声道:“难道是汴都学堂的学生?”
等布衣男子被教众押进聚议厅里,宁采臣真是喜出望外:“王飞鹏,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宁采臣记得他是农家出身的弟子,品学优良,被州立学堂送入京师,在学院内上学习新识亦很勤奋。
王飞鹏见到宁采臣,三步并作二步跑到面前,又惊又喜地道:“真的是大人!我终于找到大了啦。”
宁采臣微笑着道:“先坐下,喝口茶再说。”随行的教众们退了出去,侍女送上茶水。
等王飞鹏喝了口水,宁采臣才询问道:“我们走后,京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大人们离开学院后,宰相王薄便派兵封了学院,将学生们驱散,有家室的学生便留在京中,我一人在京中客店住了几日,想着大人们的事情,心里觉得有所不甘,大人所教的事物,都是令学生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每一事物皆是有理可依,绝非王大人所说的妖术之类。我听闻当日大人们是向北边去了,便一路寻来。前些日子听得路上行人传闻辽兵在凤凰山被神教击败,教内天尊的行径和名讳象极了二位大人,所以学生才找了过来。咦,黄大人哪儿去了?”
王飞鹏此时才似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一记脑门续道:“对了,之后杜府的六小姐还来找过黄大人,看起来很是关心着呢。”
宁采臣应声笑了起来:“小虎?他现此时应在西京威风着吧。”
出乎宁采臣的预料,黄小虎此时此刻正苦得连胆水都吐了出来:“天杀的畜生!”
巡完幽云分舵和恒易分舵后,黄小虎转向了西北各州,相对东方的二国重兵对峙,西北的荒凉令各方不屑争夺,神教内只有以商行作掩护的四方堂在此有处分支。
面前是一座烧成灰白的村舍,残墙断梁上余烟尽了,汉人的遗骸随处可见,人体上布满了刀伤斧斩过的痕迹,怒不瞑目的双眼,断成二半的木枪和一把把犁头和柴刀,告诉来者他们曾怎样地抗争发生过的屠杀。
侵掠者恼于民众的反抗,将反抗者的头颅刺在了长枪上,到处可见屠杀的痕迹:倚靠在土墙外的村民肚膛大开,似被无名猛兽撕咬过;冒着青烟的柴屋里,几具倦缩在一起,已是焦黑不分人形的躯体;村中正道留下的一道道人形血迹,象是有几百匹马重蹄踏过;走至村外的石墙,三四具幼婴堆在一起,嗡嗡地蚊蝇围绕着石墙上白花花的血迹叮吸着什么。
“哇!”看到惨景,黄小虎又一次强烈地产生了呕吐**,弯下了腰,却什么也吐不出。
“作孽啊!”邵修道人连连摇头,闭上眼念起了超渡经文。
“把这里收拾一下,入土为安吧。”过了好一会,黄小虎才恢复常态,指挥随行十余名教众在村外挖下大坑。
“邵长老,你看是怎么一回事?”黄小虎侧背着九华道人,询问的话音虽然平静,但邵修从他一瞟而过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瞳内是一团腾起的青色火焰熊熊燃烧。
邵修低首走了二步,从地上拾起一支断刃看了一会,慎然回道:“从行事手法和遗留下的械具看,应是辽兵所为,时间约为一天前。”此地虽属北汉,但辽兵长期有在边境打草谷的传闻,肆意掳掠汉人财物,北汉又是辽属国,汉人地位低下,屠杀的发生也就不奇怪了。
用力吸了一气,空气中的烟粒依旧呛人,黄小虎脸色如冰,似寒霜袭过:“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一个辽兵。”
疾驰了十余里,快马才稍缓了下来,“答答。”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道旁的叉径冲来一匹黑色的健马,马身汗渍斑然,鼻息粗喘,骑者半伏在马背上,对前方挡路众人视而不见,任快马飞驰,眼看要与众人撞在了一处。
黑影腾空,邵修道人飞身抓住了缰绳,“唏溜。”健马长嘶,骤然停蹄,“你这人没长眼啊!”邵修刚喝叱了半句,那骑者身形一歪,扑通地栽到了黄土地上。
黄小虎打眼一望:“把他扶住,快救醒他。”那人血迹满身,灰土涂衣,背胛上还钉着一支箭羽,显然是长途奔驰后,身上伤势流血过多,在马上已经昏迷了过去,只是仗着精湛的骑术才支撑到这里。
教众扶起骑者,包扎好外伤,又喂了几口水,骑者呻吟着醒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邵修应道:“我们是过路的商人,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要帮忙吗?”
“你们没有用。”那人摆摆头,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要赶到代州府见刘大人。”
邵修一旁悄声道:“代州是北汉守军驻地,刘大人应是汉将刘继业,是汉军镇守北缰的大将。”
黄小虎沉声道:“看你血迹满身,难道是边境有辽人来犯?!”
那人喘吸了口气道:“不错,我是千家堡报急使者,今日一早,有大队辽兵突然来扫庄,庄主率众庄丁死守,让我赶往代州,对不起,我要急着赶路,多谢各位刚才帮忙。”
“慢着。”黄小虎喝了一声,继续问道:“辽兵有多少人,庄内可支持多久?”
那人眼内布满红丝,苦声道:“我们千家庄是境边第一大庄,常有护庄兵丁三千多人,加老小妇孺近万,庄强堡厚,辽狗数次侵犯都奈我不得,这次突然来袭的大队兵马竟是辽国八世部的精锐万人队,只靠庄内抵抗,怕是撑不了多久,我要尽力赶往代州请刘大人发兵救援。”
黄小虎怒声骂道:“哼!这些辽狗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是…。”那人听了一怔,重新打量着神教众人,这才发现所谓的商人中配刀剑者不少,而货物却不见多少。
拍了拍手,黄小虎转而下令道:“派二名弟兄照顾他,我们上马,到千家庄去!。”
那人吃了一惊,劝道:“多谢大人!可辽兵实在太多,就大人这些弟兄,凶多吉少啊。”
“等你带着兵马回来,你们庄子就什么都晚了。”黄小虎冷冷地甩下一句,提身上马径直向叉道转去,眼中的精芒利剑一般直刺前方,额角泛出的郁重杀气弥射到了眉梢。
“天尊…。”此时的黄小虎宛若死神再生,一旁邵修偷看着他的眼神,刚叫了一声,便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紧紧地把嘴闭上。
“轰!”一队快马泼开四蹄,沿着黄土道飞驰,扬起的蹄声似天边的沉雷在大地上传开。
疾行了约一个时辰,前方远见群山边升起一股黑烟,忍着伤痛赶路的使者指路道:“那就是千家庄了。”
“快!”黄小虎大喝一声,催众人加速。
哭泣声隐约可闻,数处房舍燃起了大火,“你们骑马跟上!”黄小虎嫌马速太慢,跳马飞身奔去。
千家堡外圆内方,外层的布局和普通村庄一样,唯一可坚守的只有庄正中处的十丈高楼,外围是丈半高的圆形土城,城径一里,城墙上有专供防守的箭垛、箭仓,堡楼是全庄最后的据点。
辽兵攻到了山庄的土城楼门下,外围庄舍全部沦陷,妇孺的惊呼声伤者惨叫声交替响起,黄小虎越奔越快,白色的雾气不断在他身后聚集,似一条苍龙随之飞舞,“轰!”冲击之势最终化为一声巨响,黄小虎流星般冲入了庄外辽兵汇集处,数名甲明刀亮的辽兵应着震声抛起十丈高,又重重摔在地上,金戈断鸣,一片白光眩亮地从辽兵中飞旋而过,带起数十朵怒放的血花。
九华道人赶到时,庄外守候的辽兵已经溃散,无人能挡住黄小虎的攻势,漫天尖啸声中,闪亮的冰刀宛如死神在耳边尖嚎,看着身边完整的士兵变成一块块碎肉飞起来,即使是最剽悍的士兵最后也丧胆而逃。杀人不可怕,最可怕是杀人的手法,黄小虎瞬间达到数百次的切割,把一个人活生生地变为一堆肉,其间的过程令人不寒而傈。
狂怒地杀气弥漫全身,黄小虎攻击着一切站立的生物,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宛如凶暴的战神在渲泄着怒意。
“嗒嗒!”几块不知什么搭在了肩上,刚赶到战圈场边缘的邵修下意识地用手摸下,肩上粘粘乎乎,翻手再看,手中蠕动着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肉类组织,红的刺目,绿的青筋丑陋地抽动着,“哇!”邵修顿感胃中一阵翻涌,恶心地要吐出来。。
“这里比刚才的屠杀还恐怖!”仿佛来到了修罗地狱,望着一地的污血残尸,邵修道人连吸几气才喘了过来,心有余悸地断言道。
教众们齐齐拜下:“天尊息怒!”黄小虎杀气腾腾,目中黄芒凌射,简直就是地狱的阿修罗化身,令人不敢仰视,教众心中的敬畏之意暴增至满点。
“杀!杀光辽兵!”黄小虎挥刀下令,神教众人冲入庄内。
一路彪杀过前院,来到全庄战斗最激烈的堡楼,数千辽兵正搭起长梯,企图越过庄中最后的防线,箭羽飞蝗般地射入楼内,不时有中箭的防守庄丁从外墙上摔下,被辽兵长枪刺杀。
正门处被双方箭矢封住,黄小虎看了一眼道:“跟我走。”侧绕过二重防火的巷墙,众人来到紧挨堡楼的一处小院内,院内有数十名辽兵搬梯上屋,正沿着相邻的楼顶向堡楼爬去,小院离大门有百步距离,庄内壮丁们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隔墙可闻。
辽兵衔刀挟枪,翻攀后墙,要是让这股辽兵偷入堡内,全庄防线亦告失守。
“去你的三大洞!”黄小虎纵上屋顶,顺手砍翻二名惊愕回首的辽兵,神教众人也跟着飞身攀上,将这股辽兵全数围杀,
“有辽兵!”土城内听到了外院传来的打斗声,过了一会,土墙上伸出几名庄丁的脑袋,紧张地向外打量,外院偷袭的辽兵被一伙来历不明者砍瓜切菜般地大肆屠杀,目瞪口呆之际突见到报信的男子也在神教众人里,庄丁们神色登然转为轻松,挥手叫了起来:“腊观山大哥回来了!”
几个机灵的辽兵们翻墙逃了出去,大部辽兵被众人斩杀,庄丁放下长梯将伤者救入城内。从土城高楼处赶过来一群劲衣大汉,为首一名老者皓首银须,墨衣长衫,“阿公。”腊观山在站队前向老者行了一礼。
阿公纵目观察了一会,见随行神教只有数人,额头的皱纹聚拢,立现出焦灼的青色:“观山,刘大人的兵马到了么?”
腊观山低下头道:“阿公,辽兵势大,我怕来不及了。”
“啊!”阿公银须气得乱颤,跺着脚大声叹道:“全庄人的性命要断在你手上了!”
“不关小山的事,是我要让他带路来的。”黄小虎朗声接上。
“你是?”阿公转过身来,惑然打量这位虎眉威严的青壮男子。
黄小虎扬起了眉毛道:“我们是路过汉人,见辽兵围庄,特来相助。”
阿公连连摇头,重重叹了一声:“唉,你们一番好意,却是害了我们呀!”
“哈!鹿死谁手还未定,阿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黄小虎放然大笑着,阿公神色一愣,又望了望神教众人,道:“就你们几位汉子,纵是三头六臂也敌不住上万名如狼似虎的辽兵啊。”
“阿公,前门出现了妖怪,大伙快顶不住了。”一名青年壮汉血流满脸地飞奔过来,不远处辽兵擂木重重撞在庄门上,轰轰震响,众人悚然相望。
“嘿!谁为狼谁为虎,阿公待会便知道了。”脸上毫无惧色,黄小虎率先大步向庄门行去,神教众人紧随其后,庄中众人互视了一眼,也跟了上来。
“轰!”灰土飞扬,厚厚的庄门倒下激起了半天的黄尘,辽兵吼叫着冲进庄内,为首是四只抱着巨木的獠牙狼兽,面目憎恶。
“枪来!”黄小虎从惊惶退后的庄丁上抢过兵器,向前一脚踏在另名庄丁背上,借势腾空飞起数丈,“竦!”红樱脱手,似一只穿云蛟龙矫捷地掠过数丈空间,挟着尖锐的啸声刺进狼兽坚硬的胸腔,血花应声四溅。
没有半息停留,黄小虎身形再转,从负伤狼兽身旁轻盈地越过,双手寒气聚成,眩亮的冰刀倏然出现在二只狼兽双瞳中。
刀身的冷光与锋利的刃尖散出致命的寒意,冰刀划出二道完美的圆弧插进了狼兽最脆弱的腹腔,“凹喔~。”二只狼兽登生惨嚎,身形向前一窜,脚底若幻出数朵眩影莲花,黄小虎十三脚迅雷般踢在了最后一只狼兽的胸膛上,“嗵!”倒飞的狼兽砸到了正一拥抢进的辽兵群中,巨大的受力惯性让数十人齐齐摔倒在门槛上。
黄小虎空中倒翻回二丈,对着仍在强行支撑的负伤狼兽,“嗷~。”仇人相见,狼兽嘶嚎着,蛮性大发,痛声狂嚎中力拔出胸前的长枪,血涌如泉,“咕~。”狼嘴外溢流出大股血丝,红通通的兽眼蓦地向外翻鼓出来,盯着黄小虎半刻功夫,终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与另二只剖膛开肚的狼兽同时上路。
“凹呜~。”仅存的狼兽灰头土脸的爬起,暴怒无比地挥开长达二尺的狼爪,迎着黄小虎冷冷的眼神扑去。
瞬间人狼幻影互掠,黄小虎身形再现时,已经是数丈外的庄门处,留下身后狞恶的狼兽站对着庄内众人,呛啷啷兵器声接连响起,众人慌忙发招应变。狼兽血红的兽眼不含任何表情地盯着众人,气氛刹那间僵峙,蓦地,“嗤嗤!”数声微小细流声在空气中轻轻响起,众人顺声望去,脸上紧张的神情慢慢转为惊讶。
数十道横穿狼身的细小伤口,正线珠般地向外喷洒着血雾,高速切入刀气早已将狼兽切割了数十份,肉类组织结构力场陆续崩溃,“蓬!”狼兽炸成了数块,爆出的内脏和血水将战场彻底画成一幅屠场。
倒吸了一气,兴冲冲的辽将顿僵在了山庄大门处,攻破庄门的喜色迅速消失,“你是什么人?!”望着天神般冷傲的男子,辽将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
黄小虎嘴角冷然撇动:“对于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只会是一种人:屠夫!”
辽将老脸应声转为乌色,狐假虎威地喝道:“南蛮子!别以为你们杀了我们四只狼兽,就敢与我大辽精兵对抗!”庄门跌倒的辽兵重新组成了兵阵,后排的弓箭手箭羽上弦,土城上也被攻上的辽兵占据,上千支羽弓瞄准了庄楼前的众人。
黄小虎目无表情地大笑:“哈,那几只狼兽是七鹰山的吧?这些畜生,不知害了多少人,死在我手下也是不冤了!”
从狼兽破庄,到辽将看见伏尸庄内,只不过盏茶功夫,这些被辽兵倚为强助的狼兽全部斩杀,辽将悚然大汗,不可置信地问道:“狼兵全是你杀的么?”
没有答话,黄小虎炫耀地挥起冰刃,将反射的白光投在辽兵阵中:“屠狼如屠狗辈,尔等亦是如此!”
怒色瞬间充红了老脸,辽将吼声下令:“放箭!”蝗箭齐发,疾雨般一拨拨地接连射出,庄内众人纷纷用兵器格挡着。
契丹部落游骑善射,箭支又快又准,“后退!”几名庄众在袭来的箭雨倒下,余下众人听从阿公的指挥向堡楼退去。
“铛铛!”黄小虎手上刀轮飞旋,看似一碰即折的冰刃把一支支飞射来的镔铁箭羽硬生生撞开。
羽簇花飞,上千支劲箭如同絮草般在黄小虎手下抛洒,辽将监察着战况,神情愈发沉重,举起右手低声喝道:“拉木尔!”一名健硕的契丹兵悄然出现在土城垛上,瞄着黄小虎挽起了铁胎大弓,乌羽金箭搭在弦上闪闪发光。
望着黄小虎挥舞的刀花,辽将鼻尖轻哼一声,用自己才听得见的话自语道:“就算你是铁人,也挡不住大仙赐与的破金箭。”除了狼兽助阵,辽军从万人中挑选出的神射手持有七鹰山秘法淬练过的金箭,可于千万人中取敌将首级,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嗖!”随着辽将挥手,城上飞出一道金光,去势奇快。
身外的气罩骤然感应不同压力,那名神箭手射出的金箭与寻常箭矢不同,多了一股苈气,能轻易刺穿了冰刃附着的刀气,黄小虎心中一惊,量能瞬息涌聚。
金光划入刀轮,宛若昙花尽谢,黄小虎的身形刹那间仿似突然收缩了到一处,又在光电间倏地迸发出来:“刀气纵横!”一道眩过烈日的白芒蓦然涌现,十道、百道、千道!天地瞬息间被凌利的刀气切割为无数块。
“啪啪!”弓折盾裂,三排跪姿防御的辽兵如割草菲般载倒,严密的阵形崩于一刹,后排箭手伤势轻微,也被前方瞬间击倒的辽兵压得不能动弹,一时间哎哟叫苦声不绝,辽兵箭雨全息,“扑通扑通!”城头上毫无防备的弓箭手如稻草人般纷纷坠下,刀气纵横处,立毙者无数。
黄小虎虎目四顾,掣刀威喝:“犯我汉人者,杀!”威喝声中,庄门前的辽兵神态恐然,如见到鬼怪一般向后退去。
“杀啊!”黄小虎威绝一招震撼全城,辽兵损伤惨重,令堡楼中的众人士气大振,神教弟子更是热血沸腾,挥枪舞棍地向辽兵冲来。
脸色涂成惨白,面对汉人怒吼的反击,辽将顿觉后势不妙,急向庄门外退去,“那里走!”邵修道人飞身越过土城,拦上辽将。
“杀光辽狗!”反攻的人群潮水般冲出庄门,一虎当先,众人气势如虹,辽兵虽有万人之众,在巷战中尽沦为土狗之类,街头巷尾,被庄丁们长矛砍刀追杀,被辽人欺辱的怨气尽情泄发。
不知过了多久,黄小虎从疯狂的搏杀中清醒过,识海内沸炽的量能慢慢平息,远处的辽兵逃亡呼喝声细不可闻,教众们回到了庄内土城,救护的幸存伤者,“嗵!”邵修将抓住的辽将扔在黄小虎面前,“天尊,怎样处置这些辽狗!”
瞪了一眼,黄小虎倏地蹲下,双手将辽将拎了起来:“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辽兵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对汉人的残暴行为令人发指。
“饶…饶命!”辽将被卡得呜呜地乱叫,黄小虎松了一线,“我、我…呗哩足挖”辽将急辩之下汉语说得不灵光,哇哇大讲契丹本语,“天尊,有什么话让我来问。”邵修上前代为询问,黄小虎重重将辽将扔下:“让他说出原由,那些路旁村庄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屠村?”
邵修历声喝问了几句,辽将老实地回答着,过了一会,邵修铁青着脸站了起来:“回天尊,这是辽国的习俗,每逢夏秋收粮,辽兵便来汉境打草谷,掠粮掳人,以充军需。这名辽将说昨天去过的村子是因为汉人不愿做奴隶,辽兵就屠村了。”
黄小虎讶然反问一句:“奴隶?”
邵修点头道:“是,辽人把捕获的汉人当作猎物一样,抓回去当奴隶。”辽国不同于中原的封建王朝,它是以各个部族构成,奴隶是部族战争中的战利品,辽穆宗统治时期,继续扩大奴隶占有,胁迫贫困民户作奴隶,抢掳汉人为奴,并加强了对奴隶的镇压。
对着辽将狠狠踢了一脚,黄小虎怒容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敢让别人当奴隶!”
邵修忿然续道:“辽兵残暴不仁,夺我汉人江山,逼我为奴,原在我大唐王朝时的国土现成了辽境,常闻辽国内有汉人揭竿而起,与辽兵作对。”
“想我汉人千千万万,却为外族鱼肉!”阿公白发苍苍地叹息着,倏地一拳击在身旁木柱上:“国弱被人欺!”
几名赤手庄民早围在了教众旁,死死盯着地上的辽将,目光如一支支出鞘的利剑,“把这辽狗交给村民处置!”黄小虎挥挥手,二名教众挟起辽将向庄民走去,辽将似知道要发生什么,拼命地挣扎着,庄人大声吼了起来,群拥而上,用牙齿用拳头愤怒地向辽将袭去,很快人群中就听不到辽将的声息了。
仇恨足令人类变成野兽,黄小虎看了几眼,转身道:“走吧!”
“嗵!嗵!”二名年青的壮年庄丁抢出人群,跪在黄小虎面前:“大人,请带我们去参军,上战场杀辽狗吧!”神教众人虽然是便装打扮,便显露出的战斗力和严格的纪律让不知底细的庄民认为是官军先锋。
黄小虎双手挽起:“我不是什么大人,路见不平而已,你们都起来吧。”
二庄民疑惑地重新打量着神教众人,邵修咳了一声道:“你们听过日月神教吗?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大人,就是我们日月神教的天尊!”
“扑通!”青年庄民再一次跪在面前:“天尊,让我们加入神教吧,只要敢杀辽狗,就是好人!”
黄小虎讶然望向邵修,奇怪他为何此时大肆渲染身份,刚才阿公问起众人身份,黄小虎都刻意不说。神教众人目的地为辽国西京府,一路上都是辽国或边属北汉的地境,神教众人以便衣行事,以避辽兵密探。
见黄小虎惑色忽闪,邵修靠近低声语道:“天尊,此地极缺民心呀。”
黄小虎闻言撼然一震:“不错!我想我找到了。”幽云、恒易分舵位于辽周争锋线,黄小虎巡视中发现,神教在这些地方也处于斗争的陷阱中,要想生存就必需尔虞我诈,时刻处于危险环境中,不利于神教积蓄生息,正是这种失落感,才让黄小虎要到西北分舵继续寻找。
西北朴实的民情,强悍的民风,各国的轻视,失落的民心,完全符合一个新生力量的介入。
神教总坛凤凰山,易守难攻,作为一教之地无话可说,可若改变发展方向,不利于向外拓展的问题同样也困扰着黄小虎二人:任何一个势力的崛起,必然有大批忠实的追随者,才可为日后建军乃至立国打下基础。
“天尊大人请留步!”阿公上前一步,盛情挽留道:“老夫艾佑文,久闻神教声名威震边陲,此番援手千家庄,大恩大德末齿难忘!请天尊留住几日,让老夫代表庄人招待神教各位恩人,以表千家庄的感激之情。”
黄小虎挥手还笑道:“阿公不必客气,我身为汉人,怎能让辽狗在我辈族面前放肆。”
艾估文抚须笑道:“呵,老夫虽在边关,但也听过神教天尊是天神转世,原以是俗世的传闻,今日见天尊痛宰辽狗,法术真是了得,大快人心也。”
“唉。”眉头锁紧,黄小虎幽然再叹:“恕我实言,我创建神教之时,便是以护家卫园为任,希望天下复归太平盛世,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不再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这一次我重归神教,本想巡视教内事务,想不到一路行来,边关屡遭辽狗屠杀,民间百姓皆在水深火势中煎熬,所见种种惨景,令我日夜不安,痛苦于心呀。”
黄小虎的话如重槌擂鼓,艾佑文更是连连摇头,一声长叹响应:“三十年的战乱,那些地方官员只顾自身财命,哪顾得了我们这些边关的百姓,各国间争战不休,今天是你杀过来,明天他又夺回去,只苦了我们这些边关草民。”
“呀!”邵修惊咦了一声,忧色满脸:“天尊,辽兵吃了若大的苦头,今日且退了去,说不定那天要再度报复,我们今日救得了千家庄,明日还救得了么。”道人话意里巧妙地一点,将危机感重又拖回到众人面前。
庄内众人皆是闻言色变,辽兵残暴不仁,此次被千家庄众人大败,日后必以十倍狠毒的手段报还,就算有北汉的守兵相助,也难逃一劫!
“天尊!”腊观山不顾身上的伤势,跪下拉着黄小虎衣角道:“边关百姓也是汉人,请看到血脉相连上,再帮帮我们吧。”
黄小虎神色肃穆,一语不发地缓缓望过众人,目光一一与之对视,众人皆见到他眼中的为难之色,“天尊!”艾估文颤然叫了一声,老眼中透出恳求。
黄小虎低下头,众人无语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黄小虎重新抬头,神色坚毅地道:“有我黄小虎一日,千家庄永为神教所护!”
“谢天尊、谢谢天尊!”枯黄的老泪从眼角渗出,艾佑文感激地道:“我仅代表千家庄的八千人感谢神教相助。”
一举二得,黄小虎处理技巧无可挑剔,邵修心里大为叹服,脸上却现出震撼之色:“天尊!”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黄小虎顺然转身,用自认为最为严肃的目光扫视着身后越来越多的庄人:“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汉人都被辽狗统治,他们屠杀者我们兄弟姐妹,强占了我们的家园,而我们只能象狗一样卑微地残喘着,这种日子就算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每一个死去的汉人都令我痛苦地清醒着,反抗是我们共同的心声!神教虽然力量微薄,但并不惧强大的外敌,为了家园父老兄弟的安宁,为了汉人不再受他族的欺压,我宁可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战斗到最后!”黄小虎神色庄严举起手,向四周大声誓吼着,响应他的是全庄数千人的高呼声:“赶走辽狗!护我家园。”黄小虎持以无上刀气屠狼兽退辽兵,在众人心里,只有神教这种传说中的人物才有可能改变边境汉人多年的遭遇,边荒才有自己的家园。
“我们无所畏惧,因为这是我们的家园!”用一个潇洒的笑容在脸上定格,黄小虎向众人回手挥应。
同仇敌忾的气氛被成功地点起,庄民们对神教的好感直线飙升,黄小虎亦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起,神教已经开始在边荒扎下了根。
“只有团结才有胜利,我们暂且忘掉悲伤,为神教的到来欢呼吧!”艾估文在堡楼前大声宣布着,欢呼声象海洋般传递着,响彻全庄。
“日月神教!日月神教!”神教众人溶在人群里,高声地喝喊,黄小虎和阿公一起走出来,向每一个庄民致意。
蓦地,黄小虎扫视的双眼与人群中的一道磁性目光撞在了一点,“滋滋~。”周围空气仿似刹那间凝涸,无数颗激射的火星在撞击中产生,瞳孔被突如其来的高压电流击大了三倍。
人群中,一位婷婷玉立的女孩玉手轻摇,苗条诱人的身段如绿柳般婀娜多姿,微微的浅笑恰似夏荷郁蕾的清秀,明亮的眼神充满了希翼和热切,象是无声地呼唤着,黄小虎双目接触之下,心脏止不住的砰然乱跳。
“这位是我的孙女艾月儿。”旁人的欢呼声充耳不闻,黄小虎最清楚的就是听见了阿公此句介绍。
“你、你好,我是黄小虎。”黄小虎报名时紧张地差点连舌头也咬住,所幸身后此时众人已被人群分开,如被邵修道人看见,天尊无上的形象定会跌至黑木崖底。
“你好,我是艾月儿。”少女望着黄小虎的眼神,俏皮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相信面前神态紧张的男子竟是神教传闻的天尊人物。
促然吸了一气,黄小虎强自镇定道:“今天应是很开心哩,为何我见你刚才还有些忧虑呢?”
艾月儿讶然望了他一眼,黛眉轻蹙道:“庄子里死伤了那么多亲人,怎叫月儿开心的起来哩?那些辽兵真是可恶,你们能帮助我们么?”
“呵,没有什么好担心,除了我,还会有很多人来帮助千家庄,以后再也不会有辽兵敢来骚扰你们了。”说起正事,黄小虎恢复了言谈自若,神色间自然流出一股傲骨男儿气魄。
艾月儿拍手轻笑道:“好啊,除了你,还有什么利害的高手呢?!”
“我一个还不够那些辽兵应付的啊?!不错,还有一位高人你应该要认识,”诈然责怪了一句,惹得艾月儿掩嘴一笑,黄小虎才抬起头来,悠然远望道:“能见到千家庄的今日,他应该也很高兴吧。”
艾月儿大感兴趣,侧首道:“他是谁哩?”
起点中文网cmfu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https://www.tbxsvv.cc/html/34/34486/9433232.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