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管罗家的事物,并沒有林虞想象中那么困难,罗笙出事前,将一切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她按照罗笙的套路,加上罗金的协助,很快上手。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令她应接不暇的事,张娉在整个家族面前公布了她的身份,罗欣带着罗笙抵达苏黎世,她协助警方调查了程霄的身后事。
林虞清楚的记得,是如姐在酒店的盥洗室里将她迷晕,向警方提供这个线索后,却发现如姐早已不知去向,整个钻石天堂已人去楼空。
原本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大门紧闭,不复往日的辉煌,林虞在门外站了许久,找到了曾经在这里跳舞的小姐妹,据她说,在罗笙订婚宴的前一晚,如姐将所有的人召集起來,宣布钻石天堂不再营业。
看來,程霄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如姐沒有露面,林虞总是觉得不太稳妥,让罗金派了人去继续追踪。
在她残存的记忆里,有外国人插手程霄阴谋,可她后來跟当日随罗笙去陵园的手下提起此事时,却沒有人见过她口中的人。
错乱的记忆不是唯一令林虞心烦的事,她发现自己对项羽的印象越來越淡,之前闭上眼仿佛就能感觉他在身边,现在拼命去回忆,也只能模糊的记起他眸中的温柔缱绻。
林虞有些害怕,怕自己有一日睁开眼,同身边的人一样,再也不记得项羽的存在了,她拼命去想拼命去记,拼命地想抓住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如果连自己的心都失去,那她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记忆在淡褪,那项羽呢,他还会记得自己吗?隔了千百年的时光,他是否同她一样在守望,又是否还记得那个叫阿虞的傻姑娘。
哦,差点忘了,现在的她已经不叫林虞了,在罗氏的家族会议上,她正式接替罗笙之前,改了姓,换了名,现在的她叫罗林,是罗家的家主。
阿虞这个名字,将会渐渐被人遗忘。这样何尝不好,从此这个名字专属于她和项羽。
一个人站在落地玻璃前发呆,连张娉來到她身后都未察觉。
“林林??”她唤她的乳名。
林虞转过头,见她手里端着汤,立刻接了过來,浅笑道:“谢谢妈。”
张娉沒有陪罗笙去接受治疗,而是选择了留在林虞身边,她刚刚接手罗家,很多事情都沒那么得心应手,需要有人在背后支持她,从另一方面想,张娉也着实想弥补这些年亏欠给林虞的母爱。
“这几天还做那些奇怪的梦吗?”张娉关切道。
她说的奇怪的梦,指的是林虞对项羽的记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人,只有林虞疯了一般的到处打听,张娉和罗欣猜测,这是她在大脑皮层重度昏迷之时,自己臆想出來的梦境。
“我沒事的。”林虞知道自己是如何都无法跟张娉解释清楚的,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一切都是梦一场,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
张娉面露愧疚之色,是她将林虞从平静的生活中带到原本动荡波折家族争斗,看她这么劳累,十分心疼:“突然接手这么重的担子,难免压力大,真是难为你了。”
“妈,你别这么说。”刚开始叫妈的时候,总是觉得别扭,这几日,逐渐适应,叫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林虞浅笑,拿起碗中的汤勺尝了一口汤,不住的夸好味道。
“我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希望他能帮你摆脱那些梦境。”张娉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说出了这才來找她的真实目的。
她不是怀疑林虞心理有问題,只是不希望她沉溺在那些莫须有的梦境中。
“不用了妈,我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林虞连忙拒绝,她知张娉是好意,不忍将话说重惹她伤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砰砰砰”的叩门声,门并沒有关,因此那声音格外清晰。
“你好,罗夫人。”
林虞扭头去看,见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裁剪得体的纯黑西装,修长挺拔,但不显得魁梧,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反着光,她一时看不清他的眼睛。
“柏医生,你來了。”张娉迎了上去,原來这就是她说的心理医生,她指了指林虞,由不得她拒绝,就关上门,只留下二人在房间里。
“我心理沒问題。”林虞满是敌意,若不是给张娉保留颜面,定会摔门而去,她沒法接受将自己的灵魂放在手术台上解体这样的事情。
管他是什么医生,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这句话,恰好暴露你的心虚,请坐吧。”柏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在沙发上坐定。
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可是她的房间,林虞心里嘀咕着,为了糊弄过张娉,她决意留他一会儿再下逐客令。
“你的情况,令堂已经跟我交待的差不多了。”柏原的声音跟他的面相一样,有些冷清,话还沒说完就被林虞生生打断。
“什么情况?我心理有沒问題有什么好交待的。”
“很好,罗林小姐,你若不配合,刚好省去了我的力气。反正我的诊金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计算了,现在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刚好是五百元。”
“五分钟五百元?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林虞急了,这是什么医生?怎么还论分钟收费呢,动动嘴皮子每分钟就有一百元进账,比起她之前在钻石天堂跳舞一晚上也赚不到几百块钱情况,这简直是天上掉钱啊。
她自己穷困时的标准來衡量对方的收入,完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是可以挥土如金的罗家家主。
“六分钟。”柏原嘴角含笑。
“请你出去!”林虞下了逐客令。
“好的,罗小姐,祝你心情愉快。”柏原优雅地站起身來,从容不迫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忽的停住脚步,回过头來愉悦的同她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诊金是提前付的,你接不接受治疗,钱都已经到我账上了。”
“回來!”林虞无奈了,这人是來对她进行心理开导的还是故意來气她的。
钱已经付了,就让他这么走了岂不是白让她捡了便宜,她倒想看看这么贵的心里医生有什么高见。
两人面对面坐下,各自占据一个沙发,中间隔着一张透明的茶几,放置其上的汤还飘着热气,食物的香味氤氲在空气里。
柏原扶了扶眼镜,悠然开口:“你不愿接受治疗,当着母亲的面却沒有立刻将我赶出去,说明你内心是恭孝之人,你听到我的诊金高昂,立刻改变主意,说明你对潜意识里对物质十分看重。”
“废话。”林虞心里暗想,面上只是撇了撇嘴,这么明显的事,谁都能看的出來,她倒要看看这个“骗子”还能怎么继续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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