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公,依在下之估算,各县抽调的随军运转之民夫应不下七八万,如今正值麦熟之际,不如将民夫遣散回家抢收粮食,此乃长久之计也。”陆羽结束了沉思,却说出了让众人大吃一惊的话。
“不可,民夫全部遣散,大军运转由何人承担?一旦前线断粮,全局危矣。”臧洪反对道。
“无妨,孟卓此番所运粮草,足够云长所部数月之用,而西线翼德子义所需粮草,吾亦有计筹之。汝南全境十余万民夫收麦十日,晾晒十日,搬运入库又十日,一月之间便可大功告成矣。”
“如曹操来攻,又如何?”张孟卓问道。
“传令各县,谨守县城,不可轻易出战,有弃民而逃者,斩!汝南正面防御由云长担当,西线防御由翼德、子义担当,无论如何,也要撑过这一个月。”
“既如此,某与子源当速回下蔡、北宜春一带,筹措防务,以备曹军来犯。”张邈、臧洪告辞而去,把带来的三千民壮又一个不少地带回去了。
“军师既已下令,某这就去准备,只要粮草收上来了,群以项上人头担保,务必颗粒归仓。”
“长文辛苦,羽恨不得分身相助。”陈群亦起身离去,准备调度粮草运转事宜去了。不多时,大厅里只剩下了刘备和陆羽两人,刘备点头道:“汉魂,盘算已定?”
“主公明见,张邈、臧洪二人虽然忠心无二,但做事不密,吾恐其身边藏有曹军密探,故而不敢直言相告。”
“汉魂执掌军机,做事自然应当谨慎,随我来后院,你我二人边吃边谈吧。”
刘备醉酒方醒,腹中饥饿,陆羽大病初愈,亦要以食补身,二人据案对坐,吩咐厨房上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烫上一壶好酒,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汉魂啊,自从你把翼德、子义、元直都调去新野一带,我就知道你定是想打宛城曹仁的主意,是也不是?”
“曹军所惧者,三人耳,云长、沮授、还有在下。前番曹军两度来犯尽皆败北,究其本因,盖因河北未定,曹操兵力不足罢了。故此,曹操此番来攻,索性大兵压境,在汝南、宛城皆布下重兵,如果我们举棋不定,军心动摇,则曹军步步紧逼,我等终将束手就擒矣。之前,在下孤军深入中原腹地,其目的不在于减低多少,而在于击破曹操所造出来的‘势’。如今,曹洪、许褚、徐晃三部人马元气大伤,曹军士气受挫,战线亦随之动摇。曹军兵力调动便被分割在东西两线,难以相互呼应,铁壁合围之势已告瓦解。若我是曹贼,为今之计,两路夹攻已不可能,那就一路佯攻牵制,另一路作为主攻,拿人命填出一条路来。”
“曹操此计,何其毒也。”
“此必是郭奉孝之谋,我军兵力尚不足曹军半数,且久战疲敝,若想取胜,必须先搞清楚曹军的主攻方向,才能守御得当。可曹贼素来狡诈,如其我们去猜他的心思,不如逼着曹操按我们给他准备的套路来打。”
“诚如汉魂所言,曹贼素来狡诈,此番又如何肯轻易上当?”
“阴谋诡计,在下当然不是曹贼的对手,但在此平生不善阴谋,只善阳谋。”
“阳谋?”
“曹贼曾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为英雄者,当心怀天下,主公之所以不如曹操者,盖因实力弱小,每一战都是生死存亡之际,纵有心怀天下之志亦只能暂时隐忍罢了。”
“唉,汉魂知我也,备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何足道哉!”
“曹操所虑者,不单单是主公,他更在意的是荆州。我们的身后,始终都藏着一个刘表。一旦受曹操兵锋所逼,主公与刘表联手在汉水一带布防,拱卫襄阳,再以一支精锐水军屯于乌林,骚扰曹军粮道,则曹操若想取荆州,难如登天。”
“言之有理,汉魂高见。”
“之前在下所言,曹操所惧者,三人耳。当这三人与主公都出现在汝南前线的时候,曹操难道会以为我们打算在汝南和他决一死战么?绝对不会,他只会认为主公早已和刘表达成默契,把主力都调去汉水一带布防而已,在汝南的兵马不过是掩人耳目,略作阻击罢了。所以云长抵抗地越坚决,曹操越是以为我们在虚张声势,他就越是要急攻汝南,彻底地把我们压在新野到汉水之间的弹丸之地。到那个时候,宛城的曹仁会怎么做呢?”
“这个嘛,应该是佯攻新野,以牵制我军,配合曹贼。”
“然也,可无论曹操还是曹仁都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居然会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而在下之所以让汝南各县抢收粮草,不过就是为了让曹操深信不疑我们即将南撤罢了。”
战争的双方中如果有一方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则必然会用这等铁壁合围的战法最大限度的压缩对手的战略回旋余地,以此来逼迫对手和自己正面作战,在消耗了对手为数不多的有生力量之后,剩下的不过是各个击破、手到擒来罢了。第五次“反围剿”,委员长就是调用了不可计数的人力物力,绕着整个苏区修建了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式碉堡群,极大地限制了善于运动游击作战,攻坚手段匮乏的红
军的战略回旋余地。而当时的博古李德等人,强令红军与数倍于己且火力强大的敌人打阵地战,以碉堡对碉堡,层层阻击,多次丧失了主动跳到敌人后方用外线作战打破敌人围剿的大好机会。等到红
军仅存的有生力量被消耗殆尽,苏区人力物力皆难以为继,红军生死存亡命悬一线的时候,再想长征,代价何其惨重。
刘备想了想,不放心道:“曹贼素来多疑,要想使他上当,区区粮草,尚显不足。”
“所以在下才传令各县,死守不出,摆出一副寸土必争的架势,若我们从各县抽兵,则曹贼就知我兵力不足,他必然分兵攻取诸县;若我不抽兵,则曹贼反疑我等欲诱他分兵,用兵之道,最忌犹豫,曹操犹豫不决,我们才有机会转败为胜;若他兵贵神速,我们根本无从抵挡。那些从各县抽上来的民壮又能抵挡曹军几次冲锋呢?”
“汉魂这番苦心,对付某,绰绰有余,对付曹贼,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在下还有两策,一是主公速去襄阳面见刘表,就说曹军势大,我们难以抵挡,请他将樊城交给我们驻扎,同时请文仲业将军与我们一起在汉水北面建立防线,以抗曹军。二是我已告诉元直军师,若曹仁先锋来犯,务必全歼,使曹军摸不清我军主力所在。若是如此,曹贼还不肯上当,那就是天要亡我了。”
“哈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就搏这一回罢了。”
郾城,曹军大营,最大的那个营帐之中,挂着一副巨大的中原地图,从地域上看,豫州全境、荆州长江以北地区一览无遗,可以说虽比不上陆羽主持下制作出的那个巨无霸沙盘,但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得上精密细致了。年近五旬的曹操眯着眼细细观看,三十出头的郭嘉在一旁举着烛台为他照明,手臂随着曹操的目光缓缓移动。
曹操看了半晌,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一番,突然转头问向郭嘉:“奉孝啊,汝南十余个县城都开始抢收粮草,我军十几万人马每日消耗粮秣不计其数,如此计将安出啊?”
“刘备此举,不正好为明公省了运转之费了么?”郭嘉好像没有听出曹操口气中的不满,若无其事地道。
“哈哈哈,什么都难不倒奉孝啊,如此说来,老夫只能大举进攻了?”
“刘备素来狡猾,明公几番设下天罗地网都被他逃脱,此番刘备若想与明公相抗,必须求助于刘表。如今刘表犹豫不决,陆羽计谋未定,正是用兵之时也。一旦二刘联手,在汉水以北设立防线,我军远涉江湖,恐有不利,到时袁氏兄弟死灰复燃,西凉马腾又蠢蠢欲动,则大事有多几番变数。”
“奉孝之言甚善,只是可惜云长就在我军正面,吾心中实在不忍啊。”
“明公爱才之心,世人皆知,但以某观之,若关羽舍刘备而投明公,明公还会重用他么?”
“呵呵,如此人才却从于刘备,实在令人扼腕。”
“若刘备不死,明公永远得不到关羽。”
“刘备不死,吾便得不到云长?嗯,那就让他去死好了。传令张郃高览,明日督河北诸路人马,攻打高顺大营。奉孝,你去传令仲康与公明,让他们加紧休整,以备征战。”
新野县衙,徐庶正在翻阅前线哨探传回来的军报,突然说道:“翼德将军,稍安勿躁,此案可经不得将军雷霆一击。”
张飞一愣,只好悻悻然地将蒲扇般的巴掌放了下来,对于徐庶他还没有向对陆羽那样尊敬加佩服。
“军师,俺到新野已经足足半个月了,现在曹贼大队人马已经杀过来了,为何俺老张还在这里干瞪眼?”
“新野虽小,却举足轻重,若我等轻易弃城而出,曹仁趁机偷袭,岂非断了主公归路?张将军稍安勿躁,若在下所料不差,这几日便有曹军大将来犯,到时候覆其军,杀其将,正需翼德将军一显身手。”
“真的?军师,你可别蒙俺老张啊。”
“军中无戏言,张将军只管听令即可。”
宛城府衙,曹仁特意把手下的文武部众全部叫了过来商议下一步如何配合东线曹公,夏侯惇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曹氏宗族第一上将,却在新野连栽了两个大跟头,让曹氏宗族的几员大将都憋了一口恶气。这些年曹操手下外姓将领逐渐崭露头角,对曹操仍旧使用宗族负担方面也多有抱怨。曹操在夏侯惇兵败之后特意把曹仁调过来接防,未必没有让曹子孝给他扳回颜面的意思。陆羽之前把整个颍川搅得翻天覆地,曹操也没有调这里的一兵一卒,结果就是曹洪又在郾城被关羽打得大败。现在东线曹公手下清一色的外姓,西线若再不打几个漂亮仗,那就真得要低着头走路,没脸见人了。
曹仁高居阶壁之上,左手边是韩浩、温恢、杜袭、赵俨、满宠五位文官,右手边是于禁、史涣、牛金、常雕、翟元五员部将,昨天曹公刚刚传来消息,之前被陆羽打得元气大伤退守鲁阳的徐晃部在补充了朱灵、路昭一万人马之后,恢复了两万人的建制,很快就可以从叶县小路斜插新野,侧击刘备后方。如此一来,曹仁可调动的兵力就足足有六万之多,要是连个佯攻都干不好,那干脆抹脖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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