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相信前世吗?”他忍不住问道。
“我的话,上一世可能是狮子,再上一世可能是蜘蛛,在往上的话,大概就是毒蛇、秃鹫、鳄鱼这类动物了……”
高中生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让两仪要插嘴的意思,这种自说自话的架势在两仪要看来却是异常诡异。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看见电视里野生动物进食的画面,看着那些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肉食动物,我禁不住哭泣起来。只是看着那些一味地撕咬的动作,就禁不住流下眼泪。那时候把这种感情误认为是害怕,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是单纯的感动……”
“那么你呢,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而且也有过差不多的觉悟!”
“没有!“两仪要想也没有想就回答道,“上辈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想得起来!”
“不可能!”高中生神情激动地喊道,双手神经质地在空气中无意义地挥舞,他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因为信念崩溃而扭曲的样子。
“不过,既然这一世是人类,所以我希望上一世也是人类,再上一世还是人类……”
“……这是奢望!”他忍不住嘲讽道。
两仪要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为什么不可能?”
高中生支吾了半响,终是说了一个“概率太低”的原因,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没有什么底气。
“概率太低?看来你自己也发现了这不是概率为零的意思对吧?换句话说,这可以被称为‘偶然’,依旧属于正常。
说到‘偶然’的话,你的人生中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吗?这变故一下子改变了你的生活,对你来说,世界在一夜之间变得完全不同。”
高中生默默地点了下头,表示承认。
“那如果需要你描述一下这种变故,你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词?”
“偶然……”
两仪要满意地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和教授他们待久之后,居然喜欢上用近似“歪理”的哲学来辩得别人无从反驳。
“当然,就算你没有遇见过这种变故,那你的生活还是偶然!”
这话让还没有转过弯来的高中生更加迷惑了,他承认自己今天的理解能力总是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所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最适合逃离的位置。而说到逃走,他确信没人能胜过他。虽然这里一棵树也没有,但这城市对他来说就是密林,隐藏身躯、找寻猎物,都是比呼吸还简单的事,也就放下了对对方突然发难的担心。
“如果你的人生没有遇到过什么变故,而世界上又充满了这么多变幻莫测的因素,你以什么确认你的人生是一种必然?”
“但是,其他人……不,应该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偶然!”
“可……人类多少代人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全都是偶然!”
高中生摇头笑了起来,“我承认自己辩不过你的歪理,但是你也别想靠这个说服我……”
“歪斜的理有时候就是神的哲学……”
“那么你置正统的理于何地?”
“人的哲学!”
“哈——那岂不是说……”
“所以统治世界的是人类,而不是神明!!”两仪要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然后接着说道,“况且,我并不是在阐述歪理,而是在叙述事实。”
“可以说,整个人类的历史就是偶然。从两百万年前猿人开始产生智慧,其中有一百九十多万年在原地踏步,然后用了短短一万年的时间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
看吧,人类有一百九十万年以上,没有遇到重大的变故,平平稳稳又平平淡淡地度过,直到一万年前突然高速发展。这种突变在两百万年的时间段里都有可能发生,而偏偏在近一百九十九万年的时间里什么也没有,这难道不是偶然?而一万年前的突变,难道就可以不算是偶然?”
“照你这么说来,什么都算是偶然喽?”
“基本上是,因为偶然本身就代表了小于一又大于零的概率。”两仪要稍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知道‘哥本哈根解释’吗?”
他也没想要对方来回答:“这个解释认为,是外部的观察导致了量子波函数的坍缩……”
“观察者是谁?”高中生突然提问,然后补充道,“如果把范围扩大到整个世界,那观察者是谁?”这个提问,大概就是属于高中生瞬间的突发奇想。
“不知道!……或许,就是所谓的‘命运’也说不定……”他故作玄虚地解释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两仪要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两个名词,或者说这是两个特殊存在的名字。“世界”与“灵长”,罗蕾莱雅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闲谈就以此止住了,两仪要终于抬头用正眼去注视高中生。
他的瞳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内塌了,只留下两点诡异的空洞。因为什么也没有,也就什么都可能被放进去——
不知为什么,高中生似乎能从那空洞中看到所谓的“观察者”。
“哇——!”
高中生惨叫一声后跳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的眼中能看到天之视界呢?这个问题就像是两仪要自己给他此时的状态取的名字一样——“以管窥天”!
这是被扭曲歪斜后的技能,那就用扭曲歪斜后的词来命名。
而歪斜的理,恰好符合神明的哲学啊!!!
“这双眼睛能看到一些一般看不到的东西,在用上特殊的技能后,就能达到准观察者的程度——无法影响,但却能够看到。
比如从树上坠落的苹果,我可以不依赖常识,光用眼睛就能提前知道它会落到地上。再比如是薛定谔的猫,我可以不依靠逻辑,只通过眼睛就得出它只有‘生’与‘死’这两种结果的结论。
就像是人的膝跳反应一样,在偶然中其实存在着某种高可能性的偶然。”
两仪要突然往前踏了一步,“你在一开始是打算杀了我,是吧?!即使你不一定做得到。”
“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你果然也是真物啊!”
“之前的……?”两仪要敏锐地意识到,“那么说之前的几起杀人案的真凶就是你?”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高中生感觉到了被腰斩的痛觉。
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恐惧。
即使再往后退的话,也一定会被对方追到,若是想逃,就得逃到他怎么样也追不上的地方才行。
在一瞬间这样思考后,他瞬间跳到环绕巷弄的墙上,然后再更往上跳。这种有如梧鼠般的行动,让他很快逃到安全的地方。
高中生像蜘蛛一样,趴在离地约十七公尺的大楼侧面,畏惧地看着下方的光景。
他没有承认自己是凶手,但也没有否认,而是逃避。然而,这和承认有什么区别?
“能追上的话,就过来好了!”
掉下了这样一句话,他爬上墙壁,离开了巷弄内。
他当然不会知道两仪要打算徒手拆了这座大楼的决意,以及——
来不及取回钱包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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