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章佳人一去梦咋停，剑剑见血在心间
另一面林雪道：“你们今天是不想放我们走咯？”封千岩呵呵笑道：“姑娘，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这剑你今天是带不走了，你若乖乖地双手奉上，我可以看在李兄的面子上，放过你。如果你执意要和我斗上一斗那也没法，只是这李兄弟看情形一时半会儿是帮不上你的忙了，恐怕他自己也难过这一关了。”
林雪怒道：“你要敢动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封千岩道：“那我就领教姑娘的高招了。”
说着取出一把剑来，扑了上去，林雪哪里和他废话，只一招“龙女捧瓶”双手平托剑柄，斜斜刺去，封千岩一招“泰山问路”躲开天剑锋芒，斜刺过来。
原来这封千岩知道天剑的厉害，招招避开不敢硬碰，但是剑身上还是一个个缺口，林雪突然喝一声着，两剑相磕，“叮”的一声，封千岩手中的剑断为两截。封千岩一撤步道：“这天剑之威无穷，恐怕止行大师一人也难得过，不如我们并肩子上，就不信擒不住他。”
周围众人早就跃跃欲试，听他此言，都要上前，却听道一声喝道：“且慢！”原来李重归已经看完信件，将其销毁，他缓步来到林雪身边，对众人道：“各位是定要和我们二人为敌吗？”
止行道：“李施主大好前程，怎么这么执着？”王重楼也道：“师父的信你看了，难道还不回头吗？”
李重归笑道：“师兄，你可知师父说了什么？”王重楼问：“什么？”李重归道：“什么也没说。”王重楼低头道：“什么也没说，难道，他竟由得小师弟你胡闹？”
封千岩道：“恐怕是你师父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吧，既然李兄弟执意要与女魔头站在一起，那我们也少不得得罪了。王师兄，你是要站在我们这边还是要帮着这对短命鸳鸯？”
王重楼道：“家师有令，此次不得与人动武。请先生谅解。”
封千岩笑道：“如此更好。”说着，重取了兵刃，与众人渐渐围了上来。
林雪柔声对李重归道：“李郎你又何必做着无谓的牺牲？”李重归道：“雪儿，今生识得你，已是万幸，我还要求什么吗？”说着拉着林雪的手道：“如果今天能出去，我们荒山野岭厮守到老，若不能出去，黄泉路上结伴同行。”
林雪突然凑近他的脸，在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道：“跟紧我。”转过身来，拉着李重归向人群冲去。
这时李重归在魔剑决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但与人交战还尚不行，跟在她后面却是勉强可以。
周围人数虽众，也不乏好手，要不是有天剑威力在此恐怕林雪带着他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二人左冲右突，耳中不时听到宝剑断裂的悲鸣。
封千岩看一时拿她不下，偷偷和止行交换了个眼神。偷偷溜到侧翼，瞧准空档一剑刺向李重归，李重归看到剑来向一旁闪去，闪过第一剑，第二剑又来，三剑之后，李重归就有些有心无力，眼看着一剑刺向咽喉，林雪瞧见心中焦急，一剑砍翻身边一人，飞身来救，堪堪挑开此剑，却没想到止行早等在一边，一个佛手印印在她后心之上。此招用上了他十成少林大般若掌的功力，打得林雪如断线的风筝坠落在地。李重归赶忙上前扶住，已是满口鲜血。
众人在一旁看着真切，却一时不敢向前，林雪突然揽着李重归向着东方飞跃而起，一剑“观音千手”一把剑幻化成百把剑千把剑向众人刺来，这一招是他蜀山南海剑法的最高要义，只是她功力尚浅，使不出其中精髓，此刻死生之际，使将开来，竟有不错的效果。
等众人回过神来二人已落入水中，封千岩道：“快追！”当中有游水好手早跳了下去。
李重归并不会水，只是提着一股真气憋在水中，林雪带着他不知游了多久，知道东方发白才找了一个岸上去了。林雪刚上岸就晕了过去，李重归此刻功力有所恢复，忙给她传输真气。
秋雨又开始下看起来，淋在两人身上。
片刻之后，林雪转醒过来，摆摆手道：“李郎，不要浪费真气了……我五脏六腑已碎没得治了，我们今天就要别过了。”李重归忙道：“不，不，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救你的。”
林雪幽幽道：“李郎，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只怪苍天怎么才让我们结识，如今才互换心迹……还不曾有一日相守，就要生死两隔了。”
李重归慌忙继续输入真气，口上道：“雪儿，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林雪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命中该是如此……即得了你的心，我还需要求什么？”
李重归含着泪道：“若不是我苦苦追这你，你们怎么会轻易被那些人寻到，辛婆婆他们又怎么会丧命，要是他们在，怎么会让你受这个伤？”
林雪惨然道：“若非如此，我们又怎能互吐露心迹。”
李重归抬头看了看天，此时鱼越来越大，江水都有些漫了起来，雨水顺在他的脖子流了下来，道：“我又怎样的假慈悲，定要放了那赵贼人，不然也定不会让那些人伤了你。雪儿雪儿，都是我的错。”
林雪微微笑道：“是我命薄，能和你相爱一场，早圆满了。”
李重归握着她的手，大声道：“不，你不能就这样去了，我们还约定了要归隐山林的呢！”
林雪便道：“我死后，你将我烧了，时时带在身边，带我去见我未见过的名山打出……赏那未赏过的奇珍异景，莫要懈怠。”
李重归知道，她这是怕自己殉情同死，含着泪点点头，伸手帮她把脸上的雨水擦了擦。
林雪又把天剑交到他的手里：“将我把剑送给我父亲，他是剑阁的阁主，讳建贤的。我父亲为人暴虐……若知我死于何人之手必让他门下一个不留，你倒是不要提起，只帮我转达，不要为我报仇的意思。”
李重归心知她这是必然不好了，也只能点头答应了。林雪又道：“李郎……你亲亲我吧。如今此刻……你还未曾亲过我。”
李重归哪里止得住泪水，轻轻上去亲了一口，林雪提在心口的一口气落了下去，就此死了。李重归仰天长啸，大哭起来，心道：“这天下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一定要别人死自己才能快活！”
说完，抱起林雪，在大雨向前奔去，口中呼喊道：“这天下是怎么了！”
他想到，梁河边上，第一次见到她拔剑相向，眼睁睁看着她砍下了陈觉的一条胳膊，那时心中只有恨她；又想到长江上一路追杀，她却不计前嫌救了自己一命；金陵府，两次交手，她也不曾为难自己；小舟船上，两人定情，这一桩桩事情重新想起，李重归只管泪水流下来，满脸早已分不清那些是泪那些是雨了。
这样伤心了许久，雨也渐渐住了，不知觉已经来到一个山坳处，李重归看左右没有闲人打扰，就尊重她的嘱咐，将尸体堆在柴上烧了，却取了她一缕头发一角衣服，埋在旁边做了个衣冠冢，取来一片木头，割破手指沾血为书，写道：“亡妻林雪之墓”。将她的骨灰小心收好，用油纸小心包成包袱藏在腰间，头上缠了一条白布，握着手中的剑，心道：我定要手刃了这群恶贼。
闲话少叙，如此准备停当，李重归就这副打扮继续上路，依旧走的水路，雇了一艘小船，沿江西进。
此刻又将魔剑决练习了起来，其实师父早在之前就给他打下了底子，只是一直没有正式交给他，如今大敌当前，忙忙给了他这魔剑决，也为曾想他能一时贯通，却没料到，林雪的死给了他太大刺激，竟一时间看破了这世间杂念，顷刻悟通了多少真理，武学上也是大进一步。
这魔剑决是以魔道修大道的捷径法门，如今传了李重归，恐怕做师父的也是就他不得，自能是自求多福的意思了。
长江某个渡口的小亭子里坐着十来个劲装短打的汉子，为首的一人正是赵继，他道：“各位兄弟，咱们这次定要拦下这对恶贼，休要失了我中原武林的气势。”
赵继左手边一黑矮个子道：“放心吧，赵兄弟，你们长江七十二水寨的好汉都来得差不多了，咱黄河帮的好手也基本都来了，还怕他作甚？”
赵继道：“秦师傅不要小看了这二人，前日兄弟的‘净水阵’都没能困住他们，只是勉强给他留了点纪念，这阵脚却给毁了。”
那姓秦的道：“哼，这二人不过仗着天剑之利，要论功夫，量两个小娃娃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赵继道：“说道此处，秦师傅，这号称黄河第一好手的‘黑蛟龙’胡大海怎得没来？”
姓秦的道：“那人有点却有些呆气，我们平常都不一起活动，只因为当初师出同门，他又是一方好手，否则我们谁愿意和他为伍。”
左半边的好汉听了此话纷纷点头称是，看来这胡大海人缘的确不好怎么样。
赵继道：“这又是为何？”
姓秦的道：“我且说几桩事情出来，给长江各寨的兄弟评评，你们也就知道了。”
赵继道：“我正说在此苦等无趣，听一听这黄河异闻倒也有趣。且等我布置下去，再等秦师傅讲来不迟。”
说吧，把他师弟杨续叫了上来：“你按如此如此安排下去，有一情况速来叫我等。”
吩咐完毕，再听听着姓秦的来说胡大海的事情。
姓秦的道：“说来着胡大海还得叫我一声师兄，那一年他才十八岁，我师父和他师父带着我们几个劫了大商人屈老三的商船，说来也巧，这屈老三的女儿恰在那条船上，师父们商议，这船上的宝贝一分为二，叫我和他二人来挑，一份为船上的金银货物，一份是他女儿，没胆量的要了财宝，有胆量的要了人，看谁得的多。我有心想要那个女子的，还未曾等我开口，那呆子抢了先手，要这姑娘，我心里计较，他恐怕是看上人家了，看他年轻还未曾经过风月，说不定办出点漂亮事情也难说，我也就让给了他。那曾想，他第二天一早就乖乖把这女子送了回去，待我问他为何如此，他道，屈老三不是奸商，凭本事吃饭，他万贯家私咱们劫了他一回不算亏他，但是绑他一票就不地道了。你说他呆是不呆。”
姓秦的身边一黄脸汉子道：“还有一桩事，那一年秋天，秋汛，黄河决堤，衙门下来不少赈灾的钱粮，这本是个件大善事，可是这官府衙门层层克扣，哪有一个是真心为名的？帮里兄弟看不过，就去劫了这些狗官的家私，那时老寨主还在，黄河上都听他的号令，各自把地头上清理干净，咱们也乐得沾了狗官的光，到他们各自府寨里暗暗偷了出来，本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们也不敢来追讨。这胡大海倒好，他也却未曾动手去抢，只是把那衙门的仓门一开，留着难民们去抢，那官府能不追他？到头来一文未得，倒成了官府海捕文书上的江洋大盗。”
赵继道：“这两桩事情倒是他太过迂腐了，但是据说这李重归会这黄河三叠浪的绝技，是他偷学得来的，还是真由着胡大海教的？”
姓秦的道：“这却又是一桩奇闻，当年李重归刚满十六，受了他师父的命去河北收一份租子，路过他老胡的寨子，本不算什么事情，恰好碰到老胡的弟子夜劫一个商户，这小子年轻气盛，见人家动手大了一些，烧了商铺，心中有些愤愤，拔了剑就上。也怪这些小子不争气，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追得满街跑，一直追到水寨门头，胡大海那时刚生了个儿子，正在里面喝酒，一听这话，拎了刀就出来打。想他已经成名多时，一个小娃娃哪里是他的对手，战不过十几回合就被他擒了。拿回去一问，胡大海哈哈大笑，说道，那商人本是个为富不仁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情没有少做，什么人都可以帮，帮这种人做什么。两人由此相识，胡大海不知脑子哪里转不过弯儿来，一定要收这李重归为徒，李重归自认为出自名门不愿转投他们，硬是不从，两人一前一后追到河北，又追到山西，转到山东，足足追了三个月，最后胡大海还是没能收的成这个徒弟，却将这成名的绝技黄河三叠浪教给了他，两人没能成师徒，却结拜成了兄弟。”
赵继笑道：“这确实一桩奇闻，都市人家拜师学功夫，千求为求也换不来真功夫，这李重归算走了运，还不愿意。他们这层关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该早点划清界限了吧。”
姓秦的嘿嘿笑道：“他是个呆人，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
正说着，下面人来回报：“点子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掏出家伙，出了亭子，往江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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