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漫步在星空夜路,看着有些影子一般的大山上,若有若现,像一个巨大的黑幕,没有太多的心情再看下去了,任仨找了一个草窝坐了下来,这里是半山腰,离家已经很远了。脑海里还一时去不掉父亲的影子,是啊,父亲病的这几年,自己一直陪伴着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很不习惯。看着天空中零零散散的几颗星,就好像窗户破了几个洞,流露出了几丝光线,四周都弥漫着昏暗。
任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苦,从小就没见过母亲,连一点童时的画面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听父亲说母亲是生他而死的。正因如此,儿时,父亲不怎么爱见他,除了管吃管穿之外,父亲不怎么和他在一起,他也没和父亲打过多少交道,总感觉父亲有些陌生感。那时在他眼里,大哥就是最亲的,因为大哥干什么都是带着他,从没有把他扔在一旁。后来大嫂来了,大哥自个成了家,他干脆就跟着大哥大嫂过日子,而父亲一直都在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日子虽然富有了些,但他与父亲就如行同陌路一般,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几年前,父亲病了,任仨才从大哥大嫂那里搬过来,照顾父亲,之后经历了这几年,爷俩的感情才有些亲近相依的感觉,父亲慢慢才后悔当初那样待自己的小儿,对小儿有一些负罪感,希望赶紧给自己的小儿说媒成家了事,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死的满足了,不过最终父亲没有等到这一天。
带着惆怅、带着孤独,任仨在草丛中慢慢睡去,睡梦中应该梦到了父亲。
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上午,太阳已经爬到了山坡,陆伟担心大哥大嫂找他,就赶紧往家里赶。
“弟媳妇,你这样做,还怎么让仨活啊!”
翠茹气得脸红,面对着自己这个不讲理的弟媳妇,真是没办法!一大清早,这个弟媳就把父亲留下来的这个院子扫荡一边,一些破家具、锅碗、锄具都给弄到院子里来了,说要用车推走。
“咱公爹一病就是好几年,你也知道,我和老二刚结婚,这结完婚得过日子吧,而咱公爹啥都没给留,所以这些都是补偿给我们的。”二儿媳妇一边说一边收拾着,邻居听到声音都赶来看了看,然后赶紧走开了,都知道这个二儿媳妇不好惹,并且家务事也懒得去就看。
翠茹马上和她计较起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你结婚成家时,父亲还有我和老大都是把最后剩下的钱,给你家用的、住的全部买齐了的。”
“就那点破东西够谁用的,怎么?大嫂你也来抢一份啊。”二儿媳胡搅蛮缠着。
听了这话,在一旁站着的大哥拉了拉翠茹,示意不要再和她说什么了,然后看了看在一旁不好意思蹲着不动的二弟,也没有说什么,拉着翠茹就往外走。翠茹被气得很想和这弟媳妇大骂一场,但看着自己男人的份上再忍忍,就跟着孩他爸回家吧,管不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遇到了仨,大嫂看见仨就急忙说:“仨,你到哪去了?你快来看看吧,你二哥二嫂都把爸给你留下的家给吞了,快,我们一起找他们去!”
看到大嫂急成了这个样子,任仨也有些急切,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呐,一个小山村,都是穷兮兮的,富了这个就必须穷了那个,自己累了不想再多计较什么了。转过头来又看了看院里忙活着的二哥二嫂,对着大哥大嫂说:“大哥大嫂,你们回家吧,他们要就给他们吧,反正也不是给外人。”
说完,任仨就头也没回,直接往院里走,走到二哥二嫂那里停了停,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往屋里走去,关上了门。
大哥叹了一口气,拉着不愿意走的大嫂往自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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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屋子,是土和石头砌成的,虽然老旧但还结实可住。关上门,站在屋里,就好像夜晚一般,从门缝里射进几道光线来,直直地击在了地上。任仨伸手摸到了一盒火柴,轻轻划着,点燃桌子上的那盏油灯,看看摆放在正中间的父亲的灵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截断香,在油灯上轻轻点着,插在了桌子缝隙里。
然后转身,往里屋走去,看了看四周,里屋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几个木制的旧柜子,已经被二哥二嫂抬走了,里面有一些旧衣服与旧被子也被拿走了,只留下了破的不能再破的、脏的不能再脏的破袄,给扔在了地上,看样是嫌脏才被丢弃的。
捡起那件破袄,轻轻放在炕上,然后看了看墙上,猛然一惊,然后又往四周的墙上看了看,接着跪在地上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有,又慌忙往外冲去。
跑到二哥二嫂旁边,看了看二嫂,急着说:“二嫂,墙上挂着的我爸妈结婚时照的照片哪去了?”
看着这个小叔子的急样,二嫂张口就说:“不知道,我要那干嘛呀?不能吃不能穿的,你再找找吧,说不定是你爸给带走了呐!”
任仨赶紧慌忙的翻腾着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扯。
二嫂急了,生气的叫着:“你这是干什么呀?哎,哎,别扔啊!”
任仨不理会二嫂说的话,继续扯着找着,终于在一个被褥里找到那个相框,幸好,里面的照片还在,擦了擦相框,正要往屋里走。
“仨,等等,我有话给你说!”二嫂有些客气的样子,看着任仨。
任仨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就转过身来,对着她,看着她。
二嫂笑了笑说:“仨啊,今,你也别怪二嫂啊,要说这都怪咱爸,你看我和你二哥刚结婚,这吃的用的都没有,大半年你侄子就出生了,所以家里总要有些东西用吧,这些都是咱爸说好给我们的,按理说是欠我们的,这可不是二嫂的错啊。”
任仨听了,也没有说什么,看着二嫂那副嘴脸,转身就往屋里走。
晚上,任仨吃了点剩饭剩菜,静静的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好孤独,自己才十八岁,父母已经离去,大哥二哥已经成家了,自己今后该如何是好,一切都毫无着落,现在只剩自己,只身一人了。不过还好,我才十八岁,现在得好好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怎么活着!以前听父亲的,听哥的,现在该靠自己了。
“唧,唧唧,唧···”
静静地,随着几声老鼠叫,任仨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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