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蒙面人扛着急速飞奔,两侧景物如幻影般倒退,墨丞倒没有太大的不适,毕竟这速度比之被张奇峰拎着移动时慢得太多,就像骑过了千里马,再骑小毛驴的感觉一样。在房舍间穿行,越走越偏僻,所到之处对入门有些时日的墨丞来说竟然分外陌生,想来也是门派里某个犄角旮旯,蒙面人在一处建筑前站定,左右转了转头,似是在确定是否安全,然后悄然推门而入。室内昏暗,蒙面人随手将墨丞往地上一扔,便“咣当”一声砸倒了一座木凳,他取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白烛,四周围看了看,发现仅有的一处可以落座的地方便是被墨丞砸倒的木凳,懊恼地摇了摇头,索性翘脚坐在了摆放烛台的桌面上。“你倒是安静,方才在外面怎么不大声呼救,我并没有限制你这么做。”蒙面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墨丞。“我……我要是真的喊出口,可还有命在?”墨丞哆哆嗦嗦,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心中却撇了撇嘴,“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岂不是不能知道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蒙面人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倒是识时务,那你可知我抓你来的目的?”墨丞摇头道:“这……这个倒不知晓。”蒙面人沙哑地笑了一声,说道:“目的当然跟把你关起来的张奇峰一样喽。”墨丞垮下脸来,哀求道:“这位大侠,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劳什子玄化壶在哪儿啊!您就高抬贵手把我放了吧。”“我与张奇峰可不同。”蒙面人站起身来,围着墨丞缓缓踱步,阴沉说道:“他张奇峰不能太不要脸,有些手段不便对后生晚辈使出来,但我可没什么顾忌,你若是再挑战我的耐心,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哀求着把事情说给我听。”“张奇峰已经很不要脸了!”墨丞腹诽着,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惊恐的样子惟妙惟肖,“您……您相信我吧,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当时我急着逃命,哪里能顾得上几个破壶烂罐?再者,您想啊,我要是真的把那什么玄化壶藏起来了,为什么不全都藏起来,偏偏只藏起来七个,这不是自露马脚嘛?”蒙面人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嘛,那么,你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墨丞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蒙面人走到窗子前,微微错开窗扇,探头向外看着,忽然一怔,骂道:“怎么跟说的不一样?他娘的耍老子?”他恨恨地关上窗子,扭回身,忽然将头上遮脸的黑布扯掉,露出一张带着和善笑容的面庞,微微眯起的眼眸里却骤然杀气四射,墨丞一惊,念头转动间,霎时间背脊发寒,冷汗涔涔……牌楼前,张奇峰冷然大笑,喝道:“好!我张奇峰手下确是没有无名之鬼,片刻后,这世间便会多一只名叫‘连城’的鬼!”连城轻蔑一笑,手中青红羽扇挥动,一团赤红火焰骤然凝聚,形成一道高达三丈的漩涡,呼啸着直奔牌楼上的张奇峰而去。“哼!莫要弄坏了我派的门面!”张奇峰一声暴喝,袍袖挥舞,拳风烈然,赤红火焰漩涡一滞,张奇峰已然如闪电般跃下,竟直冲熊熊烈火转动不息的漩涡而去!“轰!”一声爆响,张奇峰一拳在前,身子笔直如剑,竟是将声势浩然的火焰漩涡冲散,并凭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直奔洒然而立的连城而去。张奇峰看得出来,这连城也是个五阶修士,手中羽扇便是他的命器,看样子并不是“钟、鼎、镜”之类的偏向防御的命器,所以一见面,两人的距离拉近至不到十丈的时候,张奇峰说出那些话来,并非是口出狂言,而是真的有击杀他的把握,毕竟体修在近身的战斗中占有绝对优势,无论速度还是破坏力,都是“羽扇”这类命器修士所不能比拟的。事实也确是如此,以破军之势冲破火焰漩涡后,仅是须发有些枯黄的张奇峰的速度仍快之若风,近乎在眨眼间已然冲到连城身前,仿佛在下一刻便会一拳打爆连城的头颅。而他却颜色不变,甚至蔑然的冷笑还挂在嘴角,并非是在张奇峰绝然的速度下反应不过来,因为他已将手中的羽扇随意地往空中抛起,然后全身骤然化作一团幽蓝色冥火,未等张奇峰的拳锋袭至,已然无风而舞,如跗骨之蛆一般缠绕上来!“啊!”张奇峰一声低呼,前冲之势顿止,身后拉出的残影甚至还没消散,便被后撤时拉出的另一道残影覆盖,但饶是他反应迅速,那幽蓝色的冥火仍旧有一丝缠绕在张奇峰的手臂上,他登时一声闷哼,似乎仅仅那一丝冥火便给他带来不小痛楚。身形站定,张奇峰左臂上的衣袖已经消失不见,筋肉线条明显的手臂上有一道醒目的青色灼伤痕迹,此时仍旧冒着丝丝青烟,仿佛仍有火焰在皮肤下、筋肉中燃烧。他看了一眼出现在不远处的连城,右手中青光滚动,灵气升腾,轻轻拂过左臂上的灼痕,便恢复如初。“好霸道的冥火,仅凭这一手段,便可在修士界留下名号,看来你并非青州修士。”连城轻蔑笑容不减,悠哉地摇晃着羽扇,颔首道:“有什么干系吗?不是青州修士就不能来找你们青龙堂的麻烦?”张奇峰已经在一招之间试探出了对方的深浅,知道要解决对方不是件容易的事,便也不急着动手,冷然问道:“你能这般轻易地寻到我青龙堂的迷阵入口,想来也是在我门派中有熟识之人吧?”连城笑道:“有什么干系吗?”张奇峰脸色紧绷,又问道:“或许你是受人所托,收了什么好处,来我青龙堂寻衅的?”连城表情依旧,连语气都不曾有任何变动,只道:“有什么干系吗?”张奇峰勃然变色,“去你娘的干系!拿命来!”暴喝声中,人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同时周身青光爆闪,如穿上一层绚烂的宝甲。连城手持羽扇,正扇,赤红光华化作熊熊烈焰,滔天般涌动而出,反扇,幽蓝色冥火丝丝缕缕,掺入赤红火焰中,如穿针引线,化作一片牢不可破的双色火焰巨网,兜头盖脸一样罩向扑面而来的张奇峰。他的残影一顿,旋即仿佛凭空消失般失去身形,连城瞳孔一缩,不等作出任何动作,胸口处已然“啵”的一声脆响,探出一只血色的拳头!青龙堂某偏僻屋舍内,墨丞借着淡淡烛光,看清那人的真实面貌后,心中便是一突,一些念头纷至沓来,虽然只见过这人一面,但对他的印象却颇为深刻,不说周围的师兄们对他的风评不好,就连自己老好人一样的师父都对他颇有微词,甚至在自己问师父他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师父也是思量好久,然后无言的摇了摇头,并表示连掌门师公张奇峰都对他颇为猜忌。那么,如果师父没有晃点自己的话,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张奇峰派来演戏诓骗自己的!那么,他真的是将自己掳来问话的!那么,他摘掉遮脸布,与自己真面目相向,是否意味着要除掉自己以灭口?“不知道自己解放全部修为,能不能从他手上逃脱?”墨丞心中惴惴,表面上一副惊愕表情,呐呐道:“金狸师叔?怎么会是您……您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那人正是金狸,一副随和笑容却眼神肃杀的二代第七弟子。“墨丞师侄,师叔一把年纪了,却还只是三阶修士的修为,若是再不有所突破,怕是活不上几年了,所以才铤而走险打了你的主意,这样吧,师叔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便将你送回去,要是说不出来,便将你送下去……”他指了指地下,笑容陡然阴冷!墨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副正做着激烈心里斗争的样子,实际上却想法坚定,决不能说出龙鳞玄化壶的秘密,考虑的问题只是爆发出全部实力,能否逃出生天,而就算逃出生天,会不会惊动师公张奇峰等人,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真正实力,便真的百口莫辩了。念头百转,还是决定先冒险施展角宿之壶的神通,看看是否有人从旁监视,也好为自己下一步动作做铺垫。从房宿之壶分出一丝灵气,汇入头部的角宿之壶,无形的感知覆盖周围大片区域,墨丞心中大震,随即便安稳下来,眼底掠过一抹会心狡猾的笑意……张奇峰冰冷的声音从连城的背后传来,“肉身修士势危,并非是肉身修士不强,你这般拖沓地让我近身,丢了性命也是活该,只是可惜了你多年修行不易,我会将你风光海葬的。”“呵呵……哈哈哈哈……”张奇峰看着连城疯魔般的笑,心中警兆顿起,仍然保持着穿透他身体的右拳上那种血液覆盖的感觉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极为浓郁的灵气包裹的感觉,想要将手抽回来,连城的身躯突然“嘭”的一声化成数百只飞蛾,或青或红,翩翩飞舞。张奇峰借此机会抽身急退,速度分毫不比进攻时慢,然后那些飞蛾看似挥动翅膀时有些笨拙,但飞行的速度却犹如瞬移,不到一瞬的时间里便尽皆粘在了张奇峰的身上,并在下一刻同时爆炸,喷薄出青色、红色的火焰。他身上那层青光闪耀的“宝甲”,仅在双色交替的火焰中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化为乌有,张奇峰一声惨呼,躬身将身子抱成一团,随后猛地伸展开来,周身骨骼发出山石崩裂般的巨响,那些火焰被崩离身体,消散在空气中,化成一缕缕纯净的灵气,汇聚回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端的连城手中的青红羽扇之中。看着张奇峰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周身衣衫尽毁、灼痕累累的模样,连城摇头而笑,不解道:“你已然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这般盲目的冲过来,你看看,衣服都烧没了吧,赤身露体的多影响您大派掌门的形象。”张奇峰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举高右臂,然后猛然砸了下来,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在巨响传出的瞬间,整个岛屿仿佛都为之震颤!血光乍现,那是张奇峰的血,似乎是因为怒而捶地,将拳头之上砸出了血来。连城嘲讽道:“生气也不用自残吧,没干系,就那样冲过来吧,反正你的衣服也烧完了。”张奇峰缓缓站起,平举那染满鲜血的右拳,遥遥指向挥扇懒散而立的连城,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隧道连接两人的所在,而隧道之中的灵气骤然一缩,消散虚无,连城呼吸一滞,眼中便看不见大海、星辰,只有那颗血染的拳头,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仿佛全世界都是它的影子……
(https://www.tbxsvv.cc/html/33/33579/9271313.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