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毕嘉还没睡个自然醒就被小文残忍的叫了起来,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她也没了睡意,一问之下原来是太后殿下想要请她过去坐坐,这可是怠慢不得的,自从有了皇后那次教训,她便事事谨慎,不想再让人抓了把柄。
换上平时不怎么穿的湘色仙裙,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画了淡妆又修了指甲,这才匆匆出门,由小文领路去了太后的养心殿,这段路毕嘉是第一次走,进了院子便被那一大片荷花池子所吸引,太后爱赏花,满园尽是珍贵的观赏花草,令毕嘉目不暇接,真是一座浓缩版的御花园,听见公公的传话,便不做他想,挺了挺身子进了殿内。
幽幽的熏香扑鼻而来,殿内也是好不热闹的,很多后宫的妃子已经端坐在两旁,每个人都用她们独特的眼神打量着毕嘉。
“臣妾参见太后,千岁千千岁。”这请安也是有学问的,欠身的幅度,眼神的方向,声音的强弱,毕嘉都有认真研究过,宫里就好比一台精密的仪器,每个人都是一个零件,若是出了分毫差错,都会遭到修理或者遗弃的厄运。
“起来吧,这让本宫见一面还真不容易,需要叫人请来。”太后其实也就四十来岁的人,但平日极好的保养让她脸上见不着一根皱纹,仍旧是风韵犹存,不过她一开始便要给露妃来个下马威的,好重振一下自己的威仪。
“太后说的是,以前是臣妾贪玩不懂事,今后定加注意。”小文暗暗称赞主子的大方得体,再与以前的主子比较,简直要欣慰的落泪。只是周围的嫔妃大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原本今日是来看露妃笑话的,没想倒是看了出神话。
太后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昨日听说你送了皇上一件贺礼,本宫正想请你来坐坐,但奴才回来说露妃你身子有佯就作罢了。”
“请太后见谅,臣妾昨日是有不适。”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奴才回来说是工部尚书石大人的公子石黎背着你进了天洛轩,可有此事?”太后的话显然吊了众人的胃口,私通外人的罪可是死罪,纷纷猜测露妃的麻烦大了。
“是事实,石黎乃是臣妾的弟子,若是没有他,臣妾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给皇上的贺礼,昨日也是臣妾突然昏倒,得知此事也是事后——”
“那是石黎大人对露妃娘娘授受不亲了咯。”旁边的妃子也开始火上浇油,就是见不得露妃好。
“石黎是臣妾的弟子,他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将臣妾背进屋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请太后明察,还臣妾一个清白。”毕嘉的额上渗出一层汗水,看来她忽视了男女问题,只希望她们不要刁难石黎便好,不然也太冤枉人了。
太后其实并不想给她们惩罚什么,只是她的心里早就酝酿了一个阴谋,“不管你们是师徒也好,还是君臣也好,毕竟一个还未娶妻的公子每日出入嫔妃的寝宫有失体统,为了肃清谣言,正后宫之风气,石黎大人不可以再私会露妃娘娘,你可有异?”
虽有诸多无奈,但毕嘉认为太后能放过他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不能再给石黎授课,但能保得他俩的清白也是很划算的了,“谢太后,臣妾定不会再见石黎大人的。”
一回到天洛轩的毕嘉,马上就进了书房,写了一封短信交给海公公,若是石黎大人来了就转交给他。
晚膳之后,毕嘉就收到了石黎的书信,内容差不多是让她不要担心,他会在工部继续他们的研究,靠书信接收露妃的指示。虽然有很多不放心,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少了一个石黎大人,天洛轩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偶尔从楼上传来一阵阵孤独的打铁声,今日是皇上的寿宴,所有嫔妃都要出席,也是一个难得展示自己博取皇上眼球的机会,唯有露妃一身臭汗的从工作室出来,吓得小文赶紧烧水准备,最近毕嘉的心思都在时光机器上,零件的工艺难度早就超越了其本身的构造,可杀死了毕嘉不少脑细胞,随意挑了件浅葱色的纱衣,头发上松松的挽了个发髻,用孔雀翎做的头饰装饰便好了,连妆面都很随意,小文知道她其实很累,只能作罢,将她送去了宴会。
几案蒲团已经将天鹰大殿塞得满满当当,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座,也不知道露妃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无所谓,在一群花枝招展艳俗不堪的女人中,她素雅清新的打扮尤其突出,默默坐在后头的位置,便开始闭目养神。
萧影盛装出席,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身边同样是盛装的雨皇后,这样层层叠叠的衣服让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喝着雨皇后给他斟的酒,他无意间将目光扫到毕嘉的身上,石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事而消沉,连打扮都不愿意,更不想看皇上一眼,莫非真如后宫那群女人谣传的那样,露妃和石黎借着师徒关系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菜之后,毕嘉自顾自吃着,偶尔看见皇上贴心的为皇后夹菜,两人恩爱的样子不知煞羡了多少人,毕嘉的心里除了失落还是失落,她原本的样子也好,改变了也好,皇上都不会爱上自己,他的心里只有皇后,偶尔对她的温存,只是他一时兴起而已,也许是那个毕嘉从来不敢正视的理由,她是洛城的公主……
本想替自己斟酒,却突然想要喝个痛快,打开酒壶的盖子,一仰头而尽,侍女又替她满上酒,无心欣赏表演,而是痛快的吃喝,不就是失个恋,等机器完成回家之后这里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子时刚过,宴会开始收场,小文和海公公扶着烂醉如泥的毕嘉走回行宫,她时而清醒,时而又疯癫,狼狈不堪,很多嫔妃和丫鬟都嘲笑着她们,毕嘉借着酒劲指着她们,“你们这群只会对男人低声下气的庸脂俗粉,嗝儿……都没有自己的理想,你们不配笑我,嗝儿……”
萧影看着门口正在撒泼的露妃,心里很是疑惑,皇上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主子,别说啦,我们回去好不好?”身为露妃的丫鬟,小文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但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是觉得很丢人。
“你们谁在笑我,我就把你们的寝宫炸飞,嗝儿……”天洛轩那晚轰轰烈烈的爆炸声,整个后宫已经传遍了,每当路过那里,见着那棵被炸断的树墩,人们就对毕嘉颇为忌惮,听了她威胁十足的话语,纷纷避之唯恐不及,毕嘉被奴才连拖带拽地“请回”天洛轩里,又是吐又是闹的,直到将毕嘉扔进浴缸里才安静下来。
“小文,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可是主子,你的酒还没醒,奴婢不放心啊。”
“去吧,我没事了已经。”双手撑在浴缸的边沿,毕嘉的脑子一片混乱,那个男人高高在上,而他边上的人不是自己,这特么有什么意思?她想回家,她就是想回家,可是时光机器的难度让她有了一丝不确定,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滑入水中,她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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