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十多日就将真正进入冬季,镇庭关内的草木已是变得枯黄。此时还是晌午,天却阴沉得如同黄昏,仿佛随时会有雨雪从天而降。一股股的萧瑟北风吹得街心的黄叶不断打着旋,冻僵的光秃树枝在这阵阵冷风中无力的摇摆着。
严绪清看过了姚草的伤势,年轻人果然恢复极快:他早上咳了几口血,午时就开始正常饮食。虽然城里粮草不济,但送来的肉和饼是管饱的。
听得眼前老者是大宗师严绪清,姚草奋力起身准备跪拜这位国中武林老祖宗,被严绪清轻轻按住。姚草激动得眼含热泪,身为武林中人,能够见到传说中的宗师,对于年轻的姚草来说如同做梦一般。他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见眼前的大宗师没有消失,终于明白不是做梦。
严绪清见他古怪动作,自然明白所想,呵呵笑道:“你我是有缘人。。。。。”
在重重守卫下,这间养伤的小屋里,严绪清从晌午呆到深夜。两人有过什么样的交流,旁人不得而知。严绪清在第二日清晨时悄然离去,甚至没有知会忠烈王李纪渊一声。
守卫在小屋周围的卫士无不嫉妒羡慕交加,他们猜测这少年已经得到严大宗师的衣钵传承,怕是王朝日后又多了一位大宗师。
严绪清不同于洪宇,他没有开宗立派,并不是因为王朝没有武学天才继承衣钵,王朝这样的天才很多,但他甚至连自己的子女儿孙都没有传授博大精深的“空涩”之术。
他厌恶武者介入政治,但达到一定层次的武者必然会被权贵拉拢或者主动依附权贵,成为鹰犬换取富贵。没被拉拢的则自诩“侠客”,这些人自定规则,以武犯禁,目中根本没有王法。所以为先王打下江山、功成身退时,他并没有自创一派,只是不想亲手栽下乱朝纲的种子。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年少学艺时的一次经历给了他太大的刺激。
他的师门并不显赫,并且在他艺成前就被另一个宗派赶尽杀绝。两派冲突的原因说来可笑,竟是各自的掌门在一家妓院为争一名头牌姑娘而大打出手。
严绪清参与其中,被揍得窜入妓院里的一间黑屋,那时他只有十六七岁,因为年纪小未引人注目方才逃得性命。眼见得掌门师父、十多位师兄躺在妓院血淋淋的大堂上,他吓坏了。
妓院里发生这么大的命案,而凶手早已呼啸而去,院子里的老鸨和姑娘们全都被带进了衙门,做了替死鬼。在黑屋里他凭借武者的灵活身手,躲过搜索,呆了两天两夜以避风头。
妓院已经被查封,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他一直觉得美貌女子甚多的妓院颇为神秘,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索性一间一间的小厢房逛起来。
这一逛,他竟发现自己有一个奇怪的嗜好:喜爱女子的亵衣等贴身物品。姑娘们被带走时哭爹喊娘,弄得屋里一团糟。他看见床上地上的亵衣、罗袜、绣鞋时不由自主心头阵阵乱颤,摸一摸、闻一闻这些女子的衣物,竟然完全忘记了恐惧。在这空无一人、等待官府处置的妓院里一直呆到第六日才离去,只留下了一片狼藉。这种嗜好陪伴了他几十年岁月,尤其在游历天下、领悟武道的寂寞旅途中,令他宣泄了生理的狂躁不羁,得以平心静气的修炼和感悟。
终于在三十年前,在普通人垂垂老矣的夕阳岁月时,他迈入宗师境界。
之所以选择姚草,除了少年极高的天分外,他亲眼见到少年在伙食营不远处的巷口以迅捷手法扒了那妇人的绣鞋,当时就乐了,所以他见到少年时提到“有缘人”三字。
三日后,从京都发出两道密令。密令分别送往山熊军元帅马元祥和豹元军元帅徐伟,告之两人迅速联络虎贲军的欧国云,联合应对百万仓阳军。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欧国云已经是人人皆知的叛党,举国上下无不灭之而后快,所以没有以王宫的名义联络,而是以部队联合作战的方式让三支边境部队相互协作、共御外敌。
严绪清有些纠结,一方面担心即使三支部队联手后仍被打垮,最终王朝灭亡。另一方面又担心号称“战神”的欧国云挽狂澜于既倒,借此一战获得更大的声名,再杀他恐有不便。
但对待叛党必须施以雷霆手段,否则岂不天下大乱?
这件事他处理得很慎重,欧国云有抗敌之心,也确实带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借抗敌之机极有可能趁机壮大虎贲军的声势,如果有山熊军和豹元军的制约,才不会养虎为患。
眼下外敌入侵,欧国云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一旦打退仓阳军,他必然会向李纪渊发难,报那灭门之恨。。。。。
想到这里,老谋深算的严大帅略微舒展眉头,也许自己过于愤恨那叛党,把自己陷进了死巷子,反而患得患失,一旦想通了这个道理,连续两个多月的忧虑立时便缓解许多。
但压在他心头的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武祠入境!
燕子领的“少爷”十有**是索格图本人,只是如此年轻又有如此高深的修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年近七旬方才步入宗师之境,仓阳国的洪宇也是过了五旬才踏入宗师门槛。武学一道,天赋必不可少,但少了感悟与历练,再厉害的天才也只会停留在九品。虽说九品内也有高低之分,却与宗师相差遥远,甚至可以说是人和地仙的区别也不为过。
宗师与普通高手相比,更多的区别在于意境不同,也就是身体意识融入身周之境并且能进行某种程度的控制,就象宣月殿前叛乱的欧国云人马乱箭射不透他所施展的空滞之墙,这种大范围的控制力又岂是九品高手所能达到?
那“少爷”使出“隔空点穴”,正是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宗师手段。
严绪清揉了揉额头,眼下自己不及往日功力的六成,不论遇上洪宇还是“少爷”,都难保不吃亏,加之战局不利,暂时也只能寄希望于欧国云,自己则留守王宫将养,静观变化。
只是,他想不出武祠窥视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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