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派出斥候尾随着仓阳国的百万大军,他们以信鸽通讯,我可以迅速了解身后战场的动向。
镇庭关以南二十里的平原上,王朝的主力军队分作五个大营共五十万人马一字排开。大营外挖了成千上万的陷马坑,随后是一排排用削尖的木头捆扎而成的刺马栏。大营里战旗飘荡,黄、青、赤、白、黑每一种颜色代表着一处大营,共五色的战旗在各营上方随风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此次统领百万王朝大军的是军机处长官游昌宏。军机处是管辖、调度全境军队的执行机构,除长官游昌宏外,副长官均由各路军马的长官兼任,游昌宏则听命于李纪渊。他年近六旬,经历先王和现在的李放两朝,算是所剩不多的元老之一。只是游昌宏从未上过战场,属于文职的统帅,这也算是东域诸国中的一个异数吧。
而李纪渊才是实际上真正的统帅。
此刻他呆在镇庭关已经有五天,昨夜在镇庭关大帅府彻夜未泯,现在两眼有些泛红。他喝了一口茶,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桌面上是一张镇庭关方圆三百里的地图,上面画满了各式的标识。在地图的外围标着密密麻麻的大块黑色墨点,那就是仓阳国现在的营寨。而红色的墨点代表着王朝的兵马,此刻在地图上被黑色的墨点紧紧挤压着,就像被卡住脖子的人一样。
看来,这位号称百年一现的天才尚玄心,倒真是不可小看啊。
在他旁边的一块案台上,推着一堆案卷,其中就有尚玄心的资料:尚玄心,仓阳国历玄黄五十六年生人,三十一岁,大司马,辖全境之兵。仓阳国慕县人,高八尺,自幼习武,师从仓阳国大宗师洪宇。十六岁时参加仕考,一举夺魁。当年末,参加在首府来朝城的大仕考,再次夺魁,随后投入军旅,逐年提升,至二十九岁时,仓阳国君何光熙封其为大司马。
案台上还有尚玄心此次进攻的路线及位置:中平十六年七月二十三,仓阳国围困重阳关,六日后攻陷,张叶孙败逃烈阳城。八月十二,十万军马穿越食人山进入山阳郡,连克南定府、阳河府。八月二十四,攻陷沙河府,打通仓阳至王朝要道。借此通道,仓阳国九十五万军马连续进入王朝国境,现布阵于镇庭关外四十里处。
而在这堆案卷中,还有着一份这样的记录:中平十六年七月十三,山阳郡刘成庸老家一百二十六口人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深夜斩杀!被斩杀之人中有叛党首领欧国云之妻刘氏及其二子!村中男子被尽屠,年轻女子被奸杀。
李纪渊仍在敲打桌面,面无表情。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地说道:“嘿嘿,这年轻人!”能够绕开坚城,抢占要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短短一月时间深入王朝腹地,形成对京都外围镇庭关的包围。并且其信息之灵通,反应之迅捷,充分利用王朝内乱,制造原本已经水火不容的欧国云和李纪渊的刻骨深仇,再把欧国云围困于偏远的烈阳城,腾出手来专心致志的对付从未在军营磨练的李纪渊。
“厉害啊!小家伙。”李纪渊微微点头。
现在,身边有多少人值得信任,李纪渊也不能肯定。富裕的仓阳国可以买通各个层级的官员和耳目灵通的人士,甚至可能早已在王朝布下很多的眼线。否则,因为忙于稳定政局,连李纪渊都无暇顾及欧国云逃亡的动向,更不能在短时间内查到欧国云和刘成庸家眷的藏身之所,居然被尚玄心抢得先机,做下血案。
李纪渊冷笑道:“欧国云,就算我告诉你,你的家眷被杀与我无关,怕是你也不会相信吧?”他想起当初欧国云叛乱时,在宣月殿回荡的阴测测的声音!宣月殿下,有着一条镇国侯和定文侯都不知道、甚至连王上李放都不知道的密道。那时他带着几名心腹,就藏在密道里,所以,当时发生的一切,他非常清楚!
而且,那位箭无虚发的箭神朴算影,一定也是仓阳国的奸细,竟然一箭射死了定文侯,造成十万狼牙军和欧国云火拼!
王朝的每一步,都被这尚玄心算计着!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你我决战的时候了吧。嘿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李纪渊揉了揉眼睛,又喝了一口茶。
王朝的防御部队除了在镇庭关外的五十万人马外,关内守军还有十五万人。而且,在寒山防区还有十五万从守卫国境东部黑山郡的豹元军抽调的军马,以及驻扎在富菽郡和镇庭关交界处的守卫西部国境的山熊军十五万人,这两支人马作为奇兵,根据战况的发展寻机而动,一旦仓阳国败退,便一举掐断其退路,给他们来个关门打狗。
此次会战,王朝和仓阳国两军实力相当,只是战果如何,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见分晓。
一名守卫通报军机处长官游昌宏求见,李纪渊淡淡点头,道:“带他到这里。”
游昌宏穿着银色的盔甲大步走进来,见到李纪渊躬身一礼:“参见王爷。”李纪渊摆摆手,道:“战时不必拘于常礼,这边坐吧。”说着手指一指右侧的椅子。游昌宏再一拱手,坐在右侧的椅子上。
李纪渊喜欢游昌宏的性格,虽然后者是文职官员,却不失英武之气,能够镇得住桀骜不驯的各路边关大帅,本领可不小。下人上了茶,游昌宏品了一口,笑道:“王爷的好茶,这个是富菽郡的白茶吧,”不待李纪渊回应,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两人已经研究过多次的地图前。
半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镇庭关的南城上。
镇庭关没有烈阳城高达二十丈的城墙,但也足有十五丈高。城外环绕着宽有五丈,深达三丈的护城河。这样的城池,即使只有两万人镇守,如果敌方没有五倍以上的人马,也很难攻克。
李纪渊站在城墙的最前面,八月的早上已经很热了。他没有穿游昌宏那样的重甲,毕竟游昌宏才是名义上的统帅,他只是代表王上李放前来督战。他穿着一件淡黄的上好丝绸官袍,上面绣着一轮红日,这是王爷的行服。一阵阵的热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在他们身后,站着十名旗令兵,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支三丈高的大旗,十人分为五组,每一组旗帜的颜色相同,对应着二十里外的五个大营内的旗帜。城外的大营,从第一大营到第五大营的进退纵横,都由这城墙上的十面大旗指挥。同时,还有两名号角手,会根据游昌宏的指令吹响号角,来统一指挥五营的行动。
二十里外,第一大营长官苗秧一身重甲,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手持长枪,正望着五箭之外扬起的一大片飞扬的层土。层土里裹着成千上万的黑甲骑兵,巨大的马蹄声震慑着每一名王朝将士的神经。
他扭头看了一眼遥遥在望的镇庭关,从这里看去,城头上的黄色大旗只是很小的两个点,不过看清旗语没有任何问题。第一大营的令旗是黄色的。此刻,黄色的旗帜没有动,但是代表第二大营和第四大营的青旗和赤旗开始按照一定的方式摇动。
镇庭关的地势比这里高许多,加上高高的城墙,能够清楚地看到二十里外的战场全局,这是地处下方的仓阳国统帅无法相比的。
苗秧三十八岁,和大多数的王朝将领一样,没有参加过上次与仓阳国的战争。平日里的操练倒是不少,他的勇武和领军的才华也深受游昌宏的赏识。不过,在这真正的战争来临时只有战胜对手,他才能成为货真价实的将军。
仓阳国的黑骑来得很快,没有后方的旗语指挥,他就按兵不动,只是命令弓箭手射住阵脚。只是,包括李纪渊、游昌宏在内,王朝的指挥官们都小瞧了仓阳国的黑骑兵。
这一队万名的黑骑兵,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二十三年前威震东域的铁骑兵!虽然当年的那一批人或是成为其中的百夫长、千夫长和万夫长,或是调任其他部队,甚至于早已战死,但是铁骑兵的迅疾、铁血和锋芒毕露的气质,历经二十多年一直未变!如果说有变化,那也是变得更加迅疾、更为铁血和锋芒毕露。
因为,他们是为雪耻而来。当年败于虎贲军的耻辱经过这么多年后,他们不仅没有忘却,而是变得更为强烈。而且,这次深入中平王朝腹地,除了坚硬的长矛和射程更远的弓箭外,他们还配备了更为强大的武器-------火枪!
百人一队的铁骑兵紧紧挨在一起,马背上套着厚重的铠甲,保持着几乎相同的节奏奔跑,第一大营的箭矢“叮叮当当”射在骑士和战马身上,纷纷坠地,几乎起不到杀敌和阻拦的作用。
苗秧连声高叫:“弓箭手退下,前骑营列阵,刀斧手随后,中军营列阵,”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支黑色的羽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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