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白鹿记 > 第二十六章 山中的激战

?    这些仓阳国战士肯定不会这样放弃,清晨一过浓雾就会失去毒性,他们会立刻展开围追堵截。我不知道食人山里到底有多少仓阳国的士兵,知己不知彼,乃兵家大忌啊。

    我推算着方位和距离,清晨时,终于到达食人山的最深处。这里没有外围的高大树木,都是矮小的灌木丛,四周遍布洞穴,毒虫出没,是食人山最危险的地方。此时浓雾略微淡了一些,天开始亮起来。

    我已经十分疲惫,连夜走了大约二十里山路,雾中的毒质侵蚀着我的意识,令我四肢虚浮,一阵阵的心悸头晕。不过,已经消失的真气正逐渐从丹田恢复,甚至有了增多的迹象。我推测,生死相搏和体力极度透支是恢复以往修为的最好途径,或者被毒虫攻击以毒攻毒,也能凝聚早已消散在各处经脉的真气。只是这个速度太慢了。

    即使每天增加一丝真气,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到以往的水准。如果那时仓阳国占领了王朝,我也没有了安生立命之地。

    不过现在总比从京都逃亡时强上许多。食人山赋予了我极为特殊的体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当年一名幼小的孩童在这里独自游荡,经历无数凶险最终能活着出去,是成人难以想象的,而且也没有谁敢把自己的孩子放到这里培养,包括我在内。我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一阵悲苦。

    从地面被踩趴下的野草判断,至少有不下于百人从这里经过。只有反复被踩踏后野草才会象这样贴着地面。我在一小丛野草上踩着,数了一百二十下后,这丛野草就和小路中间紧贴地面的野草上一样了。知道大约的人数,我默默计算后,再检查了四周的植物和石块,然后选择一个洞穴钻进去。

    背上的女人开始挣扎,叫嚷着要吃食物要喝水要方便,我没有理会。洞穴里黑乎乎的遍布危机。这里有山中最毒的赤练蛇,还有五彩斑斓的巨大蜥蜴,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它们,这些毒虫的反应不一,有选择主动袭击送上门的猎物的,也有被惊吓后落荒而逃的,一时间“悉悉索索”的响个不停。

    有这些毒虫的洞穴,对于我来说才是安全的,说明没有仓阳国的埋伏。他们最大的漏洞就是火药,只要我闻到火药味,就会选择绕道而行。而在这里,没有火药或其它手段能徒步穿越的也只有我这个怪物吧。

    就在穿过洞穴不久,我又闻到熟悉的味道,那是辛辣刺鼻的火药味。我辨别了一下风向,看着火药味的来源地,那是一处略微平坦的高岗。我看见一根铁管对着我!就在这时火光一闪,我猛地一跳,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火线射向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溅起一股黑烟。从这个角度看,是射向我的腿部。

    看来,他们经过重新部署,开始远程攻击而不再顾忌会误伤我背上的女子。女子在我手上的时间越久,他们就越焦急。我用力甩开大步往上面冲去,一边拔刀一边怒喊着为自己鼓劲。

    这还是一支八人的小队。那名火枪手并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他一边抓紧时间重新装上弹药,一边远远退到更高的一处巨石上。首领是一名粗壮的大汉,他手舞钢刀指挥其余六人围攻,进退有据,比起被我射死的斯文的年轻人首领更强。只是,这些精兵强将没有我出生入死积累的经验,而且背上的女子令我不必顾忌身后,甚至我可以把她当做盾牌,见到不易格挡的攻击时便一拧身,攻来的钢刀立刻就收回去。

    这名实力颇强的首领瞪着不甘的眼睛重重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这片石坡流成一条小溪。刚刚他就是被我一个卑鄙的转身逼得生生收回本应落在我的头颅上的刀,结果被我回手一刀砍中了脖子。

    我没有忘记最后的这名火枪手,手里的钢刀用力抛出,钢刀转着圆圈,“咔”的砍在他的额头上。他最终还是没能完成第二次射击,背上的女子让他犹豫了一下。你死我活的战场,丝毫的怜悯和忧郁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火器的准头远远高于弓箭,这也是这些人拥有弓箭却没有使用的原因。看来这女子真的是个重要的人物,应该是某位大人物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埋伏在暗处的火枪、弓箭一股脑的射来,我早已死了几回了。

    我重新选了两把钢刀,原来的一把已经砍缺好几道口子。高岗后是一小片平地,有一个木架,上面一根木根穿着一排烤得黑黑的鸟,下面的树枝还在燃烧,看来这些战士们早饭都来不及吃。

    也许阿峰和陈平没有想到我会背着女子继续往食人山深处逃跑,也许是人手确实不足,接下去的路,再没有遇见仓阳国的士兵。但是,身后的追兵却是越来越近,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离我不会超过一里地。

    我计算了一下路程,现在是黄昏时分,昨夜到现在应该行走了约莫四十里路,还有十里就能到达小叶城。我加快了脚步,脚上磨出水泡被踩破后疼得钻心,但比起逃命这就不算什么了。

    我又紧走了二里路,身后的追兵已经在百丈之外。这伙人马的确了不起,在这危机四伏、地形复杂、面积庞大的食人山山脉,追踪区区一人这么小的目标竟然没有出半点差错,一直稳稳地辍在后面。我开始跑动,腿重得像灌了铅一样,背上的女子也是有所感应,开始这一天来最为激烈地挣扎。我被她的挣扎带得踉踉跄跄往前跑,身上挂的八只箭壶摇摇荡荡,更加重体力的消耗。

    已经能够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我反手打晕了这位拼命吵闹的大小姐,也不管今后她是否会破相,然后加快速度飞跑起来。一直弥漫的雾随着夕阳西沉又开始变得浓稠,大约跑了半里地,身后的追兵已经进入五十丈内。

    我计算着速度,边跑边拿出弓箭,再过一刻他们就要进入我的射程,如果不阻止一下,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困住我。我数着心跳,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然后拉弓上箭、侧身,跑动中持弓的手臂不停地摇晃,在两次心跳之间我松开手指,“崩”的一声羽箭飞出钻入浓雾中,一声惨叫传来。

    我继续搭上羽箭,这次连续射出一壶羽箭,身后的脚步声一时停住。随后两道衣襟破风之声,阿峰和陈平从雾中一闪而出,他们在空中随手拨开射去的箭矢,然后一左一右站在狭窄的山道上。我立刻拔刀架在背上女子的脖颈上。

    阿峰脸色苍白,他的左手被我砍断,原来左手的位置绑着布条,正恶狠狠的盯着我。陈平挪了一下左腿,身体有些倾斜,他沉着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能够伤到我兄弟俩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我看了一眼他的左腿,想必昨日的火器和陷坑的弹药对他还是起了一点作用。

    随着真气的回归,我又有了再博一次的资本,毕竟现在离小叶城只有几里地,咬咬牙还是能够坚持过去。我淡淡笑道:“我很佩服你们能够在这里截住我,这山已经有几十年无人深入,你们居然轻易追上来,到底是什么秘术这么厉害?”但是,长途跋涉还是令我气息不稳,最后几个字有些发抖,出卖了我只是强弩之末的状态。

    阿峰脸部肌肉变得狰狞,断手之恨令他恨不能把我挫骨扬灰。他一咬牙,再次腾空而起,右手举着一根长矛向我扑来。陈平一摆手中的钢刀,也随之近身攻来。

    我猛地一咬牙,吐出一口鲜血,脸部同样变得狰狞,心中的杀意充斥。阿峰的单手长矛迅如疾风,带着嚣叫已经到了我的胸口。我侧身用背后的女子去挡这长矛,右手刀与陈平的刀迅速一交,然后飞腿在他的左腿上踢了一下。陈平的眉毛一皱,他可能没想到我看出他受伤的是左腿,伤上加伤令他移动稍稍一缓,我已经连续攻出七刀,他奋力后退,不断有鲜血从他腿上浸出来。

    阿峰的这一矛忽然一变,矛尖在绑女子的布条上一挑。那么迅猛的一刺忽然变为轻缓的上挑,不论是力度的转换还是方位的变化都是炉火纯青。只是我为了防备这女子挣脱,用布条缠了几十道,他没有成功将女子和我分开。两人毕竟都受了伤,而且伤势并不轻,所以我劈手一把夺过阿峰的长矛,又用这长矛在陈平的左腿上戳了一下,虽然没能刺透他腿上的铁甲,也疼得他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一队银甲士兵冲了过来。他们是王朝的虎贲军!

    阿峰见来了虎贲军人马,竟毫不畏惧,大喝道:“杀光他们!”身后的三十余名仓阳国士兵从他和陈平两人中间冲过来,在狭窄的羊肠小道上陷入混战。可惜伤势令阿峰的身体平衡出了问题,在与我激烈的相互攻击中,没有占到丝毫上风。而陈平此时几乎是一瘸一拐的配合阿峰进行合击,我一刀一矛又令他们新添了几处伤口。

    一名虎贲军战士一刀砍翻面前的仓阳国战士,挥舞着钢刀向陈平杀去,我大叫道:“退下去!”他疑惑的看我一眼,继续杀到陈平跟前。陈平挽了一个刀花,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我退入仓阳国的士兵中,手上的钢刀快速地劈砍,很快这些士兵倒了一片。

    阿峰又急又怒,眼看着部属越来越少,他大喝一声,奋不顾身向我扑上来。我用长矛去刺他,他微一侧身,断手的左臂张开夹住长矛,右手握成拳向我猛击。

    我脸色狰狞,将长矛一放,伸掌和他的铁拳相击,“啪”的一声脆响,然后我紧紧贴住了他。

    阿峰双眼凸出,我的钢刀刺进他的腰部,几乎将他切为两段。他没有了左手的上臂则插进我的肋下,如果他的手还在,这一下就能插穿我的身体。背上的女子大叫起来,此刻她刚醒过来就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我感觉到她在无声的痛哭。

    陈平一声悲喝,打声呼哨,带着所剩不多的几名仓阳国士兵往山里退去。

    阿峰真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忠义之人,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就是为了最后这次机会救出这女子。可惜,他少了那只能杀死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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