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他睡着没有,反正我一直盯着天上的星,知道它们都失去了光彩,慢慢地黯淡了下去。这就是失去的感觉吧,明明以为它们会一直陪着自己,可它们无可奈何地要离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令人揪心的是,自己又对这失去无能为力,怪不得每次要失去的时候,总会换来一声叹息……
多亏,多亏星黯淡的时候,太阳便升起来了。
他一个轱辘翻起身来,我也坐起来。他冲我笑笑,阳光在他脸上晃了那么一下,我连他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了,但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张笑脸定义为丑,以后便不会轻易想起了。
他冲我抱抱拳:“秦兄,今宵一晤,感慨良多,今后江湖相见,自当再好好相叙!”
我勉强冲他一呲牙。我想不用他定义,一定很丑。
他“噗嗤”一声乐了:“你也整两句啊。”
我长了半天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和他相处左右不过十几天,但可能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而他是我第一个伴,也可能我们就是投缘,竟觉得对他的感情绝不再长风、自成之下了,故而把长风不自觉得代入眼前的情景。
于是我说:“呃,替我给姐姐带好。”
他一愣,随即一跃而起,三两步便走出破庙,外面传来他的声音:“哈哈,我会的,你记着,开开心心的最好!”
我盯着门口喃喃道:“开心么……”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淡淡地飘在周围,让我不觉地抽了抽鼻子。
又抬头看了看屋顶泻下的璀璨的阳光,突然觉得和我以前的破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着,如果我的破屋还没有塌,那我会不会离开呢?如果不离开,一定还在她身边,即使只是看着她笑,也觉得很开心。想到这不由自主又对那曹操恨了几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为何要拉上一堆无辜的百姓。
可又想到,若是我还在那里,如何面对自成?还有,若是以后又不得不叫她“大嫂”,我可如何是好。不觉苦笑了一下,又不由自主想起长风,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变成英雄,该不会又被陶老头拉去送死……
不知不觉,竟出神地想了很久。我想是因为王奇的离去让我突然感到很久没有感觉到的寂寞,而寂寞的时候,就会想到亲人、朋友。可明明想的时候,会感觉更难受,因为想陪伴、想依赖的人不在身边。我们只能用幻想去补齐他们给的感觉,自欺欺人,寻找安慰。
这样而回想起的从前的快乐、忧伤,似乎比从前经历的时候更加的快乐,更加的忧伤。我不能深刻的理解这原因,但我知道,想到后面时,无论快乐、悲伤,都会变成悲伤。很痛地折磨我的心。可无论多么痛,我依然乐此不疲地去回忆从前,为了那短暂的快乐!
也许,也为了锻炼我的心。因为痛过一次之后,至少可以有一段时间不用再痛,可以有一段时间的解脱,也许很多次之后,我就可以不再觉得心痛,却可以永享那快乐。
我乐观的想。
抬起头,用阳光擦干泪痕,我慢慢地站起来,伸伸腰,将我的弓背上。“又是一个人了么。”我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出庙门,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便向西走了过去。
在日头升到正午之前,我便走出了这座小县城,原以为西门这边也会有一片树林,出来才发现并非如此,从城门的地方有一条被踏得泛灰的小路向远处蜿蜒而去,路近旁的一些地方,长着一些并不长的杂草,偶尔有一棵高却稀疏的树,点缀在草地里,在这盛夏给人一种秋天的感觉。
我看着这路,呆了片刻,叹了口气,低头走了下去。
不看路通向哪里,只低头往前走的时候,总感觉很奇妙,只要不抬头,即使回到原地也觉得自己是前进的。
路边开始出现了一片片垦好的田,有些种着水稻,有些却种着一些高杆的粮食,我没种过田,所以不认得,但看着它们高高的杆上结的绿色的梭状果实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我叹口气,揉揉肚子,不禁觉得还是没人的地方好。因为没人的地方会有兔子和山鸡,我的大脑又不由自主开始了幻想,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是有很多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突然想起长风说的人不如禽兽的话语,觉得突然变得很有道理。再想想,似乎又觉得这样的幻想还少了什么,片刻后恍然:最好也别有狼、老虎、熊之类的猛兽,这样就更好了。
原来人,如同这些猛兽一般令我排斥。
又突然觉得,不想要其他人和猛兽,是因为不想他们同我抢那些山鸡和兔子。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闪过那一个夜里,她那样问我:为什么要打仗?
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我发现我还是说不出来,我总不能跟她说是为了山鸡和兔子。
娘的,明明两边都绿油油的,为什么我却还是感觉口干舌燥的,越走越热。很怀念刚出来时,在树林里过的那些天,渴了有水喝,饿了有肉吃。
唉,为什么每次我要的如此简单,但却每次都那样的难以实现?
我捶捶发沉的脑袋,抬头向前看了一眼,蓦然一喜:下面三五棵较密的大树下,赫然有一个茶摊摆在那里。一个伙计,左肩搭着条毛巾,右手拿着个蒲扇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我抬头看看天,心想:这次你听见了?
摇摇头确定不是幻觉后,我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冲那个伙计道:“快来壶茶。”结果不知是因为口干还是因为情急,只有第一个字发出来个气音儿:“‘开’‘了’……”
那伙计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双眼无神地扫了我一眼,而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竟又趴下睡了过去……
我正尴尬自己连话都说不清,看他这样,反而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正常了……不禁“噗”地笑了一声。
那伙计听见我笑,一个激灵地直起身子,然后这才好像刚看见我,先是用蒲扇狠狠扇了自己一下,然后麻利地从凳子上蹦下来,三两下收拾了两个杯,提了一壶茶,边往过走,边躬下身讨好地说:“嘿呀,客官别介意,这摊上三五天也不见得有个人,刚才小人没醒过来,看见客官还以为在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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