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从卧室晃到了客厅。暗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滑落,绽放在米色的地毯上。右眼好痛,大概是被炸毁了,右手臂也完全烧焦了。
就在刚才,我按照古书上所讲的,贴上咒符,念咒语,做手势。但是不知是哪个细节出了问题,咒符竟然自己爆炸了——它原本应当是结冰的。我的窗帘瞬间就被点燃了,幸好我竭力扑水,才遏制了火势的蔓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你问我现在跑出去干什么?废话啊,当然是去疗伤了!不过我还没想好去哪里治疗,而且我也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口袋空空如也……咦,为什么不去找铭呢?果然我智商是硬伤啊!!现成的医生摆在眼前不用,我这不是傻么?!
想曹操曹操到,晃着晃着我就晃到了铭的研究室门口。其实我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虽然我的身体已经顺势倚在木质门板上,完全不受大脑控制,不能动弹。曾经有好几个瞬间,我看见了死亡。我的遗愿,就是希望我死了以后有人发现我,然后把我埋起来……然后给我浇水……让我在泥土里生根发芽……然后在灿烂而又明媚的阳光下长成一棵高大又快乐的芙蓉树……为什么是芙蓉树?……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胡思乱想了,原谅我吧玉皇大帝先生……
我也许死了。可是我却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奇妙的声音,像是在叫着我的名字……是黑白无常来收取我的灵魂来了?还是上帝派看我死的太惨干脆叫安琪儿把我带回来?……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呢……为什么不是“小墨”而是我的真名呢……为什么连玉皇大帝都这么不给力啊……
“滴、滴、滴……”几声清脆的机器声把我叫醒。睁开眼,只觉得右半边脸挺难受。看着雪白雪白的世界,有点刺眼——我来到天国了吗?!我高兴的晃晃脑袋,却晃见千夏一双大眼瞪着我。
“哎!醒了醒了!”千夏朝另一边兴奋地呼唤。诶??千夏为什么也在天国??!啊,难道说我没死?
等一下这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没死不是很好吗!!
我再仔细打量周围,似乎是在一间病房里,身上还裹着病号服。右手完全被绷带包扎了起来,右眼似乎也被纱布蒙住。果然是废了一只眼,如我所料。
不一会儿,我那本来就不大的单人病房就挤满了人。晓晓、阿凉、芮子和四九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像是校服的样式。她们办完了入学手续吗?据我所知,在这里似乎只要达到我这个年纪,就可以参加工作了。咦,原来我也不能上学吗?似乎风羽也要去工作,千夏、铃子、铭和阿轩就更不用说了。突然有种一家十口人吃饭的担子全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啊喂!哦不对,平均平均的话,大概一个人养活0.66张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脑子秀逗了吗?!哪里出来的半张嘴啊喂!稍微被炸一下就炸成脑残了吗?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还想在胡思乱想中自我缠绕吗?(←←这句话请自行理解。。)话说回来,从醒了就没见到铃子啊……
“铃子呢?”我扯扯千夏的衣角。
“正在装修店面。”见我要起身,千夏用手指顶住我的眉心说,“你不要乱动。”
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回去。说实话我有点好奇,我到底睡了多久?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好多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完全思维脱节了……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呢?大概……
千夏小心翼翼地把我眼睛上的纱布固定了固定,说:“你睡了三四天。这几天我们把该办的事都办了,你别操心了。给老娘好好休养生息,不许下床。”
“撒尿怎么办?”
“你能不能有点节操?”
“这是生理问题。”我一本正经。
“好吧……”千夏扶额,满头黑线,“到时候我带你去。总之,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哦。”我扯扯快要滑落的被子。
该问候的问候,该诊断的诊断。一阵大波大浪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那几日一直卧病在床,我无聊得浑身皮痒,一会儿用手遮住太阳欣赏指缝里流出来的阳光,一会儿又看天上的云彩长得像个啥。这年头,连云彩都能长成大便的形状,就像在这里随时会受伤而且没人照顾一样,都是家常便饭。其实,我想家了。
好在,这几天一直都是千夏在我旁边陪护,虽然没有出现电影里看到的什么削苹果啊喂苹果啊扎苹果汁啊还是什么给买来苹果手机随便用随便玩啊之类的浪漫又狗血的剧情,但是事实上这完全没必要——只要有人陪我说话就够了。我不是一个孤独的浪漫主义者,虽然平常总是寡言少语,但其实真的是非常喜欢聊天。
“千夏,你来这儿,后悔吗?”
“没有,怎么了?”千夏依旧端着手里那本冒险小说,心思却早已飞出窗外,直上青天。
“我有点后悔。”我用手指轻轻叩击窗玻璃,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四散飞去。
“干嘛要赶它们走呢?”千夏放下手里的小说,望向窗外。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挺后悔敲了玻璃。就像后悔来到这儿一样。”
千夏沉默了一会儿,又像是要消除沉闷的气氛,俏皮地挑挑眉:“一直以来水土不服导致少言寡语的小墨同学终于肯开口聊天了?前几天你还真是不怎么活跃,不像你在网络上那样健谈。”
我呵呵一笑,“我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但其实我又挺喜欢说话的。”我想起身喝水,才发现身体动一下就很困难,“我熬不住孤独,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怎么也说不起话来。所以在网络里总是很活跃~这大概是面谈恐惧症?”
……接着又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沉寂中的两个人在认真的思考未来,直到医生先生叩响房门。
“2333号病人是吗?”医生扶了扶就要滑下鼻梁的老花镜,皱皱眉看着我。我一愣,随即一笑。
“是的。”
“您的家属要求医院批准出院,不过您的身体还是很危险。我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用圆珠笔流畅的写着什么,“如果您同意,请您签个字。”他把他所写的递给了我。
我接过板子,仔细阅读那些乱七八糟的条约。什么“出事本院概不负责”啊,还有什么“希望您慎重考虑”啊,大概就这么点东西。出奇的是,这里的医生写字超规范的,是我从天朝出生以来看见的最清晰的医生体。啧啧~
我问了问千夏的意思,千夏点点头,说:“我也不想这么做。你的眼睛还能看得见,不过可能会视线模糊。而且因为注射的原因,眼睛周围的皮肤会出现褶皱,有点难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千夏叹了口气,轻轻触碰我那被纱布包裹着的右半边脸,“咱们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你的恢复能力很强,右手也没断骨头,就是轻微烧伤。铭跟我说,你现在的状况完全可以出院,其他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签上我的名字。大概,大概明天,我就得出院了。心中莫名的有些兴奋,有些恐惧,有些凄凉。在这里,生了病得忍着,受了伤得忍着,即使很痛也要咬着牙挺过去,没有人有义务照料你。我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智却必须成熟。
那就明天出院吧,明天回家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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