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弗兰克并没有发现露西亚外出这件事。
就在今天清晨，克莱斯顿城中发生了自他上任以来最大的规模的暴力事件。所以当还躺在床上的他被破门而入的卫兵摇醒了以后，他便快速地换好制服出门了。
北城区发生了大规模的群殴事件，具体情况他不清楚，本来这也不是他该管的，这个那个萨拉斯伯爵的事。但是今天情况特殊。
由于闹事的人群规模太大，萨拉斯手下的人控制不了局面，最终只能临时向北城区的守城士兵求援。因为事态紧急，当值队长皮克没来得及请示弗兰克就自作主张地调动了部队。
最后意外发生了，随行的一名士兵在冲突中丧生。对于一直以来治安良好的王都来说，这是必然会在之后不久引起巨大轰动的重大事件。
由于为了节约经费，弗兰克把自己家里没人坐的马车给废弃了，现在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他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腿跑过去。虽然一路小跑，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现场，但是还是比某些人晚了一步。
对于萨拉斯来说，受到的冲击大概不会比自己小，所以才会这么积极。他站在前方，神色凝重，看他的样子像是知道自己这回麻烦大了，不过弗兰克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好过。
周围站着一群参与了此次行动的相关人员，有萨拉斯的人，也有自己的，但是他们的表情都一样，不会比作为指挥官的自己和萨拉斯好到哪去。
弗兰克上前了解着情况。
那群暴乱分子已经被抓走了，现场只留下了那位遇难卫兵的遗体，他的表情很安详，并不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全身上下明显的伤痕也只有脸上那一处席位的锐器划伤。
“致命伤在哪儿？”
省去了平时的寒暄，这种时候他可没工夫陪萨拉斯玩，于是直奔主题。而萨拉斯也是一个懂得看场合的人，他将掌握的情况一一地传达给了弗兰克。
“唯一的伤口正如你所见，应该是中毒。”
“中毒？什么毒这么厉害？”
“据犯人交代，应该是某种风蛇的毒液。”
说着，他的手下将满满一盒子瓶装的液体放在了展现在弗兰克的面前，瓶中的液体呈半透明的浅绿色。
这就是风蛇的毒液了，大陆上最危险的天然毒药之一。风蛇是一种仅仅分布在大陆最西端蛮荒之地的掠食生物，有着蛇的身躯和巨龙一样的翅膀，因而拥有低空飞行和滑翔的能力，体型大约和成年人相当。
有一种说法是风蛇是退化了的巨龙后代。并不是每一种风蛇都有着毒腺，这种对魔法元素十分敏感的生物甚至会用火焰或者闪电攻击猎物，而拥有毒腺的品种，主要的攻击方式有两种，对目标喷射毒液，或者是直接咬破皮肤注入毒液。
前者就算命中目标，也只能在短时间内产生小范围的局部麻痹，但直接注入的话，虽然是同种东西，但是这种神经毒素进入血液以后，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心脏和大脑的麻痹，迅速地杀死猎物，这个时间可能并不是最短的，但却是最致命的，即使只是极其微量的一部分。
然而这种危险的生物由于其巨大的价值，在大多数时候却总是在逃避人类的捕杀。
这名卫兵的死因，看来就是被涂上了风蛇毒液的锐器所伤了。
但是，由于当年的情况十分混乱，他在什么时候受伤的根本没人知道，要在几十名嫌疑人里找出真正的凶手似乎并不容易。
“凶器呢？”
弗兰克问道。
“凶器？已经被处理掉了，因为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萨拉斯很自然地回答到。
..”
弗兰克头都大了，他真想知道萨拉斯这个蠢货难道以前就是这么办案的么，虽然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不少这方面东西，也许叫他来处理一个简单的案子他都做不到，但他至少知道要保护现场。
这下估计真是没办法了，至少他是没有任何办法，至于那个萨拉斯，能做出这种决定的这家伙显然指望不上。弗兰克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现在只能想办法把责任减小到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抬都看着那名私自调动部队最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的那位皮克队长。
皮克是一位20多岁的平民，弗兰克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没有什么出彩的成绩，也没有犯错的记录，但是平民能在这个年龄升到队长这个级别，说明他肯定也是一个办事认真的人。
皮克的视线好象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上司，他的脸色很难看，看着弗兰克把目光投像自己，他意识到终于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了。
“大人，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接受军法处置。”
他的态度很诚恳，并没有一丝逃避责任的打算。
弗兰克没什么心情跟他多扯什么，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上任7年了第一次需要由自己承担责任。
“你没错，错的是我。”
不过他还是这样说着，他并没有想过自己错在哪里，这句话更像是纯粹的安慰。
弗兰克很多方面跟前任萨拉斯一样，绝对称不上称职。比如他从未学习过王国的相关律法，他觉得自己应该永远也不会用到这些东西，所以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思维模式得出了“他没错”的结论。
事实上，就算换成是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将军应该为每一位士兵的阵亡负责，但是是不是每死一个人他就要受到一次处罚呢？显然不是。
而且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比起这个，如何安慰死者的家属才是更麻烦的事情。弗兰克脑中一片混乱。
“弗兰克爵士。”
即便在工作中，萨拉斯还是使用了这样的称呼。
“这件事如果惊动了陛下，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
弗兰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让两边合作提高效率，共事这么久，弗兰克当然明白，这个家伙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在刚才自己居然忘了。他是想在事后把自己的责任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所以才需要自己的配合吧。
但是这一回，弗兰克本就是跟他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用他说自己也懂。
弗兰克对着萨拉斯点点头，而后又转身对着皮克说道
“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是！”
皮克从萨拉斯的人手里接过了那个装着十几瓶毒液的盒子，这样的分量足够武装一支军队了。
但是，这种剧毒却又是国际公约中明令禁止的，所以手中的盒子令他感受到千均之重。他吩咐几名士兵跟上，这样的剧毒是不能在人口密集的城区处理的，只能在城外挖坑掩埋。
“那么这边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弗兰克说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安抚死者家属了。
直到这时候，萨拉斯才转身离开，他的嘴角却突然浮现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
尽管北城区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国王陛下并不知情。
此刻他也有着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
国王和王后坐在御花园中央的石凳上，早餐正在进行中，但一旁的安东尼奥王子此刻却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同进食的资格。
如果身出封建时代的天朝，此时犯下大错的他应该是跪在地上说话的。不过王国并没有下跪的传统，无论对方是身份高贵的国王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安东尼奥·亨利！”
突然被叫出全名的王子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
“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国王正在提醒着他，这个姓氏的意义以及其背后的责任。
“我明白，所以才想在面对自己的命运之前，最后疯狂一次。”
即便是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敬畏，但他还是做出了一次微弱的反抗。而所谓的疯狂，也不过是和那位少女一起看日出而已，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聪明的安东尼奥一开始就看穿了父亲的剧本，在这个剧本里，自己是没有任何戏份的，但他却又是另一个剧本的男主角。
作为国王陛下唯一的子嗣，王国唯一的继承人，想要像普通人一样恋爱本就是奢望，他当然明白。
弗兰克家的那位小姐，对于王国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是无论如何都要拉拢的对象，但这个任务却并没有交给身为王子的安东尼奥，而是选择了亲信的赛兰家。
因为安东尼奥有更重要的使命。
王国的旁边那个在最近几十年崛起的新帝国，对于国王来说，化解这种实实在在的威胁比起拉拢一位学者或者是圣阶强者有这更重要的意义，这样的重任，自然只能交给自己唯一的儿子。所以安东尼奥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与那位公主有了婚约。
所以与露西亚的这次幽会，比起想要与少女接近来说，更多的是他对于这种无法掌控的命运的一种无声的反抗。
但他明白，这样的反抗始终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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