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云蔽日,天空微微响着震震轰鸣,看来一场大雨已经在所难免。
青竹脸色铁青的看着已经昏倒过去的郭云,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招万剑齐发,虽道行不甚够深,威力大打折扣,但如此年轻便能屈驾万剑决,已经算是不世之才了,青玄师兄苍云有如此弟子,可喜可贺啊!”在青竹身后的一人缓缓说道,此人身穿白色道袍,白得有些梦幻,袍子上淡淡绣着几朵金边云彩,此人也是长须白发,脸上没有丝毫皱纹,给人一种飘然于世的感觉。
青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表情,看此人说话,微微一笑,道:“摘叶师兄过奖了。你净天阁难弟子难道不是个个都是万里挑一而来的精英之才?此都乃我正道之福!”
此人赫然是正道四大巨头之一的,摘叶真人,只见摘叶捻须微微一笑,也不否定,神色也是有些得意,大笑两声。
“是啊,仅仅差一剑,我那愚笨的徒儿就要死在这不世之才手上了。”一声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冒起,虽然言语有些尖酸,但是声音确实出奇的好听,隐隐听去,一种媚然之意油然而生,只见从青玄摘叶两人身后缓缓飘出一人,乌发如云,轻束盘于头上,一支尾缀为一块似玉非玉而材质而雕的青叶宝钗插于其中,媚眼如丝,美丽而娇艳,全场之人看上去竟不时呆了,嘴角淡淡的露出意思轻笑,眼中却含着深深的冷意。不做多想,如此人便是千叶门百花门主!
前方的青竹和身后的青玄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话。但青玄总要有个说法,看着青竹向他问来的目光,青玄脸上带着笑意,看向百花:“百花师妹,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青玄的话不能无视的,那百花门主只好看像郭云那边,不禁一声冷哼,不满之意众人皆明。
青玄也是苦笑,百花身为四大正道领袖,又是唯一的女性,自便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苦笑。一时间竟没人再出来说话。
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只见两道金光从天而降分别笼罩在郭云和青莲身上,刹那间两人有些痛苦的表情舒展开来,片刻郭云气息已经不觉平稳起来,而青莲似乎也是如大伤而愈,挣扎开扶她的人站了起来,看来已经没什么大碍。
只见一人手持念珠,口念佛号,满脸祥瑞之色,从后面飘然而来立于几人身旁。而此人慈眉善目,白眉白须,似出凡尘而不染,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玄法微微像两人点头:“阿弥陀佛,想必两位小施主已无大碍,休息一日便可。”
青玄和百花一看,同时对那施法之人一礼,此人赫然是玄法:“多谢大师。”
而玄法却继续说道:“百花施主,既然你门下弟子已无大碍,老衲看那小施主也是无心之为,就不要再与小辈一般计较了,卖贫僧一个薄面吧。”
青玄也是接着玄法说道:“百花师妹,想必青竹师弟会好好责罚他的。”
百花一听,看自己弟子青莲确实已经无事,玄法如此说道,自己又是如此身份,更不可能当着众人之面让青玄下不了台,还不如借台而下:“那就依玄法大师和青玄师兄之言吧。”说完又看像躺在那边的郭云,不由又哼了一声,百花乃女流之辈,身份又是如此,青玄也只好苦笑。
青竹一听也是心下似安,微微向玄法一揖,玄法也微微点着头。
而青玄飘然而行,立于众人之前,对下面聚拢之人微微挥手:“都散去吧。”话完便转身对后面三人拱手道:“请。”
摘叶,百花,玄法微微点头,四人一齐又向玄殿而去。
而众人目看着青玄四人缓缓而去,表情都皆有些敬仰。
而青竹铁着脸,飞了下去,立在郭云身旁,对已经跑上来的玉一道:“带他回去先,醒了让他来找我。”说完身形一动,不知去那里了。
此时那长老才出来道:“第二轮比试,郭云胜。”
 ..
 
傍晚。
青竹别院之中。
郭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而青玄坐在堂上,脸色铁青。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青竹起身喝到:“可真是给我长脸了!”
郭云跪在堂下,浑身发抖,不敢一言。而青竹看着郭云,越看火越大,又是一喝:“真是长本事了啊,万剑决谁教你的?”
郭云仍然低着头,诺诺道:“弟子不知。”
青竹一拍桌子,冷笑几声,“不知道?你使了出来,不知道?难道这万剑决从你娘胎里就学会了?”
郭云听着青竹越来越怒的声音,知道自己师父已经动了真怒,趴在地上,不禁不知道说什么好。
“比试之台,如此杀气横生,可真威风啊!”青竹看着郭云不说话,又道。
而玉一却在一旁连忙也跪下道:“师父,小师弟是因为对方之人辱骂于你,才成这般的,师父,小师弟无心之意啊。”
“辱骂于我?我需要他帮我出头?”青竹却是微微一惊,却仍然怒道:“一招破了别人法宝不说,还想取人性命,若我晚点来,岂不是让苍云派和千叶门结下梁子?你担待得起?”
“师父,弟子真的不知,那人辱骂于你,弟子一时怒意冲头,而忘川似乎感应到什么,便把我体内真气尽数吸走,接着我就失去意识,等猛然醒来..”郭云低头埋首道。
青竹看着郭云瑟瑟发抖的身体,又看着郭云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心中也是一软,又听郭云说到如此说道,心想,忘川如此灵性之剑,却有可能因主人情绪过激,而导致意志不坚,从而代替主人意志而行...这剑确实可能代他使出万剑决。当下声音稍微有些平和起来,道:“此事不对掌门师兄和那百花门主有个交代,我也保不了你!"
“请师父责罚我。”郭云一听,连忙道。
“哼,责罚,我敢责罚你,万一惹怒了你,岂不是以剑就把我给杀了?”青竹确实冷然道。
郭云大惊,连忙磕头急道:“弟子深感师父厚恩,万万不敢做出如此事情的。”
青竹一听,冷哼一声,坐了一下,手指敲着桌子,似乎在想如何处理郭云,半响,青竹立身而起,单手青光一盛,向郭云挥去。
此番动作吓得堂下弟子大惊失色,连忙惊呼:师父不可!
砰的一声巨响,郭云已经飞了出去,撞在外面的巨树之上,竟撞得整个巨树微微颤动,可想而知此力道之大!
众人大惊,连忙跑了出去,看郭云躺在地上挣扎却似乎动弹不得,而玉二扶起郭云和众人一起都呆了。
只见郭云满脸淤肿,紫一块,青一快,成了花脸熊猫,竟像是被人一顿暴打了一般。
而玉二连忙摸向郭云脉门,片刻长舒一口起,道:“皮外之伤而已,只是这脸上的青淤血肿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却是不影响明日比试。”
而青竹却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郭云道:“此般便可交差了。”
众人一听,大怔,互相对望,不禁莞尔。
而青竹却继续说道:“你死了没有。”
郭云只觉得全身上下似乎翻江倒海般剧痛,到听青竹如此说道,连忙道:“弟子在。”
青竹一听,冷冷哼道:“这次算便宜你,跟我进来。”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
而玉一看了一下青竹又看向郭云,嘱咐道:“千万别惹师父生气了,这次师父算是替你担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郭云点点头,便挣扎起身,跟着青竹走了进去。
玉二在后面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道:“师父却是开心的。”
玉三在旁边也是笑了笑:“你我在知早知道这师父的性子,对内极严,对外又却极其护短,若不这样,还是我们师父吗?”
众人都会心一笑,都慢慢散去各自休息去了。
内堂。
郭云跪在地上,看着青竹,青竹也看着他,青竹似乎有些无语,道:“你就这么喜欢跪?”
郭云听了,心中也是蛮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师父,心里就打颤,跪下还反而舒服一些,但青竹又如此说了,郭云也就站了起来。
青竹指了指一旁的客椅,示意让郭云坐下,而郭云怔怔看着青竹,迟迟不敢做,而青竹脸上怒气一起,郭云却又像老鼠见猫一般,嗖的一下就坐了下去。
青竹看着郭云那熊猫脸,也是微微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脸上却严正至极:“你恨我吗?”
郭云刚要说话,青竹又补了一句:“如实说,真假我看得出来。”
郭云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说,但在青竹目光之下,又是颤颤巍巍起来,道:“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青竹似乎早就知道郭云的这个回答,点了点头,道:“为何恨?”
郭云低着头不语,而青竹却代替他说道:“恨我上山时如此待你?”郭云却意外的摇了摇头。青竹也是一怔,似有些思索,道:“那就是待你不似对其他那般?连道号都不肯赐你?”
郭云一听,非常微微了点了点头,还偷偷的看了青竹一眼。
“那又为何不恨了?”青竹却又问道。
郭云还是不说话,似乎应该说是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把你平时杂事卸了和肯授你道法了?”青竹却又自己答道。
奇怪的是,郭云竟然又摇了摇头,青竹却是有些无语,喝道:“你说不来话吗?”
瞬间,吓得郭云从椅子上直接跪了下去。青竹一惊,看郭云对自己确实怕得已经深入骨髓。“起来坐下说。”
郭云看青竹似乎对他态度有些变化了,从未问过他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单独找过自己,所以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又想到青竹还在等他回话,不由才道:“师父对我的好,也护弟子,弟子心里明白的,自从上山后只有师父对弟子这么好了。”
青竹却是道:“玉一玉二他们待你不好吗?”
“大师兄他们待我当然是甚好,可是却是不同的。”郭云低头说到。
“哦?”青竹也是有些看不懂自己手下这个不是弟子的弟子了。也发现郭云上山五年,竟然对他一无所知,不禁心里有些愧然。
郭云似乎想到一些不堪回往的事情,言语见不禁有些黯然起来:“五年前,上山后在这世上才有了第二个亲人,就是你,师父。师父当初如此对我,虽怪师父,但后面也明白,师父并不是刻意针对弟子,而师父对弟子的好,弟子心里都明白的。”说着郭云看像青竹,而青竹表情却变得愕然起来,郭云从来没有从青竹表情中看到过愕然,青竹看着郭云,道:“你的双亲家人呢?”
郭云握着衣服的手越来越紧,眼神中透着痛苦之色,似乎那场大火,又在他脑海中烧起,道:“五年前,都去世了。”
青竹猛然一惊,连声道:“什么!怎样之事?”
郭云就将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缓缓的叙述给了青竹听,说着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的从眼中滑落,似乎让他回忆起如此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青竹看着郭云满脸的泪水,越听越惊,不禁在心中怪起自己,自己这个弟子上山五年,虽然有些轻视和怠慢这个最小的弟子,但他这个做师父竟然对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竟然从来没去问过!
青竹看着郭云满脸的泪水缓缓而落,却如利刃割在心上,道:“是为师亏待你了。”
郭云听青竹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子,心里莫名感动,酸楚,高兴,感动,难过五味夹杂,不由的跪在地上,给青竹磕了一口头,:“师父,所以除那日与我幸存来的伙伴之外,就只有您是我的亲人了,这些年里受师父养育授道之恩,给弟子一个容身之处,弟子碎尸万段这辈子也还不完您的恩情。”
青竹表情也有些黯然,道:“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郭云继续说:“今日在擂台之上,那人辱骂于你,我不禁越来越气,心生怒意冲上头脑,不知如何就想起五年前那场大火,弟子只觉得那人就是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凶手,想着想着就失去意识,所以才有那般作为,弟子真不是想让师父为难。”
此下青竹心中大然,心中也是难过,道:“我知道,不怪你。”
郭云听着青竹的话,似乎这五年里所有所有的酸苦,伤痛,难过都涌上心来,不禁大呼一声:“师父!”竟哭了起来,而青竹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摸着郭云的头,却不再言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白日乌云之势,终于在此时化为雨水,顷刻而落,雷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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