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听屋里付丙荣在叫着:“燕子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快点儿让我看看,哎呀呀,真是把我急死了,你咋就得了病了呢!”
杨泽跟着进了屋子,解文秀则满脸的怒色,也进了屋子。屋子挺大,里面的摆设也极漂亮,就如同大家闺秀的房间一样,看来裘大娘子很舍得在玉飞燕的身上花钱。
屋里的屏风之前,绣墩之上,坐着的正是玉飞燕,她不停地打着嗝儿,满脸的尴尬之色,一只手被付丙荣握住,她想往回抽,却怎么也抽不回去,付大风流既然伸出了狼爪,岂有轻易松开之理。
解文秀喝道:“混帐东西,还不把手松开,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要不是小杨先生在这里,我非得把你的手剁下来不可!”
杨泽干笑两声,心想:“你要剁就剁,又不是我外甥的手,干嘛看我面子!不过这姓付的家伙,也真是够色的,看他的样子阴阴柔柔的,怎么看也不象是个色鬼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泽看了眼玉飞燕,此女正在向自己行礼呢,他又看了眼解文秀,就见这位解大人满眼喷火,不知他是在生玉飞燕的气,还是在生自己外甥的气,反正一股邪火,马上就要喷发了。
果然,解文秀大声道:“女子的闺房,我等男子总不好多待,丙荣,随我出去等待。”
付丙荣不敢不听,只好跟着解文秀出了屋子,边走还边回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多……呃……谢,小杨先……呃……生,来给奴家……呃……”玉飞燕不停地打着嗝儿,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泽摆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转头对裘大娘子道:“我来给燕子姑娘看看,你取笔墨来。”
他让玉飞燕坐到桌边,给她号了脉,又看了舌苔,问了病症,做了常规的检查,在检查之中,玉飞燕仍是不停地打嗝儿,打嗝儿打得小脸都红,甚至还有迷迷糊糊的症状。
检查之后,杨泽道:“你什么也没吃呢吧!”
呃的一声之后,玉飞燕点头道:“没……呃……”
裘大娘子满脸忧色地道:“小杨先生,她这病是不是很严重啊?要是这么这么打嗝儿打下去,不能唱歌做生意也就罢了,可要是不能吃喝,岂不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杨泽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先前不是请了别的医生看过了么,确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如果是体质较好的人,过个两三天也就好了,燕子姑娘平常缺少运动,体质较常人娇弱些,所以才给你们一种她的病很严重的感觉。”
裘大娘子啊了声,道:“别人打嗝儿没啥,可燕子她打嗝儿却是大事儿……”
杨泽道:“嗯,关心则乱,理解!她这病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前段时间她应该是受了点儿小风寒,要是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因为晚上太热睡不着,所以在屋子里用了冰吧?用冰驱散暑气。”
裘大娘子又惊又喜,道:“小杨先生怎知这屋子里晚上用了冰?可不真是如此么!”
杨泽道:“晚上用了冰后,凉快是凉快了,可燕子姑娘体同质却弱,便受了些寒气,有点头疼脑热什么的,可你们却以为她是被热的,所以也没当回事儿,对吧?”
裘大娘子忙道:“对对,这大热的天,谁不迷糊啊,可除了燕子外,别人也舍不得用冰啊,再说也没那么多冰给他们用,奴家自己都舍不得呢,用点头疼脑热的,还不正常么!”
杨泽嗯了声道:“这便是她打嗝儿不停的病因了。伤寒未能及时清解,热留上焦,扰动胃气,逆而成嗝!这病可称得上是富贵病了,普通百姓还真得不了,不是每户人家都用得起冰的啊!”
他说到这里,忽听屋外啪的一声大响,接着付丙荣啊地叫了一声,不知那两位舅甥在屋外干什么呢!
杨泽又道:“这病要想治好,其实简单的很,你们坊里有冰,正好可用……”
“还在用冰?这病不就是因为用冰引起的吗?”裘大娘子奇道。
杨泽道:“用法不一样呗,这回不是晚上睡觉时用冰了,而是你派人上街去买些西瓜来,用冰镇了,镇得冷冷的,然后让她吃了,使劲儿吃,吃上一整个,吃完这嗝儿就不会打得这么严重了,会减缓许多。我再给开个方子,喝上一剂,这病明天就能好。”
他提笔开方,写了一个很普通的方子,清热降火专用的,交给裘大娘子,让她按方抓药。
裘大娘子喜道:“明天就能好?这可太谢谢小杨先生了,奴家还以为这病很严重呢,打嗝儿打成这样,可不是怪病么!”
杨泽一笑,心想:“这也能算是疑难杂症么,要是放在我来的那个年代,这病常见得很!”
在现代,夏天可比古时候热多了,高温三四十度都有可能,人们因为晚上太热睡不着,便会一直开着空调吹冷气,有很多人体质不太好,尤其是电脑族,平常缺少运动,成天对着电脑,本来就亚健康了,再晚上吹空调,更容易不舒服,感冒是常事,要是不注意,连着打嗝儿的症状也会有,其实就是胃里积热的关系。
好在现代的医疗保障健全,成药无数,冰镇西瓜又不是难得之物,家家户户几乎每个人夏天都能吃到,小毛病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从这点上讲,现代人可比古代人幸福得太多了。
玉飞燕听自己的病能治好,还这么容易就能治好,她道:“呃,原来……呃……西瓜竟……呃……然是药引……呃呃……”
杨泽站起身,道:“冰镇西瓜不是药引,而是清胃热之用。医书上说,西瓜者,性大寒而甘,天然白虎汤也,清胃热最宜。胃热得清,胃气不逆,则呃逆必减,故食瓜可以代药,你以后要是再得到了这病,趁着没这么严重,使劲儿吃西瓜就行了,连药都不用吃!”说罢,出屋去了。
裘大娘子挥了挥手里的药方,对玉飞燕笑道:“看着了吧,官医就是官医,医术可是高超,吃个西瓜就能让你病好!”
“买个……呃……大点儿的……呃……西瓜!”玉飞燕道。
杨泽出了屋子,见付丙荣跪在地上,左边的脸上印着掌印,而解文秀则满脸怒气地站在他身前,看样子是刚才当舅舅的狠狠甩了外甥一记大耳光。
见杨泽出来了,解文秀平了平气息,道:“小杨先生,那玉飞燕的病可有治好,如治好了,咱们就走吧,在下实不想在这里多留了!”
杨泽看了眼付丙荣,只好点了点头,小声劝道:“多解大人,小付年纪也不小了,又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何苦让他下不来台呢!”
付丙荣捂着脸,小声道:“舅父大人是为了我好,小侄没什么台可下的!”
这外甥不错,当众挨打,还替舅舅说好话。杨泽点了点头,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了,他在说别的那不是多余么,话头一转,道:“当面训子,背后教妻,解大人是把小付当成了儿子一般看待,难怪他这么听你的话呢!”
解文秀叹了口气,道:“他要是真能听我的话,我那老姐姐可得省多少心啊!”
解文秀实不愿在此多待,深怕外甥又对那个玉飞燕恋恋不舍,拉着杨泽便往外走,离了歌舞坊,去了他家。付丙荣和木根跟在他俩的后面,难得的是,这两位年纪相差挺多,可却挺投机的,说说聊聊,竟然大有成为知己的前兆。
到了解家,杨泽见了解文秀的娘子,便在院子摆了桌酒菜,解家娘子手艺还算不错,几样小菜做得相当地道,尤其是其中的一道上汤煮白菜,味道鲜美之极。
用罢了饭,解文秀把付丙荣打发到一边去,院子里只剩下他和杨泽两人,他问道:“小杨先生,在下有一事相询,这事有点儿难以启齿,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泽笑道:“有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要是不问,我自然就装糊涂了,可你既然开口,那你问啥我就说啥。解大人是想问司**曹这差事,长史大人到是想怎么安排的吧?”
解文秀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事关他的官途,虽明知问杨泽不妥,可他却实在找不到别人问了。
杨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那你看我,我能当这个司**曹吗?”
解文秀摇了摇头,道:“说句得罪的话,小杨先生你无功名在身,又无战功,就算是长史大人再赏识你,你也是当不了这个功曹的,至少现在当不得。”
杨泽道:“那这个功曹的位子能空着吗?”
解文秀又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能,只是实不知刺史大人是要怎么安排,这才是让在下最头疼的地方。”
杨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我替你探探刺史大人的口风?”
解文秀立时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表示这样不太好吧,很有点儿既然吃羊肉,又怕羊肉太膻的样子。
杨泽笑道:“你要是不想争这个位子,那我就不问!”
解文秀表情立时又一变,再次吞吞吐吐了一番,表示要是不太麻烦的话,那你就帮我问问呗!
杨泽心中好笑,感情儿,这就变成你想吃羊肉,不管膻不膻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升官这种好事,你不去争,难不成还指望别人硬往你怀里塞么!
表情很严肃地,杨泽郑重表示,他一定会为解文秀去探口风的。又说了几句闲话,他便告辞出门,带着木根,返回自家。
刚出门,没走多远,后面却追上来了付丙荣。这位付大风流拦住了去路,张嘴就道:“小杨先生,你收我徒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他就在大街之上,当众跪倒,砰砰砰地给杨泽磕了八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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