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俨刚回书房,屁股还没坐热,侍从又到书房外,敲响了房门,恭敬的禀报道:“老爷,下邳陈氏商行前来拜见。”
“请!”
甄俨心中欢喜,起身往大厅行去。
虽然忙碌,甄俨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躁,相反,非常兴奋,乐在其中。来到大厅中,甄俨见到来访的人,微微颔首致意,摆手说道:“请坐!”
来人身材瘦削,是一个老者,他坐下后,自报家门,微笑着说道:“甄先生,在下陈恪,是下邳陈家的旁支,替陈家经营陈氏商行。”
甄俨颇为惊讶,道:“敢问,可是沛相陈珪陈汉瑜所在的陈家?”
“正是!”陈恪昂头说道。
陈恪的脸上有着骄傲,仿佛是骄傲的孔雀。
陈珪,字汉瑜,下邳人,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甥,吴郡太守陈瑀、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弟。陈家上下,都是官职显赫,可谓一门荣耀。陈家在下邳,是说一不二的世家大族,放眼整个徐州,陈家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这样的世家大族,即使比不得袁家四世三公,却也是称霸一方的大族。
陈恪出身陈家,甄俨必须小心的掂量掂量。
甄俨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轻笑两声,就淡淡的说道:“陈氏商行能来冀州经商,是冀州的荣幸,也是主公的荣幸。这一次论道大会,郑玄、管宁、邴原等名士大儒都已经到了邺县,并时常和主公论道,不知道汉瑜公会不会来邺县呢?”
一番话,陈恪嘴角抽搐,眼中的骄傲随之隐去。
郑玄、管宁等大儒都来了,还和王磊论道。在郑玄面前,你陈珪算什么呢?有了郑玄坐镇邺县,陈恪再也不敢放肆。
陈恪微微一笑,说道:“家主的决定,在下无法猜测,恕难以告知。”
“汉瑜公没有来参与,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甄俨揪着不放,继续感慨道。
陈恪无奈,只得赶紧转移话题,言归正传,主动的说道:“甄先生,老夫来访,是有一事相求。此番论道论武会场周围的土地,请先生能照拂一二。毕竟,冀州和徐州通商,是存在许多好处的。对冀州、对王州牧,都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好说,好说!”
甄俨点点头,笑眯眯的回答。
陈恪拍拍手掌,顷刻间,大厅外,侍从抬着一口大箱子走进来。
箱子打开,满目的光华。
金灿灿的金条,以及一坨坨银子,还有无数的珍宝大放光彩,非常耀眼。
陈恪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脸含笑意,不疾不徐的说道:“甄先生,这些钱财,不是送给您的,是用来打点的。人在官场,必须遵照官场的规矩。这些钱尽管用,只要能拿下会场外的土地,在下还有厚报。这件事能办成,陈家也还有厚礼相赠。”
甄俨点了点头,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却还是官样文章,说道:“这些钱财我收下,替陈先生打点一二。但最后成不成,我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陈恪点点头,递上陈氏商行的自荐书,然后告辞离开。
送走陈恪,甄俨回到了大厅中。
和之前一样,甄俨又让府上的侍从密封了箱子,把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搬到库房放好。有了苏双和陈恪的事情,甄俨知道今天来拜访的商人肯定是络绎不绝,所以干脆坐在大厅等候。果然,不一会后,又有商人前来拜访,来的商人,也是一个德行,带了钱财来贿赂。
一个接着一个的商人来拜访,送上了一口一口装着钱财的箱子。
奇珍异宝,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整一天,甄俨不知道接见了多少商人,忙得脚不沾地。到了傍晚时分,甄俨才稍稍的清闲下来。他下令闭门谢客,不再接受拜访。
大厅中,甄俨让人清点物品。
一个小女孩走来,她一身白衣,衣袂飘飘。
瓜子脸,不施粉黛,却光艳照人;大眼睛,双眸犹如一泓秋水,动人心魄;樱唇小嘴,一张一合之间,透着别样的风情。虽然年轻,但那精致的面颊,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女孩见到甄俨后,问道:“兄长,商人们送来的钱财物品,打算怎么处理呢?”
甄俨哈哈大笑,说道:“宓儿,这是考校为兄吗?为兄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留,我把所有的箱子都上了封条,事情办完后,会全部交给主公。”
这个小女孩,正是甄宓,和甄俨一起,从毋极县搬到了邺县。
甄宓思路清晰,问道:“兄长什么时候办完事情?”
甄俨想了想,回答道:“恐怕还得几天时间,这是一个纷繁复杂的工作,短时间,难以处理完。况且,这才第一天,还有许多的商人没有来拜访。我要广撒网,捞大鱼,挑选足够好的商家入驻邺县,不能辜负了主公的信任。”
甄宓轻叹口气,说道:“兄长,今天收到的钱财,今天晚上就必须送过去。这么多的钱财搁在府上,王大人肯定知晓。您今晚就送去,才能避免遭到猜忌。”
此话一出,甄俨冷汗淋漓。
“宓儿不提醒,为兄险些犯了大错啊!”甄俨点点头,说道:“宓儿回去休息吧,兄长把所有的物品封存好,立即就带人把钱财送到州牧府,亲自向主公禀报。”
甄宓点点头,才转身离开了大厅。
“真是昏了头,自以为忠心耿耿,可这种事情,主公会怎么想呢?赶紧送去。”甄俨喃喃自语,吩咐道:“快,快,给我加快,赶紧把所有的箱子密封好。”
侍从密封箱子的时候,甄俨又让人准备车队。
一切准备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这时候,甄俨让人打着火把,把一口一口的大箱子装在马车上,亲自带队朝州牧府行去。
来到州牧府,甄俨直接让人去敲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府上的侍从探出脑袋,问道:“谁呀,大晚上还来敲门?”
甄俨从怀中取出一串五铢钱,递到侍从手中,微笑着道:“烦请通知主公,甄俨有事求见。”说话时,甄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这是多年经商养成的习惯,对待任何人,都和善得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料不到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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