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大营,中军大帐。
袁绍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有着泥土污渍,神色更是慌张惊恐。之前军队撤退,王磊的军队一路追杀,袁绍慌不择路的后撤,狼狈不堪。尤其是吕布的鹰隼营,更是阴魂不散,死咬着袁绍,导致袁绍几次遇险。
若非高览留下了断后的军队,有士兵接应,这一战,袁绍必定被擒。
在坐席上,袁绍冷着脸,表情沮丧。
和王磊决战,却损兵折将,这一战已经难以打下去。袁绍枯坐着,等着这一战的统计结果。约莫半个时辰,许攸、牵招、高览等人联袂来到营帐中。
众人行礼后坐下,都是神色凝重,局面很不乐观。
这一战,损失实在是太大。
袁绍深吸口气,说道:“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说吧,情况怎么样?”
许攸回答道:“此役交战,先登营十不存一,只剩下二十多人活着回来,其余的全部被杀死;大戟士更是彻底覆灭,活着回来的,只有高柔将军一人,其余的大戟士全部战死沙场。至于军中的大军,一场交战下来,只剩下两万余残兵败将,足足损失了近四万士兵。”
袁绍听了后,表情却异常的平静,只是眼神有些呆滞。
仿佛,被许攸的消息吓傻了。
许攸见状,连忙劝说道:“主公,这一战虽然败给了王磊,但我们还有机会,还可以选择防守。只要把王磊的大军拦在东武城县一带,主公还能重新来过。”
然而,袁绍仍是没有反应。
许攸皱起眉头,对袁绍的不作为很不满。赢了后,志得意满,踌躇满志;输了后,像是死了爹娘一样。
这样的主公,令人头痛。
局势不利,正是需要袁绍的时候,可袁绍却撂挑子。
牵招担忧袁绍的状况,宽慰道:“主公,昔年吴、越交战,勾践被灭国,尚有顽强斗志。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最后灭掉吴国,报仇雪恨。如今,主公只是一败而已。只要主公尚在,只要渤海郡尚在,必定能卷土重来。”
袁绍的双眼,依旧毫无神采,没有反应。
文武官员见状,都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败了,败了啊!”
良久后,袁绍终于开口了。
袁绍回过神,噌的站起身,忽然大声说道:“数万大军,数万大军啊!我数年积攒起来的数万大军,竟然在一夕之间全部败亡。大戟士,精锐中的精锐;先登死士,每一个先登死士,都是以一当十的人。可惜,全都死了……”
“苍天啊,为什么我还是败给了王磊。”
“不公,苍天不公。”
袁绍气得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我担任渤海郡的太守,第一次派遣军队攻打中山国,被横空出世的王磊击败,颜良也被擒,最后反叛。”
“虎牢关讨董,我再一次发兵。那一次,气势汹汹,汇聚了各方的势力。能号召的,都号召了,最后还是败了。”
“这一次,积累了数年,打算和王磊决一雌雄。一开始,大军兵分两路,却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如今,我亲自率军来战,又被王磊打得一败涂地。”
袁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状态很不稳定。
“论身份,我出身袁家,身份尊贵,王磊只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
“论学识,我自幼跟着诸多大儒学习,王磊连诗书都不精通。”
“论治理地方的才华,几年时间,渤海郡大治。王磊呢?四处蹦跶,什么事儿都没干。”
“论人才,我麾下的文武众将,来自天南海北,人才济济;王磊麾下呢?除了审配、沮授、田丰、荀谌等冀州名士,还有哪一个是名传天下的人呢?”
袁绍恍如疯魔,不断的大声咆哮。
“扑通!!”
高览跪在地上,俯伏在地上,大声道:“主公,末将无能,没能替主公分忧。”
高柔也扑通一声跪下,道:“末将辜负主公信任,请主公降罪。”
旋即,牵招、许攸、吕旷、吕翔等文武众将,都跪在了地上。
营帐中,一片片的人跪在袁绍的身前。许攸跪在地上的时候,心中却摇头。袁绍许多的话,根本就站不稳脚跟,不过是袁绍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袁绍的眼神,愈发的癫狂。
袁绍环视了一圈众人,忽然哈哈大笑。
笑声中,含着无尽的凄凉。
神情中,透出无尽的沮丧。
“苍天啊,冀州有了袁绍,为什么还要让王磊出现呢?为什么让王磊克制我。难道王磊注定是我袁绍命中的克星?天不佑袁绍,天不佑袁氏!”
袁绍的胸膛,不断起伏,情绪更是波动。
“砰!砰!!”
袁绍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情绪失控。
“啊!噗……”
忽然,袁绍一张嘴,漫天的血雾,洒落在空中。
轰!!
袁绍双眼一闭,仰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许攸、牵招、高览等人都慌了神,立即来到袁绍的身边。一众人掐人中的掐人中,喊医师的喊医师,等医师来诊治后,判断袁绍是气结攻心,心中又抑郁无比,才出现了昏厥的情况。
袁绍被抬去休息,许攸看向高览,吩咐道:“高将军,主公暂时不能理事。现在,你接管军队的指挥权,稳定局面,采取全面防守的策略。进攻失败了,但我相信,高将军能守住营地。”
高览想了想,道:“不撤退么?”
许攸沉声说道:“撤退了,高干那一路怎么办?”顿了顿,许攸又说道:“我们留在这里驻守,等待高干的消息。若是高干击败了太史慈,还有一线希望。”
高览轻叹了口气,离开营帐去处理军务。
许攸留在营中,等待消息。
袁绍悠悠的醒来,许攸让袁绍喝了药,把刚才吩咐高览的话说了一遍,说道:“主公,在下擅作主张,请主公责罚。”
袁绍说道:“做得很好,就该这么做。”
许攸话锋一转,说道:“主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主公安心静养,营地的事情,交给高览即可。”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子远,你多费心。”
许攸说道:“在下责无旁贷!”
袁绍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战败,我的霸业之路到此为止。只是,我不甘啊!但不甘又能如何呢?王磊活在世上一天,我就没有希望。”
喃喃自语的话,许攸听后,忍不住轻叹。
心中,更是失望。
曾经雄心壮志的袁绍,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却是一个蹉跎的袁绍。袁绍神色疲倦,摆手道:“我要休息了,下去吧。”
“诺!”
许攸恭敬的退下,留下袁绍一个人在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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