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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冷凄清!
梨园别苑的凉阶前,老者披着被子,小女孩偎在他的怀里被裹的紧紧的。
“外公,你说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
“为什么叫她夫人,那是丫鬟叫的!”
“那我该叫她什么?”
“你都叫我外公了,自然是像离啸一样叫她娘啊!”
“可是离啸哥哥是她生的,我是漂来的!”
上官赫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听到她这话大笑了起来,这孩子到分的清清朗朗的!
“傻孩子,你看你轻侯哥哥,和轻罗姐姐都不是他们生的啊,可是也都叫他们爹娘!”
“不一样,父亲是父亲,义父是义父!外公,你说我是不是也有爹娘啊,要是我也有爹娘的话,为何他们不要我!”想到这儿,小女孩圆溜溜的大眼睛失落的垂了下来。
“漾儿,你知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跟你讲过很多遍你的身世啊!可不是为了让你失落才告诉你这些的。外公是要告诉你,你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人。”
“恩~与众不同独一无二?那是什么样的人?”
“是住在天上,和月亮一样高的人!”
“有这样的人吗?”
“你相信有就有,不相信得话那就是没有的!”
“漾儿不懂!”小女孩看着高深莫测的外公。
“很多人都觉得那个老婆婆讲的是浮夸话,但是外公相信!因为我漾儿真的是外公见过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不是人间俗物可以相比的!”
小女孩的脸上漾起干净纯粹的笑容,像是得了天大的满足。
“外公,漾儿还是吹不好你教的曲子。你在吹一遍给漾儿听呗!”水漾从袖里掏出一片翠嫩树叶,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上官赫看着水漾期待的眼神,虽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余力还能不能吹好这一首《须臾调》。但是他还是接过了树叶,放在嘴边,轻吹了起来。
那声音空灵悠远,婉转动听,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故事,水漾此时心如清泉一般清新宁静,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外公的怀里享受着。
《须臾调》,只怕这是最后一次吹给这孩子听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场景。红色的襁褓里的她,安安静静的,睁着湖泽一样深幽的大眼睛转动着看着四周,他跟她说话,她像是听懂了似的,长大了嘴巴露出了粉嫩尚未长出牙齿的牙龈发笑。那一刻他就对这孩子有了莫名的欢喜。
两岁半时,拂月生下了女儿香醒,就没有时间照看她了,把她交给了一个叫艳儿的仆人,艳儿才十四,自己就是个孩子,哪里能照顾的好。也是冬天,饶安的冬天从来没有待人温和过,哪一天大雪像缤纷的银色花朵,落满了整个饶安城。他抱着手炉去找了了颜拓下棋,回来的路上,经过艳儿的房前,那孩子跌倒在门槛前,他赶紧跑过去扶起她,他以为下一秒她会裂开嘴大嚎,但是没有。她伸出冻的发紫的手好奇的要去够他手中的手炉。上官赫把手炉递给了她,她用两只小手很谨慎的接了过去。像是很久没有感受到温暖的似的的,她用很大的力气抱紧手炉,脸上这才荡开了满足的笑。
上官赫笼着袖子转身要走,忽然觉得身后的衣角被扯紧了。他转过头来低首看去,她的捧着暖炉的手抬的老高,是要递给他的意思,两只小手捂着手炉的两边显得很吃力,上官赫把她的手按下去,告诉她这是他给她的!
天异常的寒冷,外面的冷风,他一刻也经受不起。便大步流星的往回走,才走几步,他便听到后面传来“扑通”一声。手炉唔唔的滚至他的脚边,不远处是扑倒在地的她。
她竟跟了上来,他无奈的走上前去又将她扶了起来。无意中他摸到她身上穿的袄竟是潮的,顺手往下摸去,裤腿竟能挤出水来,当下便去找了艳儿大骂了一顿,还因为此事一并恼了女儿。他好生心疼这孩子,于是,便自己担起了照顾这孩子的责任。她并不像别的孩子似的难养爱闹,永远只是乖巧的笑着。
这八年来,漾儿给他带来的乐趣是难以用言语会意的,他想不出若是没了漾儿在身边,他还能做些什么打发他这百无聊赖的日子。漾儿聪明,他教了什么,她都能全部收下。每天教会她一点东西,他便满足的好像自己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水漾,水漾!”他不仅佩服起了给她起了这个名字的拓儿。因水而生,因水而遇,随水而姓。漾,只一字就能概括了她的最传神的眼睛,如一颗墨玉落入了清泉,漾开浅浅的流波。
冷风一袭,一片乌云行了过来正好压住了清朗的月光。他打了个寒战,思绪随着曲调戛然而止。
“漾儿,回去吧”上官拓见没有应声,便低下头来看。“呵!”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他拿下披在身上的被子,裹在孩子身上。颤颤巍巍的抱起她,走进了他卧房旁边的房里。
轻手轻脚的将她放下,盖好被子,却不忍马上离去。
“漾儿,漾儿啊,外公要走了!外公舍不得你!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可不能让不能守在你身边的外公干着急啊。。。。。”
孩子睡的很沉,打着轻微的细鼾,上官赫轻轻抚了抚了她的额头,便离开了。
第二天,漾儿起的很早,有小鸟落在她的床前,欢快的唱起了歌,她心情大好,想是冬天不久就要过去了,忽而想起昨晚央求着外公给她吹去《须臾调》,自个儿确莫名的睡着了。不好意思了起来。便想着待会儿怎么讨好外公。
她早早的去了府里的厨房,那儿离梨园有两三里远,因为外公喜好清静,所以一般都是丫鬟小蝶单独准备好祖孙二人的饭菜到点送了过来,北苑倒像是脱离了上官府,是只属于她和外公的家,除了几位哥哥,很少有人踏至。今天她要亲自给外公送饭。
因平日里只在梨园别苑住着,很少有下人知道这孩子,她在哪儿呆呆的在哪儿站了半晌,看着厨房内的人忙的热火朝天。也没人问他一声,不知道是该找谁拿了早食。
“咦,水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准备来拿早食的小蝶看到小孩子主动过来了,心虚了起来,以为自己迟了。
“小蝶姐姐,你帮我准备些糯粥和青菜吧,我要拿回去!”阿水看到小蝶来了像得了救星一样,激动不已。
“我待会儿送过去就行了,你怎么还自己跑了过来了!”
“嘿嘿,我昨晚听外公吹曲听睡着了,今日里想殷勤一点作为补偿!”她狡黠的笑着说。
“哦~~这般啊!恩~只此一次哦,被夫人看到了怕是会责怪我办事不周,以为我疏怠了你和太老爷呢。”
“恩,下不为例!”她应承道。
小蝶便转身为她准备好了食盒,让她拎了去。
她步伐轻快的走在路上,想着要编几个笑话逗外公他开心。希望外公心情好,身体也能舒畅的好起来。不一会儿便来到房门前。
附耳贴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外公是怎么了,平时一早就起了,今日竟出了辰时都还没有起来。糟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一阵焦躁,“外公。。。。。。。。。。”她叫嚷着,推了门进屋。
床上,老人头发蓬乱,丝丝缕缕的盖住了脸,却掩盖不在,那面无血色的形容。她看不到该有的匀律的呼吸。
手中的食盒“哐啷”一声,落下地,滾散开来。她缓缓的走到床前跪下,用手指轻撩开覆盖在他脸上的发丝。
“外公,你睡觉的样子竟然如此的狼狈,可不能这样,会坏了你在漾儿心中威严的形象的!”
“外公,你不要怪漾儿昨晚贪睡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外公,漾儿学会了《须臾调》现在吹给你听,你要是不生气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漾儿啊!”
她慌张的从袖中掏出叶片,轻轻搭在唇边,悠然的吹了起来,悠扬空远,一气呵成,不逊于老人日前吹奏的。一曲下来,她看着不发一言的外公,眼里的泪水再也含不住。
“外公,你怎么还不起呢!你若是不起来,漾儿也陪着你一起睡吧!”
冬日的阳光迟缓轻迷的透过薄雾,透过窗户,透过床前的轻纱,照着这个紧紧的抱着老者僵硬冰冷的身躯的的孩子身上,勾勒出一幅让人伤心欲绝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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