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已是五更天了,春夏交替之际,天亮的早,东方掀起了鱼肚白。(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在临淄东门郊外,没有因为黑夜的结束起了任何的转机,对颜拓来说,绝望,只有绝望。
“卢安,马上放了他们,不然我要你主子的性命。”
卢安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对于颜拓的话,颜禀嗤之以鼻。“你一家老小都在我手上,现在有权利谈条件的好像不是你,搞清楚状况。”
“你敢对他们怎么样,我就杀了你。”
“啧啧!昔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恐吓起人来,像是吓小孩子。我不对他们怎么样,现在就已然是你的刀下鬼了。现在,把你的刀从我的脖子上拿开。”
颜拓的剑僵在那儿未动分毫。颜禀见这状况,知道不来点厉害是不行的了。“卢安,把那孩子。。。。。。砍哪儿呢,我想想。。。”
“颜禀,你敢。。。。。,。”颜拓怒不可遏,剑横向他的脖子,勒出一条血痕。
“先砍手吧,。。。。”
卢安听从主子的吩咐,抓过孩子,孩子吓得嗷嗷大叫,拂月吓得扑了过去,拉着孩子的衣裳,“不要,不要。。。不要啊,大哥”她慌乱的跪在地上,合着双手哭着求颜禀。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孩儿吧,他是你的侄儿啊!颜拓,你把剑放下,求求你快把剑放下吧!”
这个女人哭的两个男人的心都碎了,颜拓手中的剑无力的滑落在地。
他跪倒在颜禀的脚下,“放了他们,你若要我命,拿去便是!”
颜禀捡起了地上的剑,捋着上面的血迹。“你欠我的永远都不是一条性命能还的了的”
他指向颜拓的胸口。
拂月跪着移动到颜禀的面前,不断的搓着竖直合着的双手。“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不管你跟拓他有多大的恩怨,你现在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拓原本就是要和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他已经不记恩仇了。哥我求求你。。。。”
颜禀看着这个女人为颜拓求情,哭的满脸泪痕,不断的磕着头,这哪里是他认识的傲慢淘气的上官拂月。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气,用力的扯起她的胳膊,“你给我起来、”
上官拂月看到自己的求情反而惹恼了颜禀,便死了心似的,不抱希望了,她抱着颜拓,用手抚摸着着他的脸。
颜拓心疼的说“拂月,别这样,我不畏惧死,却害怕看到你这样难过”
拂月抿着嘴,遏制住哭声,但是眼泪还是一个一个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也不怕死,就怕与你分开,你若死了,我又岂会苟活。你都不知道,你每每在征战的时候,我一个人守着孤灯的日子有多难熬。这样也好,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闭上双眼等待着接受死亡。
颜禀撂下剑,”给我一个保证,让我知道你是真的不计恩仇了!”
颜拓看着地上的剑,知道颜禀是什么意思,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居然肯放过他,这不似他的作风。
拂月一听颜禀改变了主意,欣慰的笑了,可她看着颜拓的时候,却看不到颜拓的脸上分豪的喜色。
颜拓左手拿起剑愣了片刻,一咬牙,剑挥向自己的右臂,脱离了身体的手臂在空中转了个圈掉到地上,血溅到拂月的脸上,她没来得及尖叫就晕了过去。一旁的上官赫赶紧蒙住孩子的眼睛。
颜拓疼的满头是汗,他的眼里擎着泪水,这泪水不是因为断臂的疼痛,而是为了告别他这二十年来的戎马功歌,他无力拿剑,也就再也不是那个齐国上下称颂的战神了。
颜禀这般像是方才满足,带着下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颜禀皱着眉头不发一语,卢安嘀咕着:“刚刚明明有机会斩草除根,主子何以放虎归山!”
颜禀苦笑,在他们眼里,他是这一斗的赢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输掉的永远拿不回来了。当初他以为颜拓已经死了的时候就想过,也许时间久了,拂月会忘了颜拓,回想起身边有一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对她好的他。他可以重新拿回原本属于他的那颗心。可是如今他知道了,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也没有办法在撇开静雨公主,静雨公主的党羽遍布朝廷上下,扶他上去容易,拉他下马在现在这样的时机看来也是易如反掌。
不是没有想过杀掉颜拓,将拂月硬带回去,只是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做出要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颜礼见到主子断了象征着一生他荣耀的手臂,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胡乱的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布,给主子绑着伤口止血。
这一家人老的小的都在哭,只有颜拓靠在车里面无表情,不发一语,他的脸上不停的渗出汗珠,嘴唇惨白。
颜礼坐在车前摸着眼泪,干坐在这,不知道把车赶往何处。
“阿礼,我们去前面河边的村里!”颜拓虚弱无力的说。
被颜拓留在阿芒家的阿米和阿罗一早醒了便不见了老婆婆的踪影。只是桌上端正的摆放着两碗盛好的粥,中间还有一大盘蒸熟的地瓜,还升这腾腾的热气。两孩子看到了欢喜的不得了,这种感觉,好像奶奶还在他们身边似的。正吃着,忽听到外面一阵隆隆的车轴声,在这乡野之间的清晨,显得异常轰动。阿米好奇的探出头来观望着。只见一辆三驾马车,织锦的段子拉下的帘子,红木框架。这一看阿米就知道,这不是乡里会有的,定是官家之物。
马车行至赶在阿米门前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男子,他掀开帘子说:“主子,到了!”
一貌美的女子先下了车,脸上写满了憔悴却遮掩不住那不俗的风华。车里,老者搀扶着男子递给女子。男子却摇了摇头示意女子不用太过担心,右肩上扎着的白布已经被血浸染的斑驳不堪。再往下看。。。。。。。
阿米及时捂住了将要发出尖叫的嘴,才一日不见,他的“爹”竟成了这般模样。
上官赫扶着颜拓进了屋里,一样也吓到了屋内的阿罗,阿罗怯怯的扯了扯哥哥的衣角。,拂月从车里抱出儿子,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不知是不知道是因为昨夜的事故惊吓到,还是哭累了,现在已经睡熟了。她心疼的用脸贴着儿子的脸上亲昵的摩沙了一番,然后送进里屋的床上。
“阿米,婆婆呢?”
“额。。。。我。。我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了。”阿米见颜拓突然问他,有点慌不择言。
“这是在战场上救了我的那两个孩子,父亲也是战亡将士,也没了家人。”颜拓更拂月解释道。
拂月蹲下来,看着两个还那么小的孩子,就流离失所。心中不免感慨,幸亏自己的丈夫还能够活着归来,她经历过那样的悲痛,所以越发的怜悯起这两个孩子来。
她拉过两孩子的手,“以后跟着我们,我就是你的家人。”
阿米听着这样的话,都想哭了,嘴巴一撇一撇的。颜拓是见过阿米哭的,知道后况。
“停了!”
阿米会意,便真的停了,预备要留得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阿礼,你回去吧!”
“主子,这是何意?”颜礼不解
“我和夫人是去流亡的,无需再跟着我们了,且你妻儿都还在城,难不成你要拖着一家人跟我受罪。”
颜礼一听此话,扑通往地上一跪。“颜礼从小就听着家父告诉自己,咱们受过颜家的多少恩德,就连家父的命都是颜老将军救下的。若无颜家便就没我颜礼。我是生死都要跟着主子以报恩德的,不然九泉之下也愧对老父的。”颜礼一句一泪,字字珠玑。
一旁的上官赫看不下去了,“好孩子,起来说话。”他扶起颜礼。
“并非我要抛下你,只是实在不忍拖你一家子跟我颠沛流离。”颜拓无奈的说。
“拓儿,这既是阿礼的信念,你若勉强拂了他的意,定会叫他余生难安的。且你往后移居他处,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啊!”
这话说到颜礼心里去了,他使劲的点着头附和着上官赫。一旁的颜拓在没了意见之后,看了看拂月,拂月也点了点头,颜拓也就只好答应了。
上官赫把颜礼拉至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末了跟颜拓说:“拓儿,你和拂月暂且现在这儿休息一番,我和颜礼都还有事要办!
吩咐了一番,二人便走了。留下屋内心事沉沉的两个大人,和两个被这紧张的氛围弄得不敢啃声的孩子。
“阿米阿罗,你们去附近寻寻阿婆的踪影,我们跟他告了别就走了!”颜拓说。
“哦,好!”两个小孩也不愿意在这尴尬的氛围里呆着,一溜烟儿便跑了。
拂月看着颜拓那突兀的带血右臂,那个,是曾经只属于他的荣耀,断了,一定很疼!便再也忍不住,扑在他膝上泣不成声。
颜拓抚了抚拂月的头发,安慰着说“拂月,不哭了哈!往好处想,我只作为你的丈夫,只作为孩儿的父亲或者不好吗,焉知非福呢?”
是啊,这不一直是她想要的吗,这么些年来,她站在他的光环背后,做为一个明理的好妻子,她不能对为国尽忠的丈夫用任何怨言,在这样战乱的年代,她也不能为了自己一己私心将丈夫的雄心大志束之高阁。
她只能守着孩子,等待!好不容盼到归来的丈夫,却被叫去接受王上的封赏,还要应酬前来道贺的官员。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为逗留几日又要奔赴另一个战场,都没有留下片刻的温存。
现在,他被这世道背叛,彻彻底底的只属于她了。心底却没有一丝该有的喜悦。因为她感受的到,在颜拓的心底是有多么的不甘。要他脱离属于他的天地,做一个平凡的人,从此再无理想抱负可言,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也就是行尸走肉的活下去。因着这样,她为他感到心痛。
颜拓搂着她的肩,想要再说下什么,惨白干裂的嘴唇合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就这样沉默了良久。
颜拓再低下头来看拂月时,她一动未动,气息温和。这才发现她是已经睡着了。
右臂的疼痛阵阵锥心,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双眼微闭,战场,荣耀,仇恨,拂月,孩子,颜禀。。。。。。一幕幕的场景在他的脑中不停的兜转。
他想若是没有发生这样的大转变,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走向。继续作为大王最器重的臣下,接受着万人仰慕的眼光?呵!不,他疲了,一直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享受的是人臣无二的荣耀。时至今日方知,他不过是大王庇佑自己的一颗棋子,不沾分毫情谊。就算心里明白他是含冤莫白的死去,也不愿意花分毫的时间去理会这些。
有时候改变也未尝不是一场好事,他这样想着,苦笑了起来。“断了就断了吧,但愿,是真的断了!”他看着自己的右臂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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