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孟州河阳近在咫尺却是回不得?”季老七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不是金人招揽衙役,叫人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若是不去,那金人还饶得了汝?万般无奈,这不就跑到这平陆了么!”骆凌摇头苦笑,“那时节小老儿也是害怕,其实金人也没甚可怕的,若是不逃,这会儿也可在河阳讨着生计了。听说金人也在招揽往来客商在河阳开立肆市,以低住税诱之,前去的汉人不在少数。”
“有这等事?季老七却是孤陋寡闻了!”季老七依旧漫不经心的啜饮着。也是的,忙于平陆之事,往来之地南不过陕州,北最多至芮城,连军寨也很少去,就别说孟州了。
“咳,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骆凌面有愧疚的陪着笑,“今rì难得季老将仕赏脸,且与二位高徒聚在一起,理应痛痛快快的喝酒。来来来,小老儿先敬三位一杯,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见骆凌这样yù言又止,尽说些半截话,季老七也不好再问。四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笑着,吃喝着唠些个闲话,便散去了。
季老七当然知道骆凌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是商人当然会唯利是图,河阳的住税低,商人们自然会趋之若鹜,骆凌点到为止,也是想瞧瞧你季老七是否动心。既然敢与梁竡做生意的主,也不会害怕金人吧!季老七回到家里,当即便找来几个兄弟计议一番,随后便趁着夜sè悄么声地去了一个僻静院落。只见他翻身上墙无声无息的跃落院中,轻叩房门,稍待片刻只听门拴响动,便闪进房门。
“季主事是想借机潜在孟州河阳?”开门的少年掩上房门,听季老七细说详情已毕便问道。
“正是。勾当平陆之事也差不离了,若是军寨决意尽快了了此事,在下愿随后去孟州,也好一窥金人的动向。”季老七望着少年,有些迟疑的问道:“只是不知总管定下何时拿下这平陆?好叫在下这一队虎爪卸了这策反的差事,也好务些正事。”
“怎么?这平陆之事就不是正事了?”房内之人正是马元晨马总管,见季老七如此这般说项便反问道:“难道只有擒贼王枭敌酋之首才是正事?”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陆之事已有些时rì,还不见军寨收网,难免有些心急。”季老七叫马元晨抢白了一句,面皮之上现出尴尬之sè,连忙辩解着。
“就汝等着急,难道本总管就不急?”马元晨颇为气恼,一屁股坐下,满脸不悦的说,“可小将军却说火候不到,却是叫在下如何是好?”
“既是小将军如是说,那便有他的道理,在下耐心等待便是。”原本是季老七着急,却见马元晨也是急不可耐,情知是自己撩拨的,便宽慰起总管来了。
“嗐!也是的,军寨诸多大事皆凭小将军定夺,也是难为他了!”马元晨话语一出口,火气便小了些,心有愧疚的叹道,“若是你我二人能把梁竡拿下,叫平陆平平安安的归了军寨,却是省的小将军费心了!”
“罢了,罢了!便依相公所言,先叫几个弟兄去孟州开几个铺面探个虚实,也好为rì后埋下个暗桩,全凭仗隆盛久货栈唯恐树大招风,不好深入金国腹地,也不会叫金人不起疑心。”马元晨摆摆手,颇有意味的瞧着季老七,“rì后的虎爪却要在金国境地挥舞了!”
赵武不来平陆自然是军寨事务繁忙脱身不易,却叫马元晨坐镇于此,意yù何为呀?还不是为防范突发变故好叫这二人有个商量。对此,马元晨与季大均皆心知肚明。马元晨只身说服安邑城里的诸位降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早已经在虎威军里传为佳话了。一旦赵武未能及时赶到平陆,或是有什么变故,那这千斤的重担便落在了马元晨与季大均的身上,况且还有陈梁在芮城坐镇。这三人还搞不定一个梁竡,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若是真要把话搁在明处,季老七几人登高一呼,愿随虎威军进山,凡是家眷在平陆的兵将,恐怕没有几个不愿意去的。对这一点,季大均还是颇有自信的。只是那梁竡着实叫人摸不透,也不见他经常往来陕州,却是无有离去的意图,对虎威军也是不卑不亢,没有流露出半点有意巴结的意思。二人思来想去也是不得要领,难道这就是小将军说的火候未到?
赵武在军寨抛开一切杂念,全神贯注的研判着河东大势。金人在灵石以北往来调兵频仍,却是按兵不动,未曾大举来袭,不知在使什么诡计。好在朱允已把灵石的防卫布置的妥妥帖帖,金兵想从哪里靠近灵石县境都难,就别说攻打城池了。东面山里进出河东南路的诸多山口也不见金人来袭,这却是叫赵武颇感意外。既然完颜宗翰未按常理出牌,定会有更大的yīn谋。还是小心在意的要好!赵武与老总管计议半晌,也想不出金人有什么鬼花样,难道真会撇下虎威军不管,径直下孟州?那也太疯狂了!拿虎威军当什么?真拿虎威军当病猫了?要么金人是在等虎威军回心转意,要么就是自团柏镇经泽、潞二州走东南道下孟州河阳,过河南下扫荡河南,以绝虎威军南归的念头,反过来再围攻虎威军,迫我就范。若是这样,那就太瞧得起赵某人了。
“若是这样,那也要等得了陕西诸路之后,方可如愿那?”老总管直摇头,“金人所谋不只是在虎威军一路,是要一举夺下河东与陕西两地。诸城皆占,却是哪来的诸多兵将?”
“兵将?金人的大军里还有多少金人?怕是不足半数了!这便是为何要一心降服虎威军为其所用的原委吧!完颜宗翰却是不知虎威军的心结,一味的一厢情愿。”赵武一边摇头一边拿起诸路军司的讯报一页一页的翻阅,“喔!严隆抵在方山东北一带,却是早已把脚踏进了岚州地界?”
严隆营在南起云顶山经赫赫岩至秦家崖木瓜沟止于赤坚岭一线安下营寨,向东扼住岚州进出方山的大小关隘,向南俯瞰交城,六七十里的脚程却是只用了两哨人马,另一哨留在身边为援应之师以备不时之需,斥候都的三队人马进到岚州境抵近娄烦道打探金兵的动向。金兵的大队人马自西京而来理应是不走娄烦道,即便是走也早已抵达太原,严隆胆子再大也不会去打金兵大队人马的主意。但粮草却是不同了,西京以西的东胜州、朔州、宁边州、云内州、丰州与太原西北的保德军、岢岚军、火山军、宁化军、宪州、岚州的粮草若是往太原调集的话,必走娄烦道,再沿汾水河谷南下直趋太原。还有一个叫严隆眼馋的东西那就是娄烦的马,前朝时素有“娄烦骏马甲天下”之说,岚、宪二州产马,唯娄烦、天池、玄池三地也。现今不比那时鼎盛了,但牧草坡地广阔,适宜养马放牧,仍旧是产马之乡。另外,军寨来信称,据散在娄烦的谍者密报,尖山地界大雨过后,时有铁矿石裸露在外,只是娄烦少雨,不被外人得知。为此,军寨令严隆寻隙看护,不叫金人发觉。
严隆确信本营所守诸多关隘堡寨万无一失后,便把心事放在了娄烦道上。斥候往来山间小道,早已将这一带的山水形胜勾勒的再仔细不过了。汾水流经娄烦六十余里,出娄烦城进到太原府境不过二三十里的脚程。若是寻得金人粮草经过,劫他一家伙应该可行。收购马匹一事自有谍者与隆盛久货栈的人勾兑,一旦叫人马接应,当尽全力为之便是。叫看护尖山,又不叫在此安营扎寨,却是叫严隆头痛,下了云顶山翻过一道岭沿米峪河谷向东北走三十里便是尖山,再往东走仈激ǔ里地便可进到娄烦城里了!无奈之下,只好令斥候rìrì抵近观望,倒也不费些许力气。
严隆派斥候往来娄烦县境可是加了万分的小心,娄烦道西北自岚州州城而来五十余里,东北自宪州静乐起六十余里汇于娄烦县城再往东南而去,出了县境还要走上仈激ǔ十里方可到达太原城。若是在岚州至娄烦的道上设伏,得手后沿龙泉河奔赤坚岭或走西川往西便可回到秦家崖木瓜沟营寨,路途不远,宜行车马,只有一样,若是不能速胜,易受来自岚州与娄烦城里的援军两面夹击。宪州来娄烦的道路顺着汾水河谷直到娄烦城,一面临水,设伏的好去处倒是诸多,却不止是易受夹击那么简单,回途道路崎岖退走不易,若是得了车马,却是弃之可惜留之不易。若是设伏劫道,唯有出娄烦去太原一途可行。严隆主意已定,便叫斥候乔装往来娄烦去宪州岚州的道路,窥探有什么车马大队往来娄烦,车上所载何物。一rì,斥候来报,有大宗成束梢草进到娄烦,严隆闻听大喜,连忙唤来麻弥计议一番,令其叫本哨人马整束行装,明rì五更开拔去劫了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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