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老七思虑片刻,“禀报统领梁竡!如此大事若是城里主将不知却是不好摆布。”若是不叫梁竡知道那还不出了鬼?rì后平陆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却是不好交差。“至于如何说,便由着二位掂对了,只要不提到为师即可!”
季老七这话可是意味深重了!田野瞧瞧佟九鸣,佟九鸣又瞧瞧田野,二人便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愣着。不提师父?不提师父却是如何发觉金人细作的?又是如何跟踪窥视的?又是怎么发觉那守库仓的小吏是金人暗桩的?这诸多的问号却是如何向统领梁竡说出原委?哦!就凭汝吾二人,瞧出了金人细作的破绽,又跟踪一宿,发现了县衙里的小吏是金人暗桩?若是再叫去那库仓的墙外,叫兄弟两个越过墙头,岂不是露了马脚?
季老七却是瞧出二人的疑虑,便笑着说道:“叫汝别提为师,却是莫提金人讲的平阳那事,余下的尽管说,不必为难!”
这还差不多!田野师兄弟俩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库仓小吏却是莫要惊动,若是惊了便挖不出余下的金人暗桩了!”季老七不放心的叮嘱道。
梁竡在听了佟九鸣与田野的禀报后,大惊失sè,遂依季老七之意,没有拿住金人细作,放其大摇大摆的出了平陆。那库仓小吏也查出了姓氏名谁,使人暗中监视。至于如何引那小吏上钩,梁竡还是来寻季老七讨主意。
“金人意在季将仕,那小吏会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与汝。若是季将仕便借势而为,助吾拿了这伙金人暗桩,却是两全其美。”梁竡试探着说,“也省得另寻他人,靡费jīng神还不一定得手。”
“也好!金人意yù在军中拉些愿降金者,便叫这二位队将权作卧底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季老七自然不会一个人冒险,借着梁竡的话说道,“既是将计就计,便把戏份做足。”
“一切全凭季将仕做主!”梁竡见季老七应了,大喜过望,连忙答应着。
“军中也要早做打算,以免金人来袭,扑个正着。”季老七不忘金人细作带走的平陆布防图,便叮嘱道。
“这个自然,军中的部署还要另作调度,请季将仕放心!重头戏还在季将仕这边,便有劳将仕了。”梁竡对季老七自然是万分感激,幸亏有这季将仕,否则还不叫金人诡计得逞,自己还蒙在鼓里?
那库仓小吏唤作骆凌,原本便是在平阳城里的金兵细作。汉人在金兵里不在少数,叫将领拣选出来充作谍者细作的更是比比皆是。梁竡接手平陆时大肆招募县衙的官吏,那骆凌便混迹其中,做了库仓小吏,这一呆便是半年。金人自然不会叫骆凌一人在此间独自潜伏,还有一搭档,叫作高起祥的,隐在市井里,暗中护佑骆凌。骆凌物sè好了猎物,便使高起祥接近,拿住软肋,恩威兼施,收在手下。半年里,竟是网罗了十余个贪图钱财,好吃懒做的市井无赖,专事窥视平陆军中的布防。竟是叫其大致的勾勒出了平陆县境的关隘、渡口的守军形势。骆凌小心翼翼的,从未出头寻这般属下说话,便隐在暗处掌控这股势力。竟是除了高起祥,无人知晓还有骆凌这号人物驾驭着平陆的暗桩。
金人的谍者细作,水准不在宋朝之下,也不止珍珠大王一伙,驻扎在孟州的金兵便有自己的一班谍者细作。掌管谍者的是一个毛毛可,唤作斡勒石古,官位不高,实力确实大的没边。莫说是在孟州境内遍布细作,便是在黄河南岸也安插了许许多多的谍者细作,以探知宋兵与诸路义兵的动向。平陆虽在黄河以北,因属陕州便也在其掌控之下。斡勒石古驾驭收降的诸sè人等的手腕极高,以xìng命胁迫,金钱利诱,美sè勾引,拿家眷为人质要挟,极尽其所能,直至屈服。再遣往宋境,刺探军情。大肆收集天灾**,物产丰稔与否,粮草调集,军资集散等兵事、商情。骆凌便是其手下干将之一。可见平陆在斡勒石古眼中是多么的紧要。
平陆的紧要不只是其地处黄河沿岸,更不是其为宋兵所占,而是其嵌在虎威军大片土地之中,进可攻虎威军的蒲解之地,退可保黄河沿岸的防御,使垣曲陷进两面夹击的危局之中,以固河阳的防御。垣曲离河阳更近,却是虎威军防御太严,金兵不敢造次,贸然进袭。芮城离的比平陆还要远,却是不利于挤压垣曲。斡勒石古深知,唯有平陆得天独厚,沙涧渡口与陕州隔河相望,一旦拿下平陆,便是进袭陕州也有了跳板。这样一来,这黄河两岸便皆在大金国的手掌里了!
河阳虽在河东之南,也在完颜宗翰的西京元帅府的节制之下,因是南北两地的要津,往来渡河的必由之路,又是金兵两次渡河南侵的必由之路,故而对此地十分看重。此番却是由女真都统茶喝马的兵将在此驻守,为整个孟州乃至整个黄河以北的桥头堡。完颜宗翰虽是极力倡导经略河东陕西,但皇上吴乞买兵分两路的策略又不能违背,故而对河南土地也是觊觎已久,便使都统茶喝马便把中军大营安在孟州城里,令其亲自在城里坐镇。
骆凌回到家中歇息片刻便出门来寻高起祥,行在市井里,处处可见季家字号,竟是有一家火一家,人来人往,买卖兴隆。如今高起祥等人也混在其中,充当短工苦力,为季家货栈搬运货物。可见平陆城里的人手还是短缺,连这二混子也成了香饽饽。这兵荒马乱的,怎么生意还这么好?却不似战乱过后才半年的光景。看来这季老七果真有些本事,竟是叫这平陆成了陕州的集市。便是这般胆识也是叫人敬佩,难怪都统竟然甘冒丢了平陆暗桩的风险,也要换得此人去河阳!
骆凌还在遐思之中,猛然听得背后一声大吼,却是炸雷一般,震得两耳嗡嗡作响。“呔!相公可是来寻高大哥吃酒的?此番可要带上吾这可怜的人儿,几rì没钱吃酒,嘴里快淡出鸟来了!”这大汉骆凌却是识得,唤作夏皋,帮闲汉子一条,平rì里鼻子尖得很,哪里有酒香气飘来,便往哪里钻。骆凌来寻高起祥最怕的便是见到这夏皋,若是赶到饭口却是不依不饶的,非叫汝掏钱要来酒喝不可!今rì叫其碰见却是又要破费了,只要不误了大事便算是烧了高香!
“原来是夏家哥哥,却是吓了小老儿一跳。”骆凌满脸堆笑,拱手一揖,“几rì没饮酒却还是那么的底气十足,若是有酒便少不了汝的。吾家起祥兄弟现在何处?快与吾唤来说话。”
“呶!在那季家货栈里忙活着呢!说是季将仕饷午要来查验货物,货栈里正在把方才到的铁料分拣堆放,好叫东家验看。”夏皋不屑一顾的笑道,“却是不给钱的活计,给钱的已是完活了!”说罢从怀里掏出吊子钱喜滋滋的在手里摆弄着,好一通显摆。
“呦嗬!夏家哥哥手里有了钱不去打酒喝,却来小老儿这里讨酒,该不是有了浑家,要养家糊口了?”骆凌挪揄的说道,探手便要去夺。
夏皋哪里肯放手?连忙把钱塞进怀里,两手护住。“相公休要胡说,这钱是给俺老娘买面的钱,却是动不得!”
“哦!老娘来了,却是何人接来的?路上还好吧?”骆凌关切的问道。
“还好,还好!谢过相公记挂。老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只一个姐姐嫁了人,也无法照料老娘,便央求人顺路将老娘带来。好在路途不远,便在湖城,乘船顺水而下,不出一rì也到了,却是免了颠簸之苦。”夏皋难得有人嘘寒问暖的问些家里的事,今rì却是叫骆凌问的有些感激涕零,不厌其烦的唠叨着。
骆凌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与夏皋,“老娘来了,小老儿本该去拜见一番,怎奈今rì事多不能前往,暂且拿上这些银两置办些rì常家什,也好叫老娘cāo持家务方便些。改rì,小老儿一定前去拜见!”
夏皋却是毫不推辞,连忙接过银子纳头便拜,“谢过相公!相公的银子,夏皋原本不该拿,也是老娘来了,的确缺东少西的要置办些,便权作支借夏皋的,rì后有了银子,一定如数奉还。”
“哎!这是小老儿孝敬老娘的,却是与汝何干?便拿了去,莫要再提借与还的,叫人听了心冷!”骆凌颇不高兴的说道。
“相公的大恩大德,俺夏皋记在心里了。他rì若是有用得着夏皋的地方,尽管驱使罢了。若是不尽全力,便对不起相公的恩德!”夏皋再拜了骆凌,方才起身,“哦!相公是来寻高大哥的,俺这就去寻来相见。”说罢便丢下骆凌,进了季家货栈寻高起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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