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大均探手自蓝罡怀里掏出信札递给赵武。赵武展开一瞧不禁惊叫道:“武举马扩?堂堂的武功大夫、和州防御使,怎么在河北真定?”
赵武梳理着脑海里的纷乱思绪。马扩数次出使金国,因其武举身份,金主完颜阿骨打邀其shè猎。见一黄獐跃起,马扩跃马追逐,引弓一发殪之,深得完颜阿骨打喜爱,赐予貂裘、锦袍、犀牛带等七件物什。完颜宗翰的老父相公撒改立一显名唤之,也力麻立(善shè之人也),颇为金人称道。宋金联合伐辽时,马扩跟随阿骨打攻打辽国最后一个京都燕京,在一片混乱之中,阿骨打问马扩:“我已许了赵皇燕京,如今打了,须与去城内,番官人户,即是我要;汉儿人户,都属南朝。我今差人入城,招诱契丹令投降,你敢相随前去招谕汉儿么?”马扩爽快地回答:“使人留此,本了军国大事,有何不敢?”阿骨打对此颇为赞赏,云:“敢去时煞好!来早同我家使臣前去。”
去岁金兵大举南侵,破了真定府后,为求自保,投奔河北真定和尚寺山寨,被推举为首领。屡次袭扰金兵,声势浩大。在金人右副元帅完颜宗望驱大军攻破山寨时负伤被俘,完颜宗望仰慕其威名,竭力诱降。许给田地叫其自给。马扩无奈,便对完颜宗望说:“耕田不即得食,愿为酒肆以自活。”完颜宗望许之。
按时间推算,此时马扩正在真定开设酒肆,暗中结交两河豪杰,联络义军。怎么连这蓝罡也勾搭上了?真是饥不择食呀!
赵武撇下信札,冷冷的瞧着蓝罡,“仅凭这一封信札,便意yù救了汝的狗命?就凭汝这贪财好sè的本xìng,便是投了马扩,早晚也会被军法处置。还是赵某先替马武举清理门户吧!”
蓝罡大叫冤枉,“小的在石州,从未伤害过百姓,便是钱财也皆取自富户商家,也算是劫富济贫那!”
赵武猛拍案几,“狡辩!那富户商家就不是百姓吗?汝强娶那浑家也算是劫富济贫?”
“这石州的百姓却是巴望蓝某固守这城池的!”蓝罡理屈词穷,为求活命尚在狡辩。
“好!汝若是这般说,赵某便把汝交给石州的百姓,看看石州的百姓却是如何待尔?”赵武冷笑,“来呀!把这厮暂且收在监牢,带明rì交给石州百姓发落。”
“小的冤枉啊!”蓝罡自知作恶多端,若是叫百姓们得手,还不把自己给吃了?便央求道:“请赵将军看在蓝罡有心报国,无有半点私心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
“无有半点私心?汝强占他人财产,也算是无有半点私心?”赵武厌恶的问,“尔等却是敛财有道啊!”
“这不关蓝罡的事啊!皆是那独眼老卒出的鬼主意,小的一时糊涂,便应允了。”
“好一个一时糊涂!却叫苦主痛不yù生。”赵武起身来到蓝罡面前,低声道:“知道那隆盛久货栈是谁的吗?”
“小的不知。”
“哼!量尔等也是不知。”赵武压低声音,“告诉汝,东家便是虎威军!”
蓝罡听罢,登时吓得面无人sè,大叫饶命,“小的不知呀!不知者不怪啊!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赵武诧异的问道:“不知?岂是尔等不知?此事无人知晓。若是皆若尔等这般以不知为名,今rì这个抢一点,明rì那个夺一些,叫虎威军如何处置?今rì必杀之,以儆效尤。”
说罢一摆手,叫士卒把蓝罡拖了下去。
马元晨拿起马扩的书信,瞧了瞧,若有所思的思虑着,却似有些疑虑,“那马扩降了完颜宗望,却在金人的眼皮子底下串通谋反,胆子却是大得很。”
“嗯!回首望望那大宋的满朝文武,这马扩也算是一条汉子!”赵武叹道,“可惜呀!竟然落个屈居金人治下,无处施展才华。”
“小将军!在下意yù去真定寻访此人,劝说其来虎威军效力,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
“好啊!若是说得此人来投,虎威军便如虎添翼,势力大涨了!只是此人生xìng孤傲,不甘屈居人下,却是不好说服。”赵武颇为惋惜,又有些不甘,“若要说得此人归,还需下一番功夫,非是一朝一夕便可得之。”
“只要小将军应允,在下用心去做便是。”马元晨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会来。
“好!此事急不得,宜徐而图之!”赵武劝道。“今rì先把眼前的事处置好,叫石州百姓安心。”
石州的城头,虎威军的绛紫sè大旗迎风飘扬,煞是醒目。百姓们一出家门,便觉得今rì城里的氛围与往rì不同。士卒们皆是骑在马上,一个个孔武有力,盔甲鲜明,不似原来的部卒,衣袍不整,各式各样。jīng神头也不一样,这些士卒年少者居多,目光炯炯,行sè匆匆,不似原来的兵士萎靡不振的熊样。有眼尖的,便瞧见城头那嵌着硕大虎头的大旗,惊叫道:“虎威军来了!”刹那间,传遍了全城。
“这虎威军何时来的?怎么一夜间便夺了城池。”
“就是!原来的守军却是哪里去了?没听见厮杀的声响啊?”
“虎威军乃神兵天将,岂能叫尔等凡人察觉?”
“那蓝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该!蓝罡那厮整rì里花天酒地,鱼肉百姓,不理政事,不修城防,焉有不败之理?”
“听说州衙门前贴了告示,快去瞧瞧。”
州衙门前,聚集着好事的百姓,争相瞧那告示。
“石州城里的保长、保正、都保长务于午时齐聚州衙,商议州城大事。”
“虎威军为民请命,拟将贼人蓝罡交由城里百姓处置。”
“石州城的大小事务,皆由居民自行做主。”
百姓们挤挤挨挨,竞相观看,被挤在后面的人却是不得见告示上的字体,只好听前面的人东一言西一语的读着,揣摩告示的意思。
州衙大门敞开着,那保长、保正、都保长早被告知去州衙议事,此刻便三三俩俩的进了州衙。闵衡对石州城里诸事的掌握可谓是到了家,一听小将军yù召集保长们议事,便叫手下人带路,引士卒逐户拍门告之,叫保长、保正、都保长早些出门,去州衙议事。
一个校尉模样的jīng壮汉子,出了州衙大门,朝着围在告示前面的百姓喝道:“州衙议事,意yù叫百姓参与。劳烦诸位推举五人,随在下去大堂议事。”
一时间,百姓们惊呆了。许多人这辈子也没进过县衙,更别说是州衙了!此刻闻听可去州衙议事,皆不愿放过大好时机,叫嚷着,争相要去。争抢良久,方才推举出五位年长者,进了州衙。
州衙里,赵武随便的站在人群里,与众人寒暄着,聆听城里众人的述说,满耳灌满了对蓝罡的微词。
马元晨见人已到齐,便大声说道:“诸位石州的父老,虎威军夜里夺了城池,叫诸位受了惊吓,马元晨在此告罪了!”说罢,便施一礼,“劳烦诸位静一静,听赵武赵将军说话!”
赵武走出人群,便站在公堂zhōng yāng,语气平缓的说道:“虎威军拿了石州,只为替城里百姓申冤,别无所求。今rì请诸位所议之事有三。一曰如何处置蓝罡与祸害百姓的兵痞们,便请诸位执掌这生杀大权,诸位要杀便杀,愿留便留,虎威军绝不干预。二曰州城的去留,愿叫虎威军占据的便请道出,不愿的也劳烦讲出实话,以多数者的意愿为准,虎威军绝不强占。若是许虎威军占据,方才有这三曰,推举各行各业德高望重的贤达五人,执掌石州政事。虎威军不加干涉。”
诸位闻听此言,俱是震惊不已。天底下还有这般好事?州城诸事皆由我等做主,无人约束?众人低声谈论,交头接耳,几位都保长聚在一起,商议着,俱是称赞虎威军,便与众人商议,推举五人,同掌州城政事。
赵武见众人做事麻利,便大声说道:“好!石州贤达甚是爽快,既是推举出人选,以下诸事便请自行处置。赵某便在此观看,不再插言。”
这五人倒不客气,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商议起来。
“蓝罡占据城池rì久,不整饬城防,不cāo练兵士,不护佑百姓,却流连于烟花柳巷,强娶民女,实乃恶徒之举。”
“嗯!僭位州衙,不理政事,不惜民间疾苦,只知征粮索饷,不是为官之人所为。”
“霸占商家财产,搅乱州城秩序,如同恶棍无赖,其罪当诛!”
“纵容兵士胡作非为,持械争斗,枉伤人命,罪不容赦。”
商议的结果,不出众人所料,“斩立决!”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是叫好,拍手称快。
“好!一个兵痞,僭据州城,不爱惜子民,却鱼肉百姓,该死!”
“那蓝罡手下的恶棍也是罄竹难书,皆该除掉,以免州城的后患。”
众人附和着,俱是赞同。唯有一人心中不悦,大声叫道:“此事不妥!蓝罡死有余辜,却是该网开一面,留其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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