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山大王斜保闻听曲沃大营二次来报,心里有些慌乱。看来副将所言不虚,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诳某家。斜保呆在那里,便活了心思。完颜希尹劝道:“某与大王奉命押解宋俘事大,救援达赉事小。不如先回援曲沃,杀退敌兵,再来攻山。想那达赉万余jīng兵,足以与虎威军抗衡。若是达赉怯战,便是某与大王去援也是于事无补,何况后续的高庆裔也会来援,还怕那堂堂的六部路都统被宋兵杀了不成?”
“哼!若是被杀了倒好了,省得某与监军去救,白白的殁了许多儿郎!”斜保恨恨的叫道。“只怕其死不了,却在两家元帅面前告某与监军不救之罪。”完颜昌隶属右副元帅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其计多且善谋也,颇为完颜宗望所倚重。在东线大破宋兵,阻击勤王军,执胡直孺,其功劳可与西路军的完颜娄室相媲美。两路元帅府间的明争暗斗,西路谋士是高庆裔,东路谋士便是完颜昌。这一个完颜昌便抵得上西路军的完颜娄室与高庆裔二人,却叫左副元帅府常常落在下风。便是掠获的马匹也不分与左路军,要不然左元帅完颜宗翰如何叫古里甲库奇押送八千战马解往东京汴梁,却叫虎威军杀了?还有在去岁初首次袭宋,不待左路军南下,那右路军何以独自攻打东京汴梁,草草的与宋君签了割地之约?却叫本军损伤惨重,什么油水也没捞着!还不皆是这厮献计与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却叫两家元帅生隙。
完颜希尹劝慰道:“那达赉若是全身而退再去告状,许是两家元帅会相信。若是丢了宋俘,再损兵折将?便是告到天会皇帝那里,不也是落个怯战而逃的罪名?到时某与大王再道尽三rì里攻打绛山的艰辛,却不见达赉自山南夹击宋兵,枉自殁了许多女真勇士的故事。叫那厮便满身是嘴也分辨不清!”
斜保点头称是,遂叫金兵撤围,往曲沃赶去。
鲍慎之与耶律齐见金兵退了,只道是虎骑抄了金兵的后路,有心下山追击,怎奈小将军将令在手,严令不得追击,无奈之下便吩咐士卒,“把能带的皆带上,指不定何时又与金兵开战呢!”鲍慎之大声叫道,颇有不甘之意。好在杀死金兵二千余人,颇有缴获,叫这二将心里稍安。赶紧催促士卒下了绛山,往西南而行。两军相汇时,正赶上大队人马在食战饭,留给绛山下来的士卒的吃食尚温。赵武吩咐鲍慎之与耶律齐叫士卒饱食战饭,稍事歇息再起身而行。自己却独自起身,眺望南面的一片天。
祁惟带兵坚守解州,事先有虎砲旅的士卒教阅施放砲石,瞭望与定放之人皆是虎砲旅派来的老练士卒,又有诸晨、冯雷、计风相助,守御得法,非寻常守城宋军可比。却叫完颜娄室提起了jīng神,连攻两rì,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假戏真做,却被完颜娄室做的与真的无二,甚至比真的还惨烈。
闻听细作来报,说绛县与绛山、横岭关的守军尽数撤离,完颜娄室颇有些得意。遂叫金兵再次攻城,以吸引虎威军来援,掩护元帅过绛县。
此番攻城,完颜娄室却是下了血本,五千金兵蜂拥而至,架云梯的架云梯,推洞车的推洞车,爬墙掏洞,各有不同。后面的金兵站在大木打造的对楼之上,冒着箭矢砲石不住的放箭,为附城金兵掩护。
经过两rì里的激战,北城的护城河里填满了金兵的死尸,损毁的跳板、云梯、洞屋等器具,又叫金兵往来践踏,几若平地,失去了应有的用处。攻城的金兵倒省却了填壕的麻烦,却叫守城士卒大伤脑筋。金兵的攻击不再被护城河滞住,减少了许多伤亡。便是骑在马上也可奔至城下,发shè箭矢。
金兵折损不计其数,两rì里许有三千余众命丧城外。祁惟盘算着。而城里的守军也是伤亡惨重。殁亡的士卒该有千余人吧!计风的人马早已全扑在了北城,替换了原来的守军。轮换歇息一阵,也好保持战力不减。战至此时,祁惟已顾不得生死,冒着砲石箭雨带领士卒小心对付金兵的云梯、对楼。把那车脚擂顺着云梯施放,便如巨大的碾子在云梯上下滚动,直把金兵碾的把持不住,滚落下去。一边的士卒放出丈余大小的留客住,飞抵城下,先把云梯下的金兵扫翻一片,又紧贴云梯滚回城上,宛如犁地一般。所到之处皆被逆须钉刺得皆是窟窿,把金兵扎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十几个士卒合力抱住大木撞向搭在墙上的云梯,叫金兵和云梯一起扑倒,压在后面金兵的身上,扼住金兵如cháo的攻势。然而,对付金兵的对楼却没有那么简单。手持冲木的士卒与对楼上的金兵相对,颇有伤亡。虽有手持弓箭的士卒袭之,却不得尽灭之。那对楼造的与城墙等高,下以圆木滚动,推至城下,对楼上遍布金兵,强弓硬弩齐发,威力陡增,叫守军苦不堪言。祁惟不敢怠慢,忙叫砲手们定向施放砲石,猛砸金兵对楼。顿时巨大砲石落下,砸在对楼上,把对楼损坏。上面的金兵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便是斤半的砲石击中对楼,虽不能损毁对楼,却也把上面的金兵伤着,阻滞箭矢袭来。五六个对楼,损毁过半,便是没有损毁的,上面的金兵也是伤亡过半,丧失了战力。抵近城墙,皆被士卒们手持大木猛力撞去,破损严重,向后扑倒。唯一个对楼,直抵城下,楼上所载金兵伤亡不大,抢上城来,与守军混战在一处。城外的金兵见这对楼抵住城墙,狂呼乱叫飞奔而至,攀爬对楼,抢上墙去。
计风忙带士卒围堵,死命拼杀,把金兵拦在墙上不大的地域里,不叫其得施展,堵住攀爬的金兵,不留缝隙,叫金兵难以立足。双方挤在两丈见方的城墙上,相互砍杀,也没了招式战法,皆是以命相搏。人挤人,兵挨兵。力气大的便举刀猛剁,定会伤人,保管不会落空。大枪突刺,扎在金兵身上,也只一下,却再也扯不回来。前后都是人,被刺中的金兵,便是死了,也被挤得不曾倒地,却是阻隔了两下里的士卒的厮杀。
冯雷带城里暂歇的士卒抢上墙来助阵,见此情景,不禁大骇,忙叫士卒直接拿了火油罐就在手里点燃,抛向金兵的核心。瓦罐落在金兵的头顶,破碎开来,火油四溅,腾起大火,片刻便把金兵烧成火人,狂呼乱叫,手舞足蹈。几个火油罐下去,金兵便死伤殆尽,无力再战。冯雷手拿火油罐砸在对楼上,引燃大火,把对楼上的金兵烧得负痛难耐,跳下对楼,跌在城下,再也爬不起来。
士卒们脚踏金兵死尸,齐力举大木撞击,只几下便将带火的对楼撞翻,轰然倒塌。
祁惟拄刀喘息,吩咐士卒拖了死尸,整饬损坏的城墙,守御器具,又叫传令士卒去其余三面墙壁调来些许士卒填补北墙的空缺。叫带伤士卒皆下城去歇息救治,以免战力打了折扣。
完颜娄室见对楼近到城下,不禁大喜。两rì来的几千伤亡换得解州城,却是值得。至少在撤军北归时,不再担心解州兵追击,了却后顾之忧。也叫背叛者瞧瞧,这解州城便是背叛金国的下场。
完颜娄室正在沾沾自喜的幻想着,却见对楼火起,上得城的金兵尽数被焚,对楼扑倒在地。“轰“的一声巨响,直把完颜娄室自梦境里惊醒,回到这坚韧不催的解州城下。
完颜娄室气得七窍生烟,暴怒不已。忙叫金兵整饬攻城器具,复至城下。一代名将,此时犹如暴怒的野兽,完全丧失了理智,毫无韬略可言。却是完颜活女还有些理智,百般劝阻老父,喝止金兵攻城。
“解州叛军虽固守城池,却也是损伤不少。祁惟用兵谨慎有余,而勇气不足,此时撤军,料其也不敢追击。何必枉自伤了许多儿郎的xìng命?”完颜活女劝道。
完颜娄室怒道:“解州兵不除,难以解为父心头之恨!”
“虎威军离了绛县,横岭关、绛山也尽弃了。不如引军去绛县,防虎威军复之,保道路顺畅,好叫元帅经过。”完颜活女见娄室怒气不消,便抬出元帅完颜宗翰,提醒老父。此计甚妙,完颜娄室顿时清醒许多。虎威军离开绛县,必会引军来救解州,若是识破此乃围魏救赵之计,去而复返固守绛县,倒叫人不得不防。当下叫金兵停止攻城,围而不攻。却叫完颜活女分兵先去绛县。
“活女带五千兵士快马先去绛县,占据城池,如遇敌兵不得出战。待为父夜间撤围,以防祁唯那厮遣军纠缠。”完颜娄室低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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