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解州树起虎威军大旗?”赵武闻听解州高树虎威军旗便知是完颜娄室围了解州,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惊讶。这完颜娄室不急着来打绛县,也不去平陆接应完颜宗翰,却攻打解州,多少有些令人费解。莫非真是叫赵某猜中,使那围魏救赵之计?赵武不敢去想,连忙问报信的斥候,“可曾瞧得仔细?”
“瞧仔细了!金兵围了城,却只攻打北门,余下三门以游骑封堵。绛紫sè的虎头大旗立在城门楼上,迎风飘扬,远远地便可瞧见。”斥候见小将军有些不信,连忙细说道。
“哦!”赵武哪里是不信,只是想再确定一下。见斥候急着分辨,便不再问,叫其下去歇了。赵武环视众将,缓缓的说道:“金人打绛山,是不知绛县的战况,只为打通南北道路。攻横岭关,先是为夺关开路,后是为策应完颜宗翰另辟道路北归。这围了解州,却是为何?”
杨吾手捋胡须揣度赵武的问话,良久方才答道:“依老身之见,这金人是在攻虎威军之必救?”杨吾起身在舆图上比划着,“这解州若是城破,近万士卒便是逃出城来,也尽在金兵游骑的屠刀之下,能活着回来的只怕是没有几个。叫虎威军焉能不救?可若是去救,这绛县、绛山、横岭关岂不皆归了金人?那时,金人想走那条路便走那条路,北去西京再无阻挡。”
赵武点头称是,“金人掳了当今圣上北行,必在完颜宗翰的最后一起里。瞧这如临大敌的架势,是以为虎威军意在夺回圣上,便分兵几处夹击,攻本军之必救。解州城可以丢,那士卒却不可不救。万余的士卒啊!还抵不上圣上的一条xìng命?想那金人也是如此盘算,却叫完颜娄室死命攻城。”
“救解州!管它什么圣上?”李肃叫道。
“对!袍泽的xìng命要紧。”谈忠在一旁也是急的要命,大声吼着。
“那皇帝小儿自个降了金人,却叫我等死命相救,是何道理?”魏铁生瓮声瓮气的说,像是在责问。
耶律田横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叫嚷,却是望着赵武,一声不吭。
赵武瞧田横等人不语,便问道:“虎骑旅诸将,有何高见?”
耶律田横起身,手指舆图上绛县一带说道:“金人yù打此经过,唯夺了绛县,方可成行。现今却打绛山、攻横岭关、袭解州,独独不来夺绛县,着实令人费解。小将军说的对,金人攻打绛山皆因讯息不通,只按事先的约定回援;横岭关金兵是为了掩人耳目,叫完颜宗翰自别处过境。完颜娄室打解州,是接应完颜宗翰吗?田横以为不会!唯拖住虎威军耳。叫虎威军来援解州,至少不会分兵去平阳府袭扰金兵。而此时,那完颜宗翰早从阳城越沁水往平阳府去了。”
“故而,虎威军便退出绛山、弃了横岭关、离了绛县,去救解州。”赵武接过耶律田横的话茬说道,“那时,完颜宗翰也可大摇大摆的越过横岭关,穿过绛县,出绛山,安安稳稳的把圣上解至西京。”
杨吾惊道:“小将军确信这是金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宁愿丢了完颜娄室的三万jīng兵,只为一个废黜的宋帝?”
“金兵总要有人殿后吧!”赵武叹道,“完颜娄室的军中没有一个宋俘,三万将士皆是敢战的猛士。想想虎威军虎骑仅万余骑,不足以与金人的三万马军抗衡。叫步军去和金兵野战吗?赵某却是不舍,那会伤亡惨重的。故而,叫完颜娄室一军殿后再合适不过了。”
“看来,金人对虎威军的底细也不是一点不知啊?”李肃瞪大眼睛惊叹道,“难道是金人细作进了虎威军?怎么这军情司却是不知情?”
赵武笑道:“虎威军能遣谍者四处刺探金人消息,那金人也不是呆子,岂能没有谍者?忘了自苍头镇去西军的金人细作了?这世道,恐怕宋、金、夏国皆遣谍者相互渗透,极力打探军情消息,以利战事。”
“怪不得完颜娄室三番五次的寻衅解州,执意猛攻,却是早已知晓祁惟投了虎威军了?”李肃醒悟道。
“难说!只是事出有因,叫人不得不疑。”赵武摇头叹道,“好吧!赵某便遂了金人的心思,让了绛县,去救解州。”
赵武扫视着众将,复又说道:“只是这如何去救,当要三思而后行。切莫顾头不顾腚,叫金人拣了便宜。”
杨吾连忙说道:“小将军说的是!此番厮杀皆为这三千匠户人家,自是要保着去军寨,不可出了闪失。”
“对!既要护住匠户回军寨,又要把绛山、横岭关的士卒尽数撤下来,这重担却要虎骑旅一肩担下。”赵武望着虎骑旅诸将校,加重语气说:“时rì不多,又有金兵在四下里觊觎,分兵护送却不可行。只好兵合一处,相互策应,保着众人回返军寨了!”
耶律田横朗声答道:“虎骑旅众将士甘愿为虎威军效命,出了闪失,愿军法从事!”
“好!”赵武下令,“使人快马去慈州,叫王勇孟带河西旅马军出佛儿崖袭扰曲沃的金兵大队。务要虚张声势,故作疑兵,待绛山的金兵回援,便撤回山里,不可浪战,更不许跨过汾水半步。”那河西旅得了赵武自西夏贩回的万余匹战马,已把虎骑扩充至两营。王勇孟带众校尉,rì夜cāo练,把两营虎骑调教的有模有样。战力不敢与虎骑旅相比,却也是虎虎生威,颇有虎骑的气势。不经历战阵,如何提升战力?今rì便得此良机,拉出来溜溜,也好见见世面。
“叫鲍慎之、耶律齐待金兵撤了,便回绛县,不得追击金兵!”赵武担心这二人贪功,失了全身而退的时机,再三叮嘱道。
“吩咐史顺、汤雷,今夜只管退兵,不要理会金兵如何动作。只叫一营步军殿后便是,那高庆裔不会来追。”赵武不是轻敌瞧不上高庆裔,却是金人夜里不知虚实,不会贸然来追。待明rì占了横岭关,高庆裔便是奇功一件,岂敢弃关不守?
“待两下的士卒在绛县会齐,便由虎骑旅护在两翼,带匠户人家一同去往军寨。”赵武吩咐一件,孙吉、周磊立马便挥就一纸军令。赵武签了手迹,着几个传令兵带了分往各地去了。
“这就完了?”李肃问道。
赵武笑了笑,说:“怎么,急了?谈忠,带本部士卒挨家挨户的劝城里居民随虎威军撤往慈州,暂避风头,赵某唯恐金兵得了城池便屠戮百姓泄愤,却叫百姓遭难。”
“再使人叫陈梁、伏灌、和葆固守城池,不见军令不得出城。以免半路上被金兵偷袭。”赵武叫孙吉、周磊写下军令,着士卒带了,递与诸城。
“那解州呢?”李肃不解的问。
“解州?”赵武笑道:“虎威军让出绛县撤回山里。那完颜娄室便自会引军撤围,来此地与诸路金兵汇合。解州之围不战自解!”
“不战自解?”李肃望着赵武,又瞧瞧老总管,似乎有些醒悟,却还有些疑虑,万一完颜娄室破了解州城该如何是好?难道小将军一点后手也不留吗?
赵武瞧着李肃,心里暗道,这家伙终于肯动心思了!这心窍一开,便是大有长进,rì后担当一面就叫人放心了。赵武心知李肃在想什么,遂安抚道:“若是金兵不撤围。待大队人马进了山里,便叫虎骑旅去援。”
李肃闻听赵武此言,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发问。
谈忠领了赵武的将令,便去忙着分派士卒逐户告之,叫全城百姓尽数知晓。这绛县城原本住户不多,几经战乱,逃亡而去者十之六七。留下的俱是故土难离,岂肯随虎威军而去。忙了大半天,三四百户居民,千余人口,半数不愿离开,叫士卒们无可奈何。便恫吓之,说金兵破城,玉石俱焚,是会屠城的,倒是吓的居民松了口风,答应权去慈州避避风头再说。宁死不去的却还有百十余人,以半百之上的老者居多。
谈忠急的火上房,叫士卒软硬兼施,连拉带劝。老者们却是无动于衷,顽固不化。谈忠无奈意yù弃之不理,又恐小将军怪罪,便来禀报赵武。
赵武闻听谈忠所述,不禁一怔。还有这样的百姓?誓死不离寸地,着实叫人气恼。却又不能不理,倘若金兵进城,便是杀一人,也是虎威军的过失。“谈忠!城里的百姓要一个不少的尽数带走。事急从权,不管汝用何法子,丢下一个便拿你是问!”
“什么?讨要法子?”赵武摆手道,“叫汝事急从权!还问在下法子?却是要赵武亲自去办?”
见赵武有些急了,老总管连忙拉过谈忠,耳语一番。听得谈忠连连点头,乐得合不拢嘴,喜笑颜开的告辞而去。
谈忠叫士卒晓谕不愿离去的百姓,皆到县衙聚齐,立下生死文书,言称本人不愿随虎威军离去。若是金兵破城,殁在金人刀下,与虎威军毫不相干。叫众人签了手迹,不许反悔。又涕泣话别,叫士卒端来烧酒,与众人饮了,权作离别之酒。那场面叫人见了无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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