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壮士是嫌训练官阶级太低吗?”赵子清问道,“本官便许你以训练官权知厢军飞砲等诸器具之事,阶级暂屈居进武副尉,待见得实在的事端来,再行升迁。”这进武副尉无品,钤辖便有空白告身,填入名号便可。金兵几次来袭,俱被杀退,赵子清对守城将士大行犒赏,把官品阶级许出去不少,这进武副尉却是赵子清手里仅有的几个官品阶级里的最高阶级了。
“小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却是不敢领之,待rì后退了来寇金兵再领之不迟。若是钤辖信得过在下,许小可前去虎威军告知旧rì袍泽,退了邀约,顺便寻些匠人打造飞砲器具,再来行这训练官之事。钤辖若有意与虎威军盟约,金兵来袭,齐力御之,便可修书一封,小可带去,行那勾兑之事,岂不是更好?”马元晨那里在乎这小小的训练官,和什么进武副尉,这朝廷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本总管来此,便只一事,联盟,同抗金兵。若是能把这绛州军兵勾进虎威军去,那才叫好。故而,马元晨却说yù去虎威军之事,来试探赵子清的心思。
“好!本官便修书一封,约虎威军来人计议此事。”赵子清见马元晨与虎威军有旧,寻思若勾得两家联手,危难之时互为援手,也是好事一桩。便痛快的应了下来。
马元晨把绛州的兵备牢记于心,揣了赵子清的书信,带着一干杂役,赶着骡马大车,带着绛州犒赏虎威军的钱物酒肉,便取道马璧峪,去了军寨。
赵武一边与马元晨说笑着,一边看着赵子清的信札。脸sè由晴转yīn,眉头紧拧,看罢便将信札递给老总管,冷笑道:“这赵子清如此气量,如何结盟?”
杨吾看罢,亦是摇头苦笑,“这便是那抉聂昌目而脔之的赵钤辖,英雄气概哪里去了?且看这来信。”
虎威军主帅钧鉴:
绛州之守,已三月有余,仰仗州城父老戮力同心,未曾陷落。然孤城独悬,外无救兵,实为百姓忐忑也。尝闻虎威军勇武,破敌于蒲解,杀金人于河中,袭金西京,兵强马壮,为州民所仰慕。若金人来寇绛州,州民皆盼来援,惶恐涕零矣。
余蒙圣上眷顾,为绛州守,rì夜不忘圣恩,不敢离城半步,是为职守也!城中势力孤单,不能四下奔走,是为弱也!百姓苦寒,米粮无多,吾之责未尽也!不敢劳请他人代偿。还望军帅恕罪。奉呈薄资,尚望笑纳为幸。
绛州冒昧唐突干请,惟望幸许,以志厚谊。
靖康二年元月丁未
整篇函信,只提及绛州有难,yù使虎威军来援,却以种种理由推阻,绛州兵马不可出城。“这一头冷一头热的买卖,赵绛州倒做的不错!”赵武苦笑道:“绛州城里六千军民,倒有可战之士四千余人,守这九里之墙,却是孤单。”
“说的就是呢!”马元晨事先未曾见到信札的详细,听老总管读罢信函,亦觉赵子清不是真心与虎威军盟约,心里老大不快,却是无法说出,见赵武担忧绛州城防,便接茬说:“绛州无砲,亦无后备之兵,厢军战力不足,前所退敌,皆凭必死之心而为之,死伤颇多,便是那都监亦是死之。若大股金兵来犯,必会陷落。”
“哦!”赵武心里五味杂陈,这绛州位置重要,若可坚守保全,可为军寨前哨屏障,使虎骑来去河东自如也!但凭虎威军实力,若是金兵围而打援,攻虎威军之必救,却若执虎威军牛耳也,军寨便再无先手矣!若是弃之不救,绛州军民何以为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赵绛州,却是不知兵事之人。若能说得其弃了绛州,带百姓进山,让虎威军守卫绛州,却是上策。”杨吾知赵武之意,便进言道。
“赵绛州守了三月有余,岂能轻易放弃?依在下所见,便依军情司所请,马元晨返回绛州,助那赵子清守城,倘若守住此城,当为上选。暗中联络厢军忠勇之士,将家小送来军寨,以为盼念,或是金兵退去,或是绛州陷落,便引众士卒来军寨效力。rì后可否留得绛州,尚未得知,姑且尝而试之。”对于绛州,赵武当然愿意据为己有。有了绛州,便若楔子楔在河东大地,叫金兵动弹不得。但金兵倾尽全力来攻,却不是虎威军所能承受得了的。
“难以取舍呀!”杨吾亦是顾虑重重,“绛州城区区九里,便有万余金兵便可围个水泄不通,不似这山里,没个十万八万的兵马是奈何不了的!依老身之见,便是得了绛州,如遇金人寇之,却是尽徙百姓进山,留下空城弃与金兵为上策。”
马元晨见这二位左思右想的,也没了主意,便问:“若是到头来弃之,何不现今个便引来士卒,散了绛州的厢军,叫他无力可守,岂不快哉?”
杨吾笑道:“马小六,若是如此,虎威军岂不成了金兵鹰犬?赵子清岂能善罢干休?把虎威军诏告天下,叫虎威军如何在此立足?”
“也是!”马元晨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武细听二人言语,却无良策。这赵子清一封书信,叫虎威军不知如何取舍,这有责无利的生意着实让赵武为难。河东诸城官吏,若皆如赵子清一般,只想着他人来救,却不愿去救他人,如何敌得了金兵?还不一个个的叫金人破了?还有那一个个的义兵山寨,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如何退得了金兵?
虎威军势大,赵子清尚且如此,若是势单力孤,怕是相互残杀,也不好说。“难哪!虎威军便充一回好汉。”赵武摇头叹道。“便如前所言,马元晨暂去绛州,担那厢军训练官,与绛州十座旋风砲,带几个匠人前去,督军民打造飞砲,带几个砲手,教习厢军定放。其余人等却不可带去,恐赵绛州见疑,坏了两家盟约。”
“马元晨暂卸了军情司之事,以李肃代之。好叫马元晨尽力为绛州之事,待绛州之事毕,再行总管之责。”赵武担心马元晨记挂军情司诸事,在绛州静不下心来,不得施展城守之事,便去了马元晨的后顾之忧。
“在绛州不比在军寨,诸事皆须自处,赵子清心胸恐是不宽,可要小心为妙。”赵武颇为担忧的嘱咐道。
“在绛州多结些死党,以为护卫,砲手军要整饬妥当。依你所言,必建一股备兵以为机动,进可袭敌之不备,退可上墙堵缺守城。若是聚得些善驭马之厢军士卒,在下愿拨些马匹,送与绛州。”
“在下代赵绛州谢过小将军美意!”马元晨嬉皮笑脸的谢道。
“瞧瞧!虎威军的马总管变成了官家的进武副尉了。”赵武挖苦道。
“总要带个帮手才好,也好有个照应。”杨吾视马元晨为少年郎,不无担心的说道。
“也好!只许带一人,须上得了战场的。却是那个?”赵武亦是担心,此去绛州,生死未卜,带个人帮衬,也不为过。赵子清那里也好说的圆。
马元晨思来想去,净是些军情司的人,亦觉不妥,虎骑、虎步、虎山、虎砲诸营校尉,竟是一个也想不起来!
赵武笑道:“多rì不在军寨行走,便忘了校尉们的名字了?那俞鼐可还记得?”
马元晨忙道:“记得,记得!守解州拱極门的俞都头,不是在卫都做都尉吗?”
“是呀!是卫都的都尉,与你同去绛州,掌那备兵之事,可否使得?”赵武戏谑的问道。
“使得,使得!如何使不得?此人可当此任!”马元晨连忙谢道。
乡宁之行不过三天,马元晨便带着俞鼐与砲手军众人,使绛州的一干杂役牵着骡马大车载了炮架,原路返回绛州。进到州衙,见了赵子清,与了赵武的回信。道了虎威军小将军许两家盟约,若有敌袭,必当来援。又道了慷慨赠砲之事,到庭院使带来的砲手演示施砲的方法,叫赵子清大开眼界。当即许马元晨在丁壮里拣选砲手,市井里寻来些木匠、石匠,立了砲手军,使马元晨为部将权领,加紧打造新砲。
马元晨把俞鼐引见给赵子清,称这便是旧rì袍泽,在虎威军不得志,此次报疾而出,随同来绛州杀敌立功,讨个出身。
赵子清问些军旅之事,俞鼐皆是对答如流,惹得赵子清生了惜才之意,得之这俞鼐曾做过都头,遂佥选善冲杀会战阵士卒五队,立起一部,以俞鼐为部将,掌这往来驰援之事。
俞鼐尽心教阅士卒,cāo练攻防战法,演习偷袭劫营之术,叫那士卒多习练shè术,没几rì,便将那二百五十士卒cāo练的有声有sè。
马元晨使带来的匠人带木匠赶制砲架,石匠凿制砲石,不出十rì,便打造成许多炮架,皆轻便的旋风砲,分派四壁,却立在墙下,不使外人得知。每砲皆有观察之人,定放之人,绞索之人,防护之人,凡五人一砲,是为伍。四壁下各十砲架,为一队,总为四队,留一队为援应之队,防敌袭破炮架,是为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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