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武收了柏舜,派传令兵回军寨报信,让老总管来接受云丘山山寨。自己便领众士卒在云丘山山寨内外安营扎寨。借势调整山寨的布局,以为长久之计。
翌rì晨,赵武便率两哨步卒并柏舜的降卒,下了云丘山,跨过马璧峪,经大河村,小儿坡,在山脊间穿行,来到马首山山寨的脚下。
马首山主峰雄伟粗犷,山石裸露,树木不多,因主峰的形状酷似马头而得名。水苇以为不易扎寨,便选个马蹄形的山头,将主寨建在上面。倚着山势,在山腰间建有四个角寨,环卫着主寨,角寨之间寨栅相连,看似一座木质城池。寨门建在朝阳的缓坡上,下山的山道在缓坡上环曲了两道弯,通着沟谷里的山路,一看便知是供骑兵进出的马道。一条小溪流经沟谷,此时却是干枯的。山上必有泉眼,否则无法越冬。马元晨来过几次,都没见有喽啰出山寨汲水,只是没能进得了山寨,不知山上水源的位置。赵武问柏舜,柏舜也说不知。
马首山山寨的大寨主水苇昨rì里接探子回报,知虎威军四千人马围剿云丘山,便连忙布置喽啰加固寨栅,多备箭矢,滚木礌石码在寨栅上,防备敌袭。入夜,探子来报说云丘山柏舜已降了虎威军,未曾伤得一条xìng命。今早,进山的谷道中马蹄声声,兵戈相交,回荡在山谷间。探马来报,说虎威军前来攻打马首山。水苇忙令喽啰们上了寨栅,收拾守寨器具,严阵以待。约莫过有半个时辰,只见虎威军两千余人马,装束齐整,盔甲鲜明,兵分五路,围住山寨。一路守着寨门前的马道,其余四路各瞄着一个角寨,看似准备围攻。
“虎威军的大盾与众不同呵!”二寨主奚崇嘀咕着,“水都头,可让马队先出寨冲上一阵,各个击破。”
“不可!贤弟请细听,沟谷里的山路转弯的地方,时有兵器的碰撞之声和马嘶声,必是隐藏了大队骑兵。马队若是去了,怕是中了虎威军的计。”水苇眼睛四处查看着,搜寻着蛛丝马迹。“还是固守的好!”
“都头,你说虎威军这许多人马,我们可守得住?”奚崇看着虎威军士卒十倍于马首山喽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难说!实在不行,便打马冲下山去,向山里走,避开伏兵。”水苇已将后路安排好了。
“月初虎威军来信,都头不是说这虎威军是大宋朝里难得的铁血之师么。却为何却拒绝归顺?”奚崇对此事很关切,当时并未言语,一切听从水苇的安排。现在旧事重提,多少有些埋怨的意味。
奚崇便是当年救水苇的官差,二人一起反上了马首山。奚崇不懂军中之事,亦不会武艺,平rì里打理山寨供给,财物,分配赃物,倒让水苇少cāo不少心。水苇便只管抢劫,掏窑,勒索肥羊,以及cāo练喽啰兵等军务。二人搭档,一文一武,倒也把山寨弄的井井有条。
水苇见奚崇有些后悔,也不恼怒,安慰着说:“贤弟莫怕,待哥哥今rì看准了再说,也不迟。”水苇当rì未降,是自己所知的虎威军的种种故事,皆是道听途说,无一是亲眼所见;且来人只是一个少年,对自己的以前莫须有的罪名如何昭雪也说得含混不清,只道一切按虎威军的规矩办;觉得自己的马首山被看轻了,心中不悦,便挡了去。可这虎威军二话不说,立马前来围攻,着实令人气恼。迫不得已,便与之斗上一斗,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马首山的厉害。
二人在寨栅上嘀咕着,只见虎威军士卒手举大盾,稳步前行,四下里围了上来。水苇忙叫喽啰们放箭,将虎威军shè退。岂料,这拨退下,换作另一拨又围了上来。如此这般,三番五次,便shè退二十余次围攻。两个时辰过去了,寨栅上的箭矢所剩无几,水苇忙叫奚崇带人去主寨搬运箭矢,准备迎敌。
虎威军变换招法,开始一个角寨一个角寨的进攻。水苇见虎威军围攻东北角的角寨,忙叫两翼的喽啰们分兵去援,以防被虎威军夺去,那里可是山寨唯一的水源哪,丢了可了不得。
虎威军四个角寨攻了一遍,见箭矢渐稀,开始收拢士卒,抵近寨栅,只把带火箭矢shè在寨栅之上,水苇令喽啰灭火,却露了马脚。其他三个角寨存水有限,只消片刻便没了水,唯独东北角寨水多,浇灭了火焰。知被虎威军识破了角寨的秘密,水苇暗暗叫苦,不敢大意,亲自带人去东北角寨督阵。
虎威军集中五百士卒攻击东北角寨。水苇忙叫四处的喽啰赶去加强防御。
虎威军离寨栅一次比一次近,看样子真要攻进山寨了。战有半个时辰,虎威军开始放箭,却未曾伤人,带火箭矢飞向东北角寨,意在烧毁寨栅。
水苇连忙令喽啰用水泼灭火焰,招呼喽啰猛shè箭矢,将虎威军逼退。怎奈喽啰们已是力不从心,箭矢稀落,力道大减。虎威军将大盾连在一起,不再退去,且步步为营,慢慢靠近东北角寨。半数喽啰集中在东北角寨,生怕被虎威军夺去水源。
忽听后面一阵乱叫,有喽啰大叫:“不好!虎威军夺了寨栅。”水苇回头一看,西南角寨一片混乱,虎威军已将虎头盾、大盾顶在寨栅上,用开山大斧劈开寨栅,撞了进来。守寨喽啰慌忙围堵,皆被虎威军挠钩搭住,拽了出去。只片刻,西南角寨已被虎威军夺去,用大盾将西南角寨围成一个弧形,却不前来抢主寨,似乎要等待后援,集结大队人马再行厮杀。水苇见寨栅已破,大呼西北角寨和寨门的喽啰前去抢夺。
岂料几十个喽啰撞进弧形盾阵,喊叫连天,片刻,便没了声息。水苇见折了许多喽啰,只好放弃其他两个角寨,固守主寨和东北角寨。
忙乱中,只见虎威军中闪出一员小将,大呼:“请水都头过来说话。”
水苇开口大叫:“在下便是水苇,来将何人?”
“在下赵武,见过水都头。”
“赵将军,水苇与你素未平生,为何袭我山寨?”
“水都头休要责怪。在下士卒未放一箭,未伤山寨一人,何来袭山寨一事?倒是水都头万箭齐发,yù置我等于死地。”
“虎威军来取我山寨,我等为何不能放箭?”
“谁说要取你山寨?”
“那却是为何?”
“借兵。”
“虎威军人多势众,为何向水某借兵?”
“去打金兵,多多益善。”
“打金兵?却要借多少?”
“尽数借来。”
“你!不可欺人太甚。”
“怎么?水都头不肯么?”
“说的好听,岂不是要端了水某山寨?”
“水都头好生糊涂。若要端你山寨,还用等到现在?在下带了四千jīng兵,破你山寨易如反掌。在下知水都头乃侠义之士,落草为寇是迫不得已,yù收在帐下,共御外侮。”
“这……”
“怎么?难道水都头是怕死之人?抑或畏惧金兵?”
“赵将军不可妄言!水苇亦是堂堂七尺男儿,岂有怕死之理?”
“那水都头是要与在下手足相残,徒伤士卒xìng命吗?”
“水苇不敢,只是投了虎威军,水某的旧事不知将军如何处置?”
“只要水都头投了虎威军,杀敌立功,便既往不咎。待rì后寻机予与正名。”
“此话当真?”
“赵武从不打妄语。”
“赵将军可做得了朝廷的主?”
“做得做不得,水都头rì后便知。在下允诺,rì后若朝廷咎这旧事,在下便代都头受过。”
“好!就依赵将军。水某甘愿降服,共御金兵!”
当下,便领全寨人马归顺了虎威军。
赵武等人上了主寨,与马首山大小头目施礼见过,寒暄一番。见天气晴朗,便与水苇登高远望,商议马首山扼守南出乡宁的咽喉要道之事。
马首山东南方向一马平川,一览无遗。“东南面的便是绛州城,绛郡治、正平县治皆在此地,近一些的是泽掌镇,山脚下便是北张村,西面即为稷山县境。”水苇指点着山下诸镇,一一说给赵武听。
赵武极目远望,远处城郭依稀可见,几大村镇散落在山脚下,房舍密集,河谷平原一望无际。“确是富庶之地啊!”赵武赞叹道。
“若敌从南面来袭乡宁,此地当为首选之路。”赵武指着马璧峪说。河东之地以河中府、解州、绛州最为富庶,土地肥沃,丁口稠密,黄河在此由北向南,折向东流,汾水、浍水、涑水河、永济渠、浇灌了广阔的平原,田亩皆为上田,素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坐拥河东,便有无尽的粮饷,资给军中。可惜呀!虎威军暂时还没有坐拥这膏腴之地的实力。但可坐在马首山上,观望之。一来可阻敌于山外,二来可伺机掏他一下,贴补军用,也不为过。想到这,赵武望着陈梁等步哨众人说:“此地为乡宁南路的重中之重,应倾力加固寨栅,可留一哨人马,驻扎于此和云丘山,遥相呼应,扼守马璧峪。”
下到山寨,便着手安排将领,拣选士卒,编伍入卒。留下魏欧一哨,驻守马璧峪一线,建造营寨,cāo练战法。奚崇拨到留守营,随老总管掌管军寨事务。水苇喜爱骏马,坚持要随赵武前去解州,赵武只好允其带马队留在骑哨,随队南行。葛飚拨入邹霆哨,权领一都;柏舜、华猛为正副哨校,留在训练营,掌招募士卒,编训之务。陈梁带邹霆一哨,全力剿除乡宁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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