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允的虎强都是斥候都,一人两匹上等战马,驻扎在金刚岭;耶律田横的虎骑哨,是每人一匹上等战马,一匹劣等战马,驻扎在云台山;魏铁生的一哨人马驻扎在高天山;王毅领本哨驻扎在断山岭,分出尤昶的虎闯都在由房岭安营扎寨,以衔接断山岭与金刚岭的联系,四寨遥相呼应,互为犄角。约定若遇敌袭,便举烽火为号;平时联络都凭旗语手和传令兵往来沟通。魏、王二哨的斥候队、卒俱是一人两匹上等战马。
杨吾对如此安营扎寨是最满意的,省去了新建营盘的繁杂琐事,拥挤不堪了六七rì的断山岭营寨顿感空旷。
众士卒各归各寨,专心cāo练弓马刀枪,打熬膂力。赵武吩咐严隆,金辗辅佐陈梁加紧训练新卒。专门练山地行走,穿山越岭,攀岩爬树,挖设陷阱,埋藏兽夹,栓绑拌索,短刀近战,弓箭shè杀等技艺。
严隆有了活计,便不再对卫斌耿耿于怀,自从降了断山岭,也没再见到这酒量奇大的小师爷。严隆也不再喝酒,一门心思的cāo练士卒。
卫斌也一直奇怪这严隆为什么对巴豆没什么反应。
金辗在金刚岭未破时便被送到断山岭,没有片刻犹豫,就投了虎威军。他是在走投无路时上的金刚岭,见杨铭胸无大志,不善经营,而山寨的名号是仰仗压寨夫人多创出去的,更叫金辗这个二寨主脸面无光,早已萌生了去意。此次被俘,反倒成全了他。赵武让他cāo练新卒,便心无旁骛的做了起来。
阎老医官的仔细检查了华猛的右肋骨,确认是多根肋骨骨裂,并未折断。耶律田横贴近华猛用肘击乃属钝器伤,意yù掀翻之,推的力道大过击的劲道,加之未用全力,况且华猛所穿皮甲也分散了着力点,使得华猛逃过了一劫。见严隆、金辗忙了起来,华猛有些着急,无奈阎老医官严厉禁止他肆意走动,便老老实实的躺在铺上,安心养伤。
马元晨禀报的贼寇分布情况在赵武等人的意料之中。这乡宁阖境皆山,分隶三县后,变成了三不管的地界,这几年河东连遭兵祸,民不聊生,盗贼蜂拥而起,倒也如化外之地,贼寇们自是逍遥自在。说有山必有贼,用在乡宁是最恰当不过。
“秦王山、马首山、紫金山、云丘山、定境山、岢岚山、云头堡、公鸡山的贼寇较多,大都有二三百号喽啰;其他山寨大到百十几号,小到三四十号,大大小小二十余股。”马元晨指着粗略的舆图上标注的贼寇山寨的方位,接着说:“虎威军平了断山岭、云台山、高天山、金刚岭的山寨后,贼寇们倒也收敛了许多,山寨的戒备更加森严。秦王山依旧是出山劫掳,与他们不搭边;但也是距军寨最近的一股二三百号喽啰的大山寨。西面的几个山寨最近往来频繁,有结盟的意味;也有山寨意yù投奔军寨;但大多数是在观望。虎影卫们打进山寨倒也容易,已拣了五六个有降军寨之意的山寨打了进去。”
赵武沉吟片刻,对魏铁生说:“士卒们还要加紧cāo练,以增战力。可以战代训,定有奇效。剿灭山里的贼寇,迫降之,少杀戮,少伤亡,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亦可锤炼各都尉的领军本领,让他们dú lì指挥作战,以长阅历。荡平贼寇一事,就交给你这一哨。”
他看看杨吾、马元晨,说“纳降一事,虎影卫加紧勾兑,必要时还烦请老总管cāo劳。”
“将魏、王二哨的斥候队、卒集中起来,与朱允的斥候都、耶律田横的虎骑哨并在一处,备足十天的干粮、草料,拉出山去,本营校要看看战力如何。”赵武望着众人,随意的说着。
“军寨的事务,劳烦老总管代为领之。你等小心把守各个军寨,不得有失。”他看看王毅、李肃,显得有些不放心。
众将领领令分头下去准备。王毅、李肃分兵守护各个山寨,忙个不停。
赵武带领一千三百余虎骑,下了断山岭经牛王庙,折往东南经铺头、佛儿崖,出山口过太平,穿曲沃、绛县。一路上朱允的斥候都散在前面并未发现金兵的踪迹,大队人马跟在后面查勘地势,比较骑术,演练战阵,倒也轻松。两天跑了三百余里,第二天太阳西斜便进入中条山西南麓的山路。
还有几十里的路程,赵武叫在这山里扎营,派出几卒斥候打探垣曲虚实。
垣曲县治北倚中条山,东靠王屋山、历山,南渡黄河可达京畿,古往今来为黄河上下数百里的重要码头。赵武来这里不是要过河去京畿,而是相中了这里的铜。中条山产铜,有大大小小几十座铜矿,有大批的冶铜工匠。本朝在此地设有铜钱监,铸造铜钱,有为数众多的铸钱匠人。进入太平县城的谍者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传回了军寨。赵武得报,便在心中暗暗惦记上了,才有了这次的虎骑远途cāo练。
斥候回报城中既无金兵,亦无宋军,城中百姓自十一月底得知赵官家已弃河东百姓,割三地与金兵后,自组义兵卫城。只是铜钱监钱库在金兵渡河前被劫掠一空,百姓借机四下逃散,死伤无多。
赵武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既然来了,便要进城看看,没有铜钱还有铜嘛!
天刚放亮,赵武的一千三百余虎骑便出现在垣曲县城的北门外。守门义兵见是大宋官军,一时呆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中未加阻挡,大军便入了城。
早有士卒寻一乞丐,与几文钱,问明路径,便直奔铜钱监而去。
守门义兵见官军皆已进城,回过神来,赶忙去禀报义兵头领。
这义兵头领姓魏,唤作魏欧,身材高大,原是铜钱监里的帮工,专门搬运铸铜铅块,为人仗义,又有膀子力气,铜钱监的小吏便让他管带其他帮工,一来二去在帮工中有了威信。此次遭难,城中富商、矿主即便家中养有家丁护院,也不抻头挑起卫城的主事,早把妻儿家小送到了安稳的地界,而一心想着何时自己开溜,便把这义兵头领之名推给魏欧。
魏欧倒没什么花花肠子,众人把这守城义兵头领推给他,便当仁不让的挑拣二百余壮汉拿起刀枪干了起来。把住了四个城门,还将铜钱监封了起来,派义兵把守,自己便以监内公厅为义兵头领的视事厅,和城内富商、矿主谈好养兵粮饷的定额,平rì里照葫芦画瓢cāo练义兵,倒把这垣曲县城把守的是安安稳稳。
听守门义兵说来了大宋官军,魏欧便迎出大门,看个究竟。见一个小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在众校尉的簇拥下正好到达门前,便忙不迭的躬身下拜,也不知是什么礼数,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着急,将平rì里听书学来的句子喊了出来:“末将魏欧参见将军!”话音一落,便将赵武等人让进了公厅。
赵武一落座,便盯着魏欧,开口问道:“垣曲监的主簿何在?”
“月前金兵来袭时便已南渡黄河。”魏欧见这将军问话,不假思索的回答。
“现今可有主事之人?”赵武又问。
“县衙和这铜钱监并无主事之人。”魏欧赶忙作答。
“那这城守之事?”
“哦!在下是城里百姓推举的守城义兵头领,专司城守,并无其他事务。”魏欧见这将军面善,与人问话并无凌人之气,忐忑的心不在乱跳,说话便慢慢的正常了。
“垣曲监的矿物,铜锭,铜钱安在否?”
“去了金兵抢掠的,都在库房里。”
“好!本将奉军令来此检验监内物件,坚壁清野,劳烦魏头领差人带路。”
“这……”魏欧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应承下来。
“怎么?魏头领有何见教?”
“在下不敢。只是将军可有官文在手?让在下一览。”魏欧平rì里在这铜钱监见得最多的是官吏们交割时的互换官文,加盖印信,便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
“官文在此,是与主事官吏的。魏头领但看无妨,只是可有印信加盖?”赵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札,在魏欧眼前晃了晃。
“在下不敢,就请将军派人查看。”魏欧被呛了回来,便不再阻拦。
赵武使人查点库贮,又向魏欧问道:“监内匠人何在?可有名册?”
“大都居城内,这便是名册。”魏欧回身从书厨上拿出名册,递给赵武。
“劳烦魏头领差人将名册中人唤来,本将有话要讲。”
垣曲县城依山傍水,城内倒是不大,不过几条街区。过了一个时辰,铜钱监的匠人们便齐聚公厅,约百十余人,交头接耳,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兵荒马乱的,先是金兵攻破县城,抢掠铜钱监;再是官府让清野,令流民得占官舍寺观以居,以抗金兵;又差官来曰:“应黄河见今流行以北州府,并仰开门归于大金。”今天却待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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