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月高照,洒在耸入夜空的剑殿楼宇,洒在青藤轻垂的斑驳墙头。
虽是深夜,琅琊七阁却是明亮如白昼,无数道喧哗声驱散深夜的寂寥,此刻一名白发如霜的青年正站在天枢阁的最顶端处,他低眉闭目,双手抱剑,宁静而悠远的气质在那张漠然的脸庞上勾勒而出,使得他浑身上下充满着如深渊不可见底的神秘感。
“领袖你已经彻底掌握剑意了?”一道细微的声响在冥冥夜色中响起,谈书墨从幽暗的侧殿中走出,他双手背负,腰间悬剑,望向这道巍然如岳的身影,嘴角边浮现出一抹森冷的笑意:“那些井底之蛙以为我琅琊宗年轻代无人,居然敢当面挑衅我琅琊天枢阁。”
“宗主还是创建剑域了……”白发青年,既悲恋歌微微睁开双眸,深邃的眸子俯视着四周的群峰,其内仿佛蛰伏着无数道恐怖的气息,“将最近的局势变化叙述一遍……”
“诺!”谈书墨恭敬道:“两月前,末剑域中无数势力闻风而动汇聚于我荒琊州中,甚至有些势力和刀剑阁以及天涯阁组成同盟向我琅琊宗施压索要剑意传承台……”
“半月前,沧澜州的血矛……巨阙州的剑罚……太微州的血狱纷纷表态与我琅琊宗建立同盟,宗主楚歌借助这些势力的力量将先前与琅琊宗为敌的势力尽击溃,刀剑阁和天涯阁溃败,败走凤歌书院,试图寻找凤歌书院的庇护,凤歌书院没有理会,而这两宗山穷水尽末路时选择成为西陀烂柯殿的附属宗门……”
“数日前,宗主携手其他末剑域共二十五道势力,创建剑域,招纳末剑域所有修行者,无论出生背景,凡是成为剑域修行者都能够得到剑域庇护……”
“琅琊宗等诸宗也被称为剑域二十五宗,各个势力掌控者纷纷被尊称为剑域二十五主宰者,凡是剑域重大事情都是由这些主宰者共同协商,如今剑域二十五宗中的其他势力已经将宗门纷纷迁至琅琊宗,这里汇聚着无数强者以及无数的天才翘楚……”
说到这里,谈书墨那深邃的眸子中隐约间泛起些许寒意,这寒意将这月色渲染的更加清冷:“如今剑域草创,二十五道势力汇聚在一起看似可以和西陀烂柯殿等诸多势力抗衡,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而已,特别是诸宗间的内斗使得如今剑域一片乌烟瘴气。”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争斗,这并不奇怪。”悲恋歌淡淡道,“诸位主宰者对于这些事情有什么反应?”
“高层倒是显得有些风平浪静,毕竟剑域目前要面对的就是来自西陀烂柯殿、秋道武宗、武周皇庭以及剑盟的威胁,这些势力可是不允许剑域今后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谈书墨开口道,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至于普通弟子间的争斗倒是屡见不鲜,毕竟这些天才都是各自势力的翘楚,又岂会甘愿平凡,谁都想成为剑域年轻代最强的弟子。”
“年轻代最强的弟子……”悲恋歌微低着眼眉,蓦然轻叹道:“若他尚在,这些天才翘楚所谓的锋芒都会黯然无光。”
悲恋歌虽未指名道姓,谈书墨又岂会不知悲恋歌所指的是何人,同样轻微一叹,脑海中浮现出那道不可磨灭的白衣身影,甚至站在剑意传承台上领悟剑意的时候,他脑海中还经常闪现出万剑朝宗的那一幕。
“不过说起来最近倒是发生一件棘手的事情,这事情和他有些关系……”谈书墨眉头徒然一皱,缓缓开口道。
“什么事情?”听得谈书墨此话,悲恋歌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难得荡漾出些许涟漪。
“庄梦阁的沧月。”
谈书墨眉头挑了挑摇头轻叹道:“美人如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末剑域中最优秀的天才翘楚也难逃这样的厄运,这些日子以来可是有不少翘楚纠缠着她。”
“你们能打发这些苍蝇就帮她打发,她毕竟是他的挚友。”悲恋歌语气带着些许冷意。
“若是我等能够做到这一步,琅琊七阁如今也不好如此受气,这些苍蝇中可是出现数名棘手的家伙,就连涵玄狱和楚牧晴两人也败了……”
谈书墨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就连他自己也败在那些人手中,特别是那名来自御冩州的皇玄夜,整个琅琊七阁能够压住他的恐怕也只有眼前的悲恋歌。
“涵玄狱也败了……笑苍生呢?”悲恋歌的声音中难得出现些许波动,以及凝重。
“他还未出关,他应该还在领悟剑意。”谈书墨低语道。
……
天枢阁,云海之滨。
身着银色衣裙的倩影亭亭玉立,摇曳的衣裙将那曼妙修长的姿态体现的淋漓尽致,她的玉足轻踏着月光,犹如落入凡尘的仙女,那近乎完美的轮廓使得天地都失去色彩,出色的有些让人目眩神迷。
“我就知道你又跑这里,虽说我们庄梦阁如今也是剑域二十五宗之一,不过随便闯进这琅琊七阁还是会其他人留下诟病。”
一道端庄优雅的红色倩影在云海后方涌现,楚牧晴望着这道如月光清冷的倩影,黛眉间有些无奈,“真不知道你这妮子每天站在这里看什么……过片刻又有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来扰乱清净……”
“站在这里,就能够眺望到琅琊外门最巅峰的那座石台,听说问鼎琅琊外门的人都会站在那里。”
少女,既沧月缓缓转过身,淡雅精致的脸庞上绽起灿烂的笑意,顿时漫天星辰失色,漫天的星光仿佛都凝聚在她的身上,让人的视线难以移开。
楚牧晴顺着沧月的视线方向望去,隐约间在茫茫云海中看到一座孤峰,整座孤峰仿佛扶摇而上,矗立于云海之滨。
一座座庞大的石台横卧于沟壑间,依稀可见。
盯着那位于最巅峰的石台,楚牧晴那素来端庄的眸子中泛出些许黯然:“他已经死了,这是琅琊宗主楚歌和宗主同时断言的,没有人能够在那里幸存下来。”
“我知道。”
沧月螓首微抬,脸上的灿烂荡然无存,清眸中弥漫着森冷的寒意:“所以,就算刀剑阁和天涯阁成为西陀烂柯殿的走狗,我也会将这两宗门彻底铲除。”
“对于这件事情,我和涵玄狱都有错,若非我们出手挡住悲恋歌等人的话……”楚牧晴黛眉微蹙,美眸中涌现着复杂的情绪。
“那就好好内疚一辈子。”
沧月打断楚牧晴的话语,侧过头望向那白茫茫的云海,仿佛是要洞穿云海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片刻后她方才收回目光,冰冷而修长的玉手缓缓握拢,旋即又摊开:
“烦人的苍蝇又出现了,帮我挡住这些恶心的苍蝇。”
话落,沧月的玉足间有着银光闪现,整个人化作流光向着飘渺的云海飞掠而出,眨眼间就消失在楚牧晴的视线中。
而就在沧月刚刚离去后,尖锐的破风声渐起,楚牧晴虽未回首却知来者:“皇玄夜师兄鼻子还真是灵活,沧月师妹她刚刚走你就来了。”
“楚牧晴师妹还是老样子拐着弯骂我鼻子比狗还灵活,我大炎皇宗如今也是剑域二十五宗之一,你我可谓是同气连枝,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话,比如赞叹我这锲而不舍,对沧月师妹至死不渝的爱?”
翻滚的云雾向着两侧退去,一名套着青色衣衫的青年含笑而立,他的笑容温尔儒雅,原本就不俗的面容加上这笑意,使得他看起来非常有亲和力,想必也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笑容。
“你若是想听好听的话就不会来这里,你明知沧月师妹对你不感兴趣,又何必屡次来扰她清净?”楚牧晴瞧得身姿挺拔的青年,这名大炎皇宗的翘楚确实很优秀,比起其他二十五宗的天才都要优秀,然而在楚牧晴眼中,他并未优秀到足以让她神迷目眩的地步,整个世间也只有那道白衣身影才能做到这一步。
“我等修行者对于凡事都要有不撞破南墙绝不放弃的决心,况且如今沧月师妹对我不感兴趣,但并不意味她今后对我不感兴趣。”
青年捏着自己的脸庞笑道:“再者,我这张脸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让人厌恶,我想你们女人对于美丽的事物都是无法抗拒的。”
看着眼前自我感觉良好的青年,楚牧晴黛眉微蹙,觉得继续说下去也是浪费口水,懒得继续理会,莲步轻迈,飞速掠出天枢阁。
青年注视着楚牧晴的离去,待到楚牧晴身影完全消散时,他脸上的笑意也是荡然无存,目光带着些许凌厉的望向云海中的那座孤峰,“我皇玄夜想要得到的女人,没有谁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打听清楚了没有?”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细微的声响在青年后方响起,旋即一道年迈的身影便是浮现而出,老者冲着青年恭敬弯腰,轻声道:“那个人叫做苏败,昔日琅琊天枢阁的一名领袖,不过在数月前历练陨落在天涯阁和刀剑阁的强者手中。”
“原来只是一名死人而已,看来想要得到这女人更简单了。”青年单薄的嘴唇抿出森冷的弧度,淡淡道:“父亲那边是怎么样的态度?”
“宗主暗中是极力赞成此事,毕竟那妮子是庄不周的唯一独女,她若是下嫁于你,那我大炎皇宗在剑域中的话语权更有分量。”老者轻声道,身子压的更低。
“父亲大人都表态,我若是不将这女人掌控于手,岂不是要辜负父亲大人对我厚望。”
青年脸上荡漾出邪魅的笑意,抬起头望向那繁星闪烁的星空,看似自语又向老者道:“青老,你知道有一种男人是女人最无法抗拒的,你知道是哪种男人吗?”
“老朽不知。”老者摇头轻声道。
“这世间最出色的男人。只要我皇玄夜成为剑域年轻代中最强的存在,无冕之王,剑域二十五宗不知会有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榻”
“只要她是女人,也会这样。”青年轻笑道,言语间充斥着嚣张和无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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