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在这里，不会逃掉，你着急什么?摔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傻瓜。(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默说着话，走下楼梯，狭窄的空间，侧身越过闫嘉，来到她面前，"让我看看。"
这丫头，突然间让默感觉，这些年过去，却依旧有一些老毛病没改掉。她连摔疼了后的习惯都没变，躲起来一个人哭。连哭泣的声音都没变多少。
移开手臂，默看到了被她遮住的膝盖，两边都蹭破了皮，伤口还在流血。
"手。"默又道。
放下手机，闫嘉摊开手掌心，伤得略轻，血流得不多，不过疼是难免的。仰起满是泪痕的脸，闫嘉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在默眼中。
"现在知道疼了?走不动了吧?"默埋怨着，拦腰抱起她，上楼，放到沙发上。
林楠已经找出简易药箱，过来帮闫嘉处理伤口。
"姐姐，疼吗？"林汐凑到闫嘉耳边小声问道。
闫嘉点了点头。
"妈妈说走路的时候打电话很危险，要是我啊，肯定要被训了。"林汐继续说着悄悄话。
闫嘉偷偷看了默一眼。
默已经回去继续吃东西了，莫名地，胃口回来了一些。包括丢失的记忆，又拾起不少。
是不是每个做哥哥的男孩身后，都有一个跟屁虫呢?就像楚云是默的跟屁虫，闫嘉也曾是哥哥的跟屁虫，跟在哥哥身后跑，她可没少摔跤，跟默玩警匪游戏时摔的更多。
曾经，她是一个爱玩淘气又笨手笨脚的丫头，跌倒后怕被取笑，总是背转身躲起来哭。
人生还真是奇妙，任世事变迁，总会有些东西会保留下来。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悲伤的感觉挥之不去呢。
啤酒喝完，默又取了一罐。
"少喝点，醉了的话没人送你回家。(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林楠提醒默的时候，默已喝了不少，正抱着装半桶土豆片发呆。
"那个家伙的话，一个人就能吃两桶吧，可惜每次都不能尽兴。"默想起和文进二人一起跑这里蹭吃蹭喝的那些时光，不过，那时二人喝的是可乐。
"我可没义务老宠着你们。"林楠又为自己斟了半杯红酒，"到现在还在怪自己吗？那时候要是你没有丢下他们，和他们一起去游水，可能他就不会出事。不是一直都这样想吗？"
"阿离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默慢条斯理地嚼着土豆片。
内疚感一直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隐藏起来，藏到心底很深的地方，渐渐连自己也遗忘了的地方。可是终究还是在的。
那一天，远远地看过那家伙的尸体后，默是怎么回到家的已经忘了。那家伙的尸体被埋在了哪里，只有他的家人知道。这是镇上的风俗，夭折的孩子要秘密掩埋。
默知道，他一定被埋在某处山岗上，也许能看到小镇全貌的地方。许多个夜里，默都会在梦里看到他躺在人群中那惨白的尸体。梦醒后放声大哭。
"如果我也一起去，他就不会死了对吧?"这样的话，就是那时候默不断问安慰被噩梦纠缠的楚离的问题。
"那个时候，文进是为救嘉嘉才出事的，嘉嘉说的。如果一定要弥补些什么，帮他守护他用命换回的妹妹，就算是文进，也会这样想。"
默回头，身后不远处，闫嘉在辅导林汐做作业，一直都是林汐问东问西，闫嘉简短回应，需要细说的，她便用写的。
"不过别误解了说说的托付的意思，义务教育都没完成的你，可谓一无是处，谈恋爱的话，还是找不会嫌弃你的女生去。"默心中刚升起些悲壮的使命感一类的情愫，林楠却一盆冷水浇下。
……
倾盆大雨落下，已是午后，睡午觉的时间，林汐趴在茶几上睡着，林楠抱她回旁边休息室睡下。
"别太宠他，平常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黏起人来没脸没皮，甩都甩不脱。"在对面坐下，林楠点了根烟抽上，对闫嘉说道。
醉倒在沙发上的默头枕着闫嘉的腿，一脸欠扁的忧郁，闫嘉拿手帕不时擦去他嘴角的口水。"嗯。"闫嘉答应着，林楠宁愿相信那只是对她对默厚脸皮德行的判断的认同。
"只看过他小时候的模样的人，怕是很难想像长大后居然是这个德性。"抽着烟，林楠话多了起来，"他小时候很可爱。楚离把他从垃圾堆里刨出来，抱到楚琳面前时，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那时，你老妈、楚琳还有我，三人经常聚在一起，我们都没太把男人当回事，一个是未婚妈妈，一个呢，领养了一个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孩，就我还没打算。那么一个漂亮的小东西抱到面前，谁都喜欢，若不是当时我还连自己都养不活，估计就真留下了。"
这其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借着酒劲，林楠并不掩饰神色间的苦涩。
"我们都很奇怪，什么样的母亲会那么狠心，这么漂亮的孩子都舍得扔掉。但人生就是有这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楚琳说，这孩子两个人一起养大，毕竟那时她也年轻，都没什么积蓄，指望你老妈更不可能。那之后我找了工作，拼命挣钱，尽力承担起自己那一份，可是楚琳先垮了，她的病查出来的时候就晚了，匆匆交代几句就远走他乡。"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这一方小天地里，却只有苦涩的回忆。
"孩子们是留下来了，不过楚离已经长大，可以撑起一个家，我们两个傻妞辛辛苦苦多年，哪怕听他叫声妈都没得逞，亏大发了。宁愿人工受精也要自己生一个，多少有些意气用事的成分。"
闫嘉怔怔地流泪。
"我们姐妹俩和楚琳在同一场车祸中成了孤儿，长大后对完整的家庭有一种特殊的憧憬，同时又有着恐惧，最后都选择了不寻常的方式各自拥有一个家。因为不寻常，难免会伤害到谁，尤其你们这些孩子。"
闫嘉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是难以启齿。
"你们这帮孩子当中，默其实是心事最重的一个，失去亲人失去朋友，痛苦都埋在心里，选择逃避或者遗忘。不过他有一样嘉嘉没有的有点，装可怜求安慰。"
最后一句当然是吐槽了，闫嘉急切又黯然中勉强挤出点笑容，再看林楠，却是打起了瞌睡。
独自清醒着的闫嘉怔怔地坐着，望着窗外的雨，熟睡的默眉头深锁，不安地轻哼出声。用鼻孔哼起低沉婉转的曲调，闫嘉试图做点什么有用的事。
"做了个梦，一起去看海了，海很美。"眉头舒展开，默睁开眼，梦呓似地开口。
"想看。"闫嘉说道。
"一起吧。还有别的吗？"
"图书馆。"
"举手之劳而已，有没有有点难度的?"
"骑车。"
"呃，可以换一个吗？"默记得，骑自行车，对闫嘉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虽然过了许多年，默可不相信她会有多大进步。
闫嘉摇头。
……
秋天近午夜时分，步行街彻底冷清下来，况且是雨后，行人便极少，自行车可以横冲直撞。这样的环境，闫嘉彻底自信起来，坚持要载着默一起。
于是悲剧洒了一路，假如有好奇的人打开窗朝外张望，就能看到一辆发着酒疯的自行车劫持了一对少男少女在街上狂奔，把二人吓得大呼小叫好不狼狈。
当然，最受惊吓的还是开着豪车跟在后面的闫哲，本是来接妹妹回家的他，不幸目睹了这一幕惊心动魄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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