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恶,果然有人在背后算计,到底是谁?”上玄门祖师殿内,知真脸色铁青一片。
早在感应弟子身死时,他已经觉得背后充满算计,曾用秘法推演,结果混沌不堪,根本不知是谁下的杀手。
此刻取来徒儿留在师门的头发,联合几个师兄弟通过水镜追本溯源,未曾想仍然没有线索。
看样子自己的猜测不错,徒弟身死果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之后对方蒙蔽天机,让他们无法查看过往。
不但知真脸色难看,剩余几名道人也面露异色。
从来世尊者毫无征兆覆灭到门下弟子被杀,现在可以确定,的确有人在暗中算计上玄门。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仍然不知道对手是谁,连丝毫线索都没有。
“对方既然杀了灵玉师侄,看样子潜龙那里被人盯上了,我们必须加派人手,以免生出不测……”这时,又有道人建议。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灵玉被杀只是小事,一个门下弟子而已,关键是潜龙那里不能出问题,事关道脉兴衰。
闻言,掌门知礼大袖一挥,数点灵力注入水镜当中,立刻有股赤色气流涌动,气流中央,隐隐一条淡紫色的龙气盘旋在其中,若隐若现,仪态狰狞。待他们想细看,镜面却一阵波动,随即破碎,种种幻影,消失不见。
这是潜龙体内的龙气感应到有修道者窥觊,自发屏蔽感应护主。若不是潜龙和上玄门牵连颇深,刚才知礼道人一番窥探,必定遭到反噬。
“潜龙牵扯天下兴衰、王朝更替,自身有大气运庇护。诸位师兄弟刚才都已经看到,先前我等探查潜龙气运,只是一般命格,并不显眼。
刚才再探,人道威能已经开始显露,龙气勃发,初露狰狞,有大吉之气傍身。如果有人敢在潜龙身上做手脚,背后师门必遭反噬,所以目前潜龙应该无大碍。不过师弟说的对,既然贼人盯上了我们上玄门,肯定还会有算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潜龙虽然龙气勃发,但还要造器,方可腾飞。这需要时间,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这段时日,最易出现纰漏,我们需要小心应对,多派些人手下去也好,防止贼人暗中动摇潜龙根基。”
“掌门所言极是,为了这一次争龙立鼎,我们上玄门已经筹划数百年,无数同门在世间奔走,眼见胜利就在眼前,我等必须全力以赴,万万不可有私心
只要潜龙起兵夺取颍州,得六府数百万军民之气,称王称候。到时我们就可以借其气运,壮大师门道脉。我等真神也能享得道脉福泽,晋升地仙之境。”知言道人随声附和。
近百年来,各大道门罕有修道者晋升为地仙,除了自身资质外,还有就是师门气运不济造成的。
道脉气运归根结底是从人道中抽取而来,世俗王朝兴盛之时,百废俱兴,人道气运迅速增长,道门所得香火甚多,有师门气运加持,修道者晋升地仙并不算难。
只是如今人道混乱,道门能够汲取的气运也少了许多,勉强可以保持自身不坠,修道者想借助师门气运成就地仙,几乎不可能。
不成地仙,长生无望,二百年后,终究是一抒黄土,这让修道者如何甘心
知言道人此刻说出这番话语,也是想让众位师兄弟齐心协力,不再私下做些小动作。
在上玄门一众道人的商议声中,加派门下弟子的计划确定下来。
离了湖阳府城,常晋二人一路缓行,两日时间,已经行至百余里外。沿途百姓和他们先前看到的无异,大多面露菜色,瘦骨嶙峋。
途中还遇到一伙强盗拦路,被常晋轻易打发掉。
最后他们在一处渡口登船,顺水朝丰台府城方向行去。此处河流只有十余丈宽,水深不过丈许,水势平缓,只能行小舟。
站在船头观景,时间过得倒是飞快,不知不觉,小舟行驶五十多里,进入颖水当中,在一处码头停泊。
此地名叫河口镇,因为颖水来往商船停靠,颇为繁华。常晋他们下船后,没费什么力气就搭上一条货船,要了间上房。
放好行李,两人便站在甲板上观景。
河面宽阔,水流滔滔,颍州便是由此水得名。两边堤岸尽植垂柳,此刻看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约莫花了半个时辰,码头上堆积的货物才装完。就在船家要开船之际,常晋心有所感,扭头朝岸上看去。只见十几丈外一位书生急速赶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书童。
那书童边跑边急声喊道:“船家,等等,我们要坐船。”
看到两人,常晋抿嘴一笑:来的正是白素素和阿碧。他们原本商议好在丰台府城汇合,没曾想两人在此处等待。
白素素身穿白衣,腰间悬挂宝剑,那副装扮,和常晋王启年无异,完全一副挂剑游学的书生。
旁边阿碧则是书童装扮,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俏丽。
甲板上的船夫也看到她们二人,出声喊道:“书生,快点上来,马上要开船了。”
说完,船夫又指挥同伙放置船板。
谁知“书生”踏步一跃,两丈远的距离硬生生跨过,稳稳当当站在夹板上。那书童紧随其后,悄无声息落在旁边。
“书生好功夫”船家忍不住赞了一声,倒不觉得奇怪。
这方世界武者甚多,船家行南走北,也算见多识广,只当那书生练过武学
“在下姓白,表字少游,见过两位兄台”白素素率先行礼,末了还特意对着常晋眨了下眼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常晋此刻见到白素素,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欢喜。只是船上还有他人存在,他也没有点破。
很快,大船开动,渐行渐远。
三人互相介绍行过礼后,开始闲聊起来。常晋最初见阿碧没有过来捣乱,还有些奇怪,用神识感应后才发现她躲在船舱中祭炼混元珠。
数日前阿碧得知自己这枚混元珠内藏有地府神魂,一直试图将其炼化。可惜实力不济,但现在为止,也没有太大进展。
很快天色黄昏,晚霞变暗,整个天际彻底被黑色笼罩。
常晋用过饭菜,便返回舱中,就着油灯夜读。哪知道刚看两页,发现王启年坐在对面,面露古怪,上下打量自己。
“清远兄,你有什么事吗?”常晋放下书册问道。
“有事,确实有事……”王启年张了张嘴,“允升,先前在湖阳府,我曾听承文提起丰台府城的樊楼很有名,其中有一花魁名叫杜师师,此女貌美如花,能歌善舞,非常了得,但凡去樊楼的宾客,莫不以见到杜师师为荣。
等到了丰台府城,愚兄带你去好好逛逛,如何?凭借允升的才华,定会让那杜师师自荐枕席。”
“清远兄说笑了,你知道我不爱此风。”常晋赶忙摇头拒绝。开什么玩笑,白素素姐妹就住在隔壁,自己怎敢答应,纯粹找刺激。
更何况,他确实不喜欢去这类**窟闲逛。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不管是前世今生,常晋对此种的女子都是敬而远之。
毕竟像霍晚娘那样的奇女子,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真不去?”王启年又追问一句。
“不去”常晋的回答斩钉截铁。
“允升,你不喜欢妓馆歌楼,是不是有其他原因?”王启年盯着他看了几眼,迟疑道。
“其他原因,没有呀”常晋有些纳闷,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允升,愚兄有一事问你……”王启年嘴唇动了两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清远兄,你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常晋催促道。
“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保证不生气……”见对方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常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忙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允升,你是否有龙阳之好”
“什么……噗”常晋一口茶水喷出,接连咳嗽起来。良久他才瞪眼道:“清远兄,你胡说八道什么,从哪里看出来我有龙阳之好,是谁告诉你的?”
此刻,隔壁船舱传来几声轻笑,显然是白素素和阿碧也听到了王启年的话语。
“愚兄也只是猜测……实在是你的表现太可疑了……”王启年说话仍然吞吞吐吐。
“我到底哪里表现可疑?”常晋此刻面部扭曲,有些气急败坏。和自己的道心无关,而是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赤果果的诽谤,人身攻击。
“我记得你家中有一美婢邢苏儿,换做常人早将她收入房中,可是愚兄在你家留宿时,才知道她和小小住在一起。还有愚兄曾经数次邀请你去妓馆歌楼游玩,都被允升拒绝掉……”
常晋一时语结,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枉,没有想到洁身自好,在别人眼中反倒成了分袖之癖、龙阳之好,这叫什么事儿。
“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允升怪怪的,直到先前白少游上船,愚兄发现你明显不正常,双目看向他时,充满情谊……”
“清远兄,我真的不是”在这么多“证据”面前,常晋感觉自己有些歇斯底里了。
“允升,你就承认吧,其实龙阳之好真没什么,也算一桩雅事。”见同伴如此情态,王启年倒是愈发认定自己的推测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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