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年以来,术士睡醒总要再躺一会儿才起床,已经形成了习惯。
多数时候他醒来便打开门窗,对着夜壶小便一次,用凉茶漱漱口,再躺下吃糕点当早餐。吃完了开始在床板上盘腿而坐,吐故纳新,忘我入定,进入常道状态。
今天他有心事,没有盘腿,没有开窗,直挺挺地进入愤怒状态。想了一整夜,他决定离开场院,独自去寻找师兄的头颅。
说起师兄来算是他这一生比较亲近的人,他俩都是苦命出身,七八岁离开父母出家,同门学道还不如说是相依为命相偎取暖。
六十个春秋转眼消逝,往事历历在目。磕磕碰碰、是是非非,原来只为互显存在彼此照映。回头一想呢,六十年,一辈子啊!唇亡齿寒,他不禁老泪夺眶而出。
那么高的武功,死后却不得全尸令他夜不成寐。师兄一世忠厚老实,天资不甚高,在一些重要看法上术士总能坚持自己的看法,结果证明师兄输了。但他勤勉精进,终于炼成神功,为道上人景仰,并顺理成章随心所愿地承袭了掌门尊位。行动包括一切,说明一切。
说实在的,找阿修罗要回人头,谁去都没他更合适,他都不放心不同意。
可恨采宁那个王八蛋气质褊狭,居然把屎盆子往他头上叩。他比他师父要聪慧多了,可悟性高一点算得了什么呢,学道要聪明劲,重要的是要厚道,要能心如止水,万念归空,要拿得起也放得下,位尊只为方便修行,离了空无就容易走火入魔。他那点小算盘还要他再打一遍吗?
功名利禄避之唯恐来不及,一生到了日薄西山的光景,还会回头跟他争掌门吗?他不气他别的,就气他不明白。做个明白人不容易,但都得去做。明白人多了,人世间才有理解、温暖和光明。
他早证真人,步入仙界,宇内任逍遥,虽说他顾忌到他的存在,也许听他师父谈起过,可只怕未必明了他的天运功还相差多远距离。
他愤然掀开薄罗衾,穿上高高的木屐巴答着巴答着下床。下意识地打开窗户,却听到操演场那边有人在鬼哭狼嚎,细听还杂着激烈的打斗声。
他将头伸出出定睛朝路面上细看,看到各种异样,来不及小便,慌忙披衣喊章天成无人应,看他不在房间里,就朝楼下跑去。
大路通往操演场这一节,一夜之间象被大群下山的野兽拱得一团糟,无法通过。
术士从一侧的道沟里向前急行,走到路面上第一个土堆附近时,见到采宁颤颤兢兢地抱住一棵树惊注意到他。
“出了何事!”喘息未定地问道。平常言语很少,但一开腔也是少见的洪亮,这是因为他不生气就很少说话的缘故。
采宁听到术士声音手一哆嗦从树上跌下来,衣冠破烂浑向粘满血汗泥,匍匐在术士脚前。
术士弄糊涂了,难道是阿修罗来过了吗?他看见拳师和学徒静静地站在堆满泥土的路边默默无言地静立着。
采宁没有抬头,既不讨饶也不敢站起来,僵持着不说一句话。
术士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搭理,撇下他走向舵师。
“我己派人准备了两副担架,一副是采宁的,另一副是地球人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阿修罗来袭击场院了吗?”
舵师偷瞧采宁,然后低眉吞吞吐吐地说:“不是!他俩……打起来了。”
“什么?”术士没听清,追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章天成呢?”
“他隐身了,也受了伤,伤得还很重。”
“隐身了,指的是何意?我没有听懂!”他急切地问。
“师父!”章天成突然现身,面朝下躺倒在他的脚前,也许是背部撕开了一道口子失血过多,也许是疼痛难忍己昏迷过去了。
术士更愕然了,哪里知道他一觉睡了个乾坤陡转,徒弟进入了四维度,还打败了师兄的徒弟,象从世纪头睡到了末端。
这才全明白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他背上裂开的一道血口,弯下腰挣得青筋突起,慢悠悠地抱起章天成,转身再看采宁,他还扒在那儿没起身。他咬牙切齿地冲着采宁大吼,“你赢了!我们下山去!”
“你师父的月灵剑被一个叫做钟中谷的人盗走了的,此人在场院里呆过一阵子,你们每个人都应该认识他。此人很可能加入米的国进攻墨城。
你师父就为找回月灵剑才答应墨城将军组建一支异能军投入墨城保卫战。你要还记得你师父,你要带南华派参加墨城保卫战,帮他找回月灵剑。
我绝不盘算掌门人地位!想了一晚上,这一走我就清白了,因为没有杀害掌门人的任何理由,我再说一遍,掌门人就是那阿修罗杀害的。但是你们听着!任何人也不要去找阿修罗报仇,至于阿修罗会何要杀害你师父,我自会了断这桩公案,你等就不要瞎操心了,不找回掌门的头颅誓不回场院!”
他料定这些人都听清楚了,也料到无人作答,他抱起章天成边说边往前走脚下踩到泥块,低头一看差点掉进深沟。
他不再说话了,似乎他的离开是将重担甩给了采宁,报了仇一样轻松,仰天哈哈大笑,在道场众目睽睽下,他怀抱章天成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太医外部设在皇城最大的商业中心,术士睽异这里的一切,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相距不到两百里路程,外面世界与道院竟是两重天。
术士骑巨雁与章天成走失后,他只身来过皇城,前后不到十天,百里皇城一片狼藉,商业中心一定是遭到数次空袭,被炸成一片废墟。
商品来不及搬移与尘土砖瓦混杂着扔得满街都是,堆积如山,衣巾被掀起来粘挂在断墙上随风打转,小股黑烟纸屑在风里飞散着,间会嗅到地下蒸发出一股腐臭味。
往日繁华的商业中心,见不到一个人影,眼前这般景象,大白天也寂寥得吓人,呜咽的风声四起,完全变得不认识,如入鬼城。
不消说,太医外部完全夷为平地,还哪里能找到医生替他治伤?他将章天成放下,坐在砖头上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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