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孩子早就过了上学的年龄了,但家中一直没人管,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棕色职业装、皮肤白皙、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及膝的职业裙下,露着一双洁白的小腿,脚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站在屋内脏兮兮的地板上,向着旁边的男人请示着。
这男人穿着黑西裤,白衬衣,胸口别着一个证件,细看的话,他的身份信息全在上面:“富源市政府就学促进会秘书长卫凡阳”。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区的物业人员。
男人听了中年妇女的话,皱了皱眉,转眼打量了他们所在的屋子一圈。
这是一户貌似很久没人住了的房子,灰尘很多,窗户、地板、墙壁都是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很久没打扫过了。
可这房子却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家具齐全,厨房、浴室、洗手间、客厅、三个卧室,可谓五脏俱全。
要是再看看这房子所在的地段,富源市的当地人恐怕都要羡慕得红了眼睛。这房子位于富源市最繁华的市区,并且是一个较高档的小区内的商品住房。在这个物价不断上涨、房价足够压死人的年代,能有这么一套好房子,实在让人羡慕。
但是这套房子的现任主人,却是一点都不快乐,以致于这房子被弄得邋遢不已,都毫不在意。现在,富源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来看望他,却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男人见这房中积灰甚多,到处脏兮兮的,喝完的矿泉水瓶、冷硬过期的剩面包、吃空了的方便面袋扔得满地都是,活像个小型垃圾场。这个名叫“卫凡阳”的男人带着众人一直来到一处卧室内,看了看凌乱的床铺,便问道:“那孩子就睡在这里?”
那中年妇女慌忙答道:“对啊,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父母吵架离婚,扔下他各自走了,连他管都不管,问都不问,就把他这样撇在这里了。这房子也扔下不管了,从没见他们回来过。喏,这孩子就自己住在这里,但他也经常不在家,时常在外面混。”
卫凡阳问道:“既然这个孩子这么可怜,那你们街道办事处怎么不管管?”
中年妇女慌忙答道:“唉,不瞒秘书长,我们一直都在关注这个孩子呀,我经常来看他,给他留些吃的。前段时间一想,才想起这孩子都十一岁了,还没人管他上学的问题,所以赶快就帮他联系上学的事宜。但是问过了好几家学校,都不肯接收,说是年龄太大,不适合。我们也感觉无能为力,正巧秘书长您下来视察工作,可以的话就帮这孩子寻个学校吧!”
卫凡阳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会解决的,我身为就学促进会的秘书长,管的就是这个工作。”
说罢,卫凡阳又皱眉想想,自语道:“但这孩子已经十一岁了都还没上学,这样的话,没有接受良好的启蒙教育,基础肯定很差,跟着五年级上未免吃力,难怪没有学校愿意接收。”
旁边那中年妇女也附和道:“可不是嘛,唉,但如果让他从一年级读起,又显得他年龄突出,和同学们年龄不搭,也是极不合适。”
卫凡阳沉吟半晌,想到一个法子,于是微微一笑,向中年妇女问道:“这孩子是不是很调皮捣蛋?”
中年妇女点头道:“是啊,很调皮捣蛋,屡教不改,经常把小区和这条街上搞得鸡飞狗跳,还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混在一起,我们街道办事处教育过他好多回了,这孩子就是不听,估计是父母离异都弃他而去,让他一个小孩子家心灵上很受打击。”
男人听罢,点了点头,道:“情况我都知道了,我有办法了。”
中年妇女喜道:“还是秘书长有办法,那该怎么办呢?”
男人笑了一笑,说道:“这样吧,你带我去找他,我来跟他说。”
“喂,楚云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横了?”
一个十多岁年纪模样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名牌,大约是哪家暴发户的儿子,正气势汹汹地向脚下的人叫嚷道。他身边还跟着几个黄毛小子,模样都比他大几岁,但都以他为中心围着脚下的人,显然是以这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马首是瞻。
众人脚下躺着另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正双手抱头保护头脸,身体蜷缩着,身上衣服满是挨打过后留下的鞋印和泥土,但是却甚为倔强,一声不吭,听得叫骂,只是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你这婊子生的杂种,我今天是兄弟们不在身边,要不然非打断你们几个的狗腿!”
那小孩大怒,旋即哈哈大笑:“你还敢骂我是杂种?我看你才是杂种,要不然的话,你爸你妈怎么会都不要你呢?哈哈哈!”旁边几个小混混也跟着笑起来,为小男孩助威。
地上挨打的这小孩正是楚云翔——一个父母离异、无人教养的可怜孩子。听得这话,小云翔心里的痛处正好被戳中了,当下怒不可遏,立时挣扎跳起身来,双手齐出,使劲掐住那小男孩的脖子,怒吼道:“小兔崽子,你再说一句试试,老子非掐死你不可!”
旁边几个小混混见势不妙,连忙上来助拳,谁知拳脚齐下,那楚云翔毫无惧色,只管咬紧牙根,任凭对方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自己的头上和身上,却就是不放手。那小男孩被掐得脸色涨红,挣扎不开,连忙讨饶:“翔哥……翔哥……我不敢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楚云翔冷笑一声:“孬种!”接着怒吼道:“还敢不敢了?”
那小男孩连忙咳道:“不了……翔哥,我再也不敢了……”楚云翔余怒未消,仍是不肯撒手。
“快住手!”一声低喝从不远处传来,众少年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快步走来,旁边跟着一位中年妇女,神色紧张,向楚云翔喊道:“小翔,赶快放手,不要打了。”
见得有大人赶来,那几个小混混连忙转身就跑,楚云翔回头看了看那中年妇女,认出是李阿姨,于是听话放手,但仍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小男孩。
那小男孩一得自由,不敢久留,因为被掐得难受,眼中流出酸泪来,当下双手捂着脖子,落荒而逃。
楚云翔看着对头逃走,心中好不爽快,转头对中年妇女笑道:“李阿姨,什么事?”
来人正是那街道办事处的李阿姨,还有卫凡阳,以及随行的几名工作人员。只见李阿姨快步走到楚云翔身前,皱眉嗔道:“小翔,天天就知道打架,成何体统?这是市政府的叔叔,专门来看你的。”
楚云翔心下奇怪,摸了摸脑袋,莫名其妙道:“这叔叔来看我做什么?”
男人闻言说道:“我叫卫凡阳,是市政府的。”
李阿姨忙道:“云翔,快叫卫叔叔。”
这楚云翔平日里无人照看,只顾到处打架胡混,惹事生非,整个就是一混世小魔王。但是混世小魔王也要吃饭,而小魔王不会做饭,也没钱买菜,只能饥一顿、饱一顿地到街道办事处蹭饭吃。俗话说得好:“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再加上李阿姨向来对楚云翔关怀有加,长久下来,楚云翔就只听话于时常关怀他的李阿姨,当下顺从道:“卫叔叔,你好。”
卫凡阳转头对那李阿姨呵呵笑道:“这小鬼,倒是挺听你话的。小云翔,我来问你,你想不想上学?”
楚云翔摇头说道:“不想。”
卫凡阳不以为意,追问道:“那是为什么不想上学呢?”
楚云翔哼了一声,回答道:“原因多了去了,反正我不上学。”
卫凡阳来了兴致,笑问道:“都有什么原因,不妨说来听听,我给你解决。”
楚云翔仰起头打量他一眼,将信将疑道:“叔叔真有这么大本事?”
卫凡阳笑道:“别的本事不敢说,让你上学我肯定能办到。”
楚云翔这才如释重负,回答道:“上学要交学费的,我可没钱。而且我这么大了都没上学,已经跟不上了。”
卫凡阳沉吟道:“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现在国家有政策,你完全有权利接受义务教育,不管能不能交得起学费。至于跟不上嘛……我有一个地方,既能让你上学,又能让你学本事。”
楚云翔一听,双眼发光,神情变得兴奋起来,却又马上疑惑地问道:“学校那些书,我看了就头大,数学题一道都不会,字也认不全几个,去了也是丢人。要不算了吧,我还是不念了,不劳叔叔挂心了。”言下之意,竟然甚为倔强,却也沮丧。
卫凡阳却不听他啰嗦,径直俯下身来,将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功、夫、学、校!”
“功夫学校?”楚云翔听得有些发愣,“还有这种学校吗?”
“当然有了,只是你没听过罢了,现在咱们国家有很多这样的武校,”卫凡阳立起身来,看向远处,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楚云翔抬头看向卫凡阳,只见白日的阳光照在卫凡阳脸上,透出淡淡的圣洁金色,不由心下生出信任感,心里已经答应了**成,但又追问了一句:“那里有什么好的?”
“那里不让你学乱七八糟的枯燥课本,只要学会基本的看书写字就行了。另外,你主要的课程,是学习武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这样,不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而且你还可以参加比赛,为国家争光。”卫凡阳低头看向楚云翔,淡淡笑道。
“武术?”
“对!学中国功夫!”
说罢,卫凡阳重又俯下身来,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小云翔的眼睛,问道:“怎么样,想去吗?”
楚云翔抿嘴低头,仔细想了起来。他三年前父母离异,竟没有一方愿意带他走,甚至这三年以来,父母二人之中,竟没有一人前来看望他一下。因此他自己早就死了心,打算一辈子自暴自弃。但是,他心底里其实还存在着十分远大的野心,想干一番大事业,让世人都不敢小觑自己。只是从前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上学的料,只能无可奈何。
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楚云翔不由得心动了。
考虑了一下,十一岁的楚云翔抬头看向卫凡阳,脸上现出坚定的神色,认真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去、读、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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