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三章：天都山
皑皑白雪、猎猎罡风，一个身着白衣，裳描墨藤的少年正立身在峰顶向下眺望，眼前无尽辽远之地便是赤陆上圣水族管辖下的领土。背面山脉另一侧的外域正召唤着他，恋恋不舍地看完最后一眼后，毅然地转身远去。
“呼——”，耳旁的劲风响声不绝。雪积得很厚，小腿都没过了，尽管有灵力护体，还是被寒风刮得有些受不了了。
正走着，晴朗的天空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
...”，尖锐的叫声传入耳中，抬头的那一刻，凌直瞳孔一时间凝住了。天上竟飞着一只大秃鹫，要知道这可是几千米高的山，能飞这么高绝不可能是普通生物，这么巨大的黑鸟说它正常谁会信。如此只有一种解释，灵兽。可让小直瞳孔收缩的并不是这里有灵兽飞过或是这只秃鹫品阶有多么高，而是秃鹫的嘴——那红色的长钩上挂着一个人。
要救她，要救回来，凌直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那个女孩子还活着。趟着厚厚的积雪，小直朝秃鹫飞行的方向急速跟进逼上前去。
山脉绵延几千里，秃鹫并未飞离这天都山，在另一处峰顶降落下，挥动大翼扫走了厚厚的积雪，露出岩下的一处洞穴，叼着小女孩钻了进去。
“灵兽未免也太霸道了，欺到我们鼻子上来了”，凌直在后面跟着，看见这灵鹫将人类叼进洞穴，分明是当作食物了，不禁愤慨自语。
.”，临近峰顶的巨岩，耳边的风声顿时小了很多，脚下积雪被踩瘪的声音都已经可以听到了。
洞口很大，足有三丈高，很明显这洞穴是开辟出来而不是天然形成的。那巨鸟过这么大的洞口却还是缩着脖子，足以想见其本身该是得有多么大了。
幽暗的洞穴并不是没有一点光亮，洞壁被烙上了某种符印，自身散发着昏黄的淡光。这光对于来此“做客”的人类来讲，没有倒比有要好，小直眼中所见，步步触目惊心——角落里，坑洼中，到处都是白骨与污秽的毛发。
这灵兽才三阶而已，怎么就要坑害这么多人？小直心中燃起了怒火，眼神渐渐冷了起来。走了很久，却寻不到尽头一般一直走不到底。停下脚步，凌直心头一震，心脏停止跳动般的窒息感涌了上来。
中计了？这洞里布置了空间禁纹，这样走走到死也到不了头。意识到自己反中陷进，小直停下了脚步。
洞内散发着的昏黄微光，将其中的空间全部扭曲了。那些发光的符文在自主改变空间的平衡，是用来防御的一种诡术。
小直并不畏惧三阶灵兽，连四阶大圆满的血蟒都杀过，不至于被这秃鹫给弄死，可这空间禁纹哪里是三魄修士可以修习到的范围，就是熔炼七魄命魂境大圆满对于这个也才刚入门道而已，现在几乎是被逼入了死境。
人类在第三魄阶无法参透空间禁纹，三阶灵兽也更不可能能布置得出来，这洞恐怕是那秃鹫一脉一直传下来的，禁纹由上古先人祭炼而成。想通一切后，凌直坐了下来，就算是给那三阶秃鹫操控之法以它那个品阶也不可能操控得来。
盘坐在地上，小直定定地参悟心中的天明神诀。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能在此悟法，通过天明诀寻出破解空间禁制的方法。
..
光阴荏苒，这幽暗的洞穴并不让人觉得时间飞逝，可小直枯坐在同一个地方确实是已经过了两年了。两年中，除了参悟天明诀，就是进食了，进深渊救涎青前小直储备了很多食粮，虽然后来将校方的空间禁器都还了回去，但柳艳将自己的锦囊赠与了他，并没有要回来，加上沫儿在入学后一年送给他的石盒，两个空间禁器出来时一共装了供常人吃一年的食粮，靠着修行对身体的调节与有意识地将运动量减到最小，两年下来，却也已经到极限了。
现在的小直比当初被困于宝刹溶洞中的涎青好不了多少，长久没有得到营养物质滋润而泛黑的蜡黄色肌肤，蒿草般枯干没有一丝光泽的毛发，清晰可见骨节的四肢——这一切就是他现在最好的写照。
“小红，等下看我不打你！”
氤氲般涤荡的空间中，匆匆一瞥间，仿佛有一个女孩由远而近。
就在凌直以为一切都到尽头，唏嘘自己还未开始便要落幕的窘困人生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声音，再后来，就已经昏迷过去了。
“我这是在哪儿？已经死了吗？”，小直自语着，眼神迷离，发散的瞳孔中所映射的眼前的这般模糊不堪的影像，伸出五指，很努力地聚焦，却还是感觉眼前有四五只巴掌，几十根手指。
耳中时而嗡鸣，时而空寂，一时间被吵得心力交瘁，一时间又安静得让人心底发毛。浑浑噩噩，总感觉要起来，可又被梦魇扯住了身子，困在当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直到……
“好点了吗？”
一声细腻的呼唤缓缓荡入小直耳中，睁开眼，红扑扑的的一张脸挤满了整个眼中世界。小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女孩子似乎照顾自己很久了，我不是被困在山洞中吗？怎么会被救？就算是一族之主碰到那种空间禁制也得吃瘪啊，没道理会被这样一个女生救的。
“我长得很奇怪吗，怎么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小直张了张口想回话，却发现像是被摘除了声带一般，除了气息外什么都发不出。
女孩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不笑还好，这一笑，躺着的小直有点看痴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就如情侣间一见钟情的眼神一般。
一般的女孩子笑的时候手都会不自觉地捂住嘴，眼前的这位显然不是，展颜一笑间，灿烂了星星明媚了月亮，天地有感呼应着一起欢腾起来，一股愉悦的情绪一下子侵染了周边的每一事物。
少年的心神完全空了，只剩下那侵染进来的喜悦，只剩下莫名的高兴，忆不起过去，望不到未来，因为他——迷失在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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