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
天阳三人回到房里,想起适才之事,都不禁感到奇怪。楚仁义今晨还对师弟们说道,有关黑衣人偷袭郑瑶、郑夫人暴毙身亡之谜,不可传扬。但刚才楚仁义在饭后闲谈时,突然说要告知郑四海极其重要之事,不知是否与上午所聊谜案有关。
天阳向师弟们问道:“不知大师兄有何重要事件,要对郑前辈讲,还要找个隐秘地方,似乎生怕别人听见。”
天青说道:“不知是否和黑衣人有关,难道是大师兄另外发现了什么秘密,要与郑前辈商量?”
天生也点点头:“这件事连我们也没告诉,看来是个大秘密。”
天阳道:“大师兄所知实情,都已告知我等,料来不会相瞒。或许他在郑前辈房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不及与我等相告,便急于找郑前辈商量。
天生道:“也不知道郑前辈是否了解郑夫人身亡真相?”
三人讨论了一会,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在房间里坐等楚仁义归来。
过了半晌,听得敲门声,天阳忙将房门打开。只见楚仁义悄立门外,脸上带有一丝愉快表情,倒是和清晨从郑四海处归来之时一般喜悦。
天阳等人见了,颇感意外,均暗想:“大师兄每次见到郑前辈,回来时便一脸兴奋之情。不知郑前辈有什么魅力,竟如此吸引他。”
天阳把楚仁义迎进门,便问道:“大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对郑前辈有何重要事情相告,以致于要如此神秘,不能让他人知晓?”
楚仁义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奇闻,我只是刚刚想到此事,没机会向你们诉说而已。”
天生忙抢上来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楚仁义笑了笑,走进房内,在床铺上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当时是怀疑那个黑衣人…”
天生不等他说完,便插嘴问道:“怀疑那黑衣人什么,难道大师兄,你已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天青在旁边打了天生一下,说道:“你不要打断大师兄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天生点了点头,对天青做了个鬼脸,又向楚仁义说道:“你继续讲故事吧。”
楚仁义一笑,接着说道:“其实上午时分,我们也曾想过此种可能,怀疑那黑衣人是郑前辈的师兄弟,或者是四海镖局中人。直到路过后花园时…”
楚仁义将在后花园看到花落满地的景象、联想到的情形、自己的各种想法都交待给师弟们。接着说道:“我想那人可能与郑前辈极有渊源,心中担心他遭受暗算。于是便想,能若能提醒郑前辈,让他知道敌人是何许人也,知己知彼,也好有个防备。”
这时天生又忍不住插嘴道:“大师兄,你不是说过,要我们别管这闲事么?”说着便学起楚仁义当时的腔调:“‘若这是四海镖局和他人之事,主人不让我们插手,我们是局外人,最好顺其自然,以免无意之中窥得别人秘密。’又说:‘这也是江湖之中的规矩,我们不可胡乱探究’。大师兄啊,你怎么刚叮嘱完我们,自己又去管这劳什子闲事?”
楚仁义脸上一红,不由的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是看郑前辈他…他不知这黑衣人的底细,怕…怕他被…被暗算了嘛。怎么说他也是师父的朋友,又在这里热情招待我们,还不…不相信那李清的话,还我清白。我既然知道那黑衣人有可能和他相识,于情于理,都应该把这事告诉他吧。”
天生激ān诈地笑了笑,说道:“大师兄,你不是怕郑前辈遭人暗算,而是怕郑小姐被人袭击吧?”
楚仁义一听,师弟说中自己心中所想,忙辩解道:“郑前辈武艺高强,自然不易遭人暗算,但郑姑娘不会武功,比较危险,所以…”
天生搭腔道:“所以你是担心郑姑娘,是不是?”
楚仁义点了点头,突然一想,有些不对,似乎是越为自己辩解,越坦白自己的心事,他赶忙说道:“不管我担心谁,总之郑前辈对我们有情有义,我决不能知情不报!”
天青又打了天生一下,说道:“你怎么老是打断大师兄说话,你再这样,我可要把你的嘴堵上了!”转头对楚仁义说道:“大师兄你继续,郑前辈听了你的话,有什么反应?”
楚仁义笑道:“郑前辈其实没什么反应,他说已经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了。”话锋一转,他向师弟们问道:“你们猜那黑衣人是谁!”
天生忙道:“大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直接说出结果就得了!”
天青对着天生举起拳头,作了个要打人的姿势,实是责怪他不停插嘴,总是打断楚仁义讲述实情。天生立刻转过头,噘起嘴巴不作声了。
楚仁义笑道:“好,就告诉你们吧!其实那黑衣人就是郑前辈!”
此言一出,天阳、天青、天生三人都惊讶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均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
天阳把手背放在楚仁义前额之上,想看看他是否受了风寒,犯了糊涂。但只觉触手温和,并无灼热之感,方知楚仁义清醒,并非胡言乱语。
天青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大师兄你说那个黑衣人是郑前辈?”
没等楚仁义开口,只听“啪”的一声,天生的右掌,已在天青左脸上留下了五道暗暗的指痕。
天青捂着脸,怒道:“天生你干什么?”
天生自言自语道:“还真响,看来不是做梦!”
天青气道:“你是故意的吧!”说完便来打天生。
天生忙躲在天阳身后说道:“要知道是不是做梦,打一巴掌不就行了!只要打得疼,那就不是做梦!三师兄,刚才那一巴掌疼不疼啊?”
天青捂着半边脸道:“当然疼了,你这小子,总是爱戏弄人,这次师父不在,我看还有谁护着你!”说着便要来捉天生。
天阳忙出手挡住,笑道:“这小子从小顽皮,你就让着他点。”说完这话,忙把话题转开,向楚仁义问道:“啊,大师兄,你刚才说那黑衣人是郑前辈,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之前虽猜到此点,但你说黑衣人与郑夫人之死相关,因此我等便不再考虑这一可能。”
天青对着天生狠狠“哼”了一声,一脸不服气,但yù知楚仁义所说之事如何,只得不再追赶天生。
郑四海适才已将事件始末告知楚仁义,此时只听得楚仁义缓缓道来。
原来郑四海早已看出楚仁义对自己女儿有意,也觉得其为人处事都较合己意。此事终究关系到自己女儿终身大事,虽感觉此人忠实可靠,但与之相处时rì较短,不可轻率,便想出办法考验楚仁义。
那黑衣人便是郑四海所扮,假装偷袭郑瑶的目的,便是为了试探楚仁义,看他在危难之中是否能够保护郑瑶,瞧他在困境之中是否为求自保而弃之远去。
果然不负郑四海所望,楚仁义不仅全力保护郑瑶,甚至在关键时刻,甘愿牺牲自己生命,来换取郑瑶安全。郑四海见他虽较为爱慕郑瑶,但他们之间交往时rì并不长久,此人竟能不顾生死,来保护所爱之人。此番情义,不禁令郑四海颇为佩服。
之后,郑四海便把楚仁义叫到自己房间里,表示不反对其与郑瑶交往。
当时楚仁义还有一系列疑问,直到适才吃完饭,两人在房间里“密谈”了一阵,郑四海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与他,楚仁义才恍然大悟。之前“黑衣人”为什么手下留情、郑四海为什么最晚才到现场、郑四海为什么这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确实救了郑瑶等等疑问全都已经烟消云散。
只是,郑夫人忽感顽疾之谜尚未解开,但此事既与“黑衣人”无关,而四海镖局之中又无激ān人,只怕郑夫人当真是染上了风疹,而其体质虚弱,一时不能抵御,便不治身亡,却并非中毒。此事涉及郑四海心底深处极大的哀伤,若对郑家现状并无威胁,那自然不便提及。因此楚仁义不再向郑四海求证此事。
楚仁义将黑衣人之事告知与各位师弟后,天阳等三人也都恍然大悟。
天青呵呵一笑,对楚仁义说道:“原来郑前辈是试探你来着,还害的你瞎担心了半天。郑前辈在‘黑衣人’偷袭你们的时候,之所以来得最晚,就是因为他便是那黑衣人,要去换好了衣服,才能再出来与我们相见!”
楚仁义报以一笑。
此刻,各人均已知晓真相,解开了心中疑虑,心情宽松,便说笑起来。
此后两天,楚仁义、天阳等人在郑家别院里待着,并未外出,只等待郑四海将镖局中事处理完、交待好,便yù随之一同赶往白中天府上,为其贺寿。
在此期间,郑瑶经常来看望楚仁义,与其谈笑风生。自她被“黑衣人”偷袭,得楚仁义“相救”之后,似对楚仁义好感略为增加,也不那么怕生了。有时和楚仁义开几个玩笑,把楚仁义乐得心花怒放。此刻郑瑶直将楚仁义当哥哥般看待,亲昵非凡。
楚仁义见郑瑶与自己亲近,心中的高兴劲就不用说了。郑瑶和他讲话时尚未害羞,他倒先有些不好意思。有时紧张,说话结结巴巴,丑态百出。这时的楚仁义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两rì之后,郑四海已经将镖局中事整顿完毕、安排妥当。这天一早,便通知楚仁义准备出发,前往白中天府上。郑瑶听了之后,也要跟着一起去。郑四海想她近来几年,几乎未曾出过远门,恐其外出之后会有水土不服。若有不适之感,不便就医,便想留其在家中。郑瑶只是不依。
楚仁义见状,便劝郑四海道:“郑伯伯,就让郑姑娘陪您一起去吧,反正她在家中也无重要之事去办,不如就让她同行!”
郑四海摇了摇头,说道:“她小的时候,我带她出远门,就经常生病。这些年来,这丫头对此并无要求,我就也没带她出去过。本次远行,我怕这她染疾患病,那可就受苦。”
郑瑶见楚仁义要远走,而自己却要留在家中,忙道:“爹!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哪还那么容易生病啊?我在家里好闷,你也带我出去玩玩嘛!况且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郑四海道:“我怕你身子又有不适!”
郑瑶摇了摇郑四海的手臂,娇嗔道:“带我去嘛,我保证不生病了!你不带我去,我就会不开心的!”
郑四海笑道:“你这傻丫头,疾病这玩意儿,是你说了算的?”
郑瑶佯嗔道:“爹爹,你每次出外跑镖之时,都不带我去。你说跑镖有危险,不带我去就算了。那这次出外游玩,可没危险了吧?你再也没借口抛下我了!本次一定要带我去,不然我不依!”说完便拉着郑四海的衣角,做出不让他走的姿势。
郑四海笑着抚摸一下她的长发,说道:“还像个小孩似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郑瑶平rì对郑四海撒娇惯了,听了这话,才意识到楚仁义还在身边,颇为害羞,一抹红晕泛上小小脸颊,更显得娇俏可人。楚仁义在一旁看得痴了。
郑瑶见楚仁义在看她,更觉羞涩,忙对楚仁义说道:“楚大哥,你劝劝我爹,让我去吧。”
楚仁义本就希望一路上能有郑瑶同行,只是不知她是否愿意。此时不仅得郑瑶首肯,而且还请他向郑四海求情,他更是难以抗拒。便对郑四海说道:“郑伯伯,其实让郑姑娘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总胜于老是待在家中。况且本次行程又较为安全,一路上不会遭遇险情。至于,郑姑娘就算当真染上疾患,也不必担忧。我这位二师弟,医术尽得师父真传。您呀,大可放心!”
郑四海知上清道人以钻研长生之术、行医救人为首,练武为次。就算练武也是为了强身健体,使邪毒难以入侵。在上清眼中,武学乃细枝末节,只是为求研究长生之术打基础、做铺垫的。是故上清最擅长的并非武功,而是医术。楚仁义既然说天阳已得上清真传,那医术高超自然不可预料。他本来就疼爱郑瑶,这次只要女儿再相求数言,郑四海便会带同她一起上路。此时听楚仁义这么一说,便一口答应道:“好吧,想去就去吧!”
郑瑶一听父亲之言,喜道:“谢谢爹,谢谢楚大哥为我说话!”
随后,楚仁义便通知师弟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郑四海也挑选了几名弟子同行,其间有二弟子瞿正明、三弟子秦烨、四弟子华喜乐,却不许大弟子李清随之前往,留其在家中思过。
片刻间,行李便收拾妥当,郑四海、楚仁义、郑瑶等九人,便启程前往杭州济世帮总舵。
众人同行,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除郑四海外,其余均是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话题不少。
郑瑶少出远门,对骑马之术未窥门径,郑四海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供她乘坐。其余众人皆乘马而行。按照郑四海计划,此去杭州济世帮总舵,快马而行不到两天路程,现下距白中天寿筵之期,尚剩十余rì,不须匆忙赶路。因此郑四海也没催着上路,只是由着年轻一辈缓缓而行,沿途游乐。
此时正值阳chūn三月,这江南之地,当真是百花争艳,随处可见。那道路两旁花红柳绿,缤纷夺目,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真如人间仙境一般。
这rì清早,郑四海一行人从一小镇客栈启程,继续赶路。这已是此行人从苏州出发后的第三天,路程却只走了一小半,郑四海也不以为意,心想距大寿正rì尚早,并不催促。
郑瑶从前甚少出来游玩,此次外出,自然觉得万事新鲜,见到何处风景靓丽,她都想一饱眼福。因此,她倒是有一小半时间都不在马车里待着,却是徒步而行。郑四海对女儿宠爱有加,见她高兴,心中自然欢喜,便下马同她一起观赏。
楚仁义虽颇为忠厚,却也不会错过这机会,自然是陪同郑瑶下马徒步,与其一同欣赏这百花争艳的绚丽美景、百鸟齐鸣的天籁之音。其实于他来说,只要陪在郑瑶身边,即便不是观看如此美景,而是身处凄凉荒芜之地,他也会甘之如饴。和郑瑶一起,看到的便不是如此娇艳的鲜花,而是比花朵儿还要娇艳十倍的美人儿。
这时郑瑶又已下车,伴着楚仁义聊天。郑瑶此时和他颇为亲近,将他当成大哥哥般看待,比之几位师兄,楚仁义似乎更为亲近些。两人边走边聊,此时正与聊起江湖上的规矩。
实际上,楚仁义自己也未在江湖上行走多时,只是从小就听师父讲起,稍稍了解江湖上的一些为人处世之道,这时yù逗郑瑶开心,便讲了出来。别看他甚少游历江湖,讲起江湖事来倒也头头是道。郑瑶并未听父亲讲过,此时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正聊的开心,只听前方传来天生的声音:“大师兄,快点走吧,我们赶快去杭州,看看那里是什么样子,听瞿二哥说,那里比苏州更漂亮。”原来天生听瞿正明说起杭州的风景,颇为神往,便想立时去到那里,一饱眼福,忍不住催了楚仁义几句。
话刚说完,便听得天阳责道:“小师弟,你急什么,到了杭州让你玩个够就是。别催了,多失礼啊!”
天生听二师兄如此说来,也就住了口。郑瑶见他心急,心想,就如他所愿是了。便对楚仁义说道:“我也想快点去杭州看看,咱们加快脚程如何?”
楚仁义听她用似水般温柔的声音和自己商量着,心中一荡,便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就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无半分怨言。”
郑瑶笑道:“让你走快点,好为难你么,你却将此比喻为上刀山、下油锅。”
楚仁义一怔,想起刚才失态言语,也笑道:“怎么会呢!小人我这就加快行程,不过咱们步行实在太慢,假如累着大小姐,我可担待不起,这就请大小姐先上马车。”言语之中,好似自己便是仆人一般。
郑瑶噗嗤一笑,乐道:“我不想做马车了,车上视野太小,我想骑马!”
郑四海在前方听到郑瑶所言,停下脚步,对女儿和蔼地说道:“瑶儿,你还没学过骑马,现在骑的话,万一摔下来,可就不好了。”
郑瑶噘着小嘴道:“有爹爹在,我不怕。不如我现在就开始学习骑术吧!你不教我,我就永远不会!”
郑四海纵横江湖,对那些草莽豪杰、山贼强盗向来是不放在眼里。偏偏对这个娇气的女儿没办法。他多年慈父兼慈母,将这宝贝女儿养大,对她自是极好,凡是女儿所要,无所不允,当真将其捧在掌心、视为明珠。幸好郑瑶也听话乖巧,懂得体贴父亲,从未提出难以实现的要求。
此时,郑四海眼见宝贝女儿要学骑马,虽惧其危险,但也答应了。楚仁义见郑四海应承下来,便去牵来原本自己所乘之马,走到郑瑶身前。
郑四海先将骑术要领讲与郑瑶知道,这才让她上马。
郑瑶学着其他人上马的姿势,左脚踩着马镫,双手抓稳缰绳,一用劲,便要跃上。这匹马较为高大,楚仁义怕她跃不上去,伸手在她腰肋一托,郑瑶便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她心中高兴,转头对郑四海说道:“爹,你看我多聪明,一下就学会上马了。”
郑四海笑了笑,说道:“就知道自鸣得意,若不是你楚大哥帮手,只怕你早就跌下来了。还不快谢谢他。”
郑瑶面露羞涩之情,说道:“爹,你就知道奚落我,不理你了。”转头对楚仁义道了个谢。
楚仁义笑道:“是你聪明,学的快,我只是防你意外,才出手相助,其实没帮上忙。”有郑四海在旁边,楚仁义倒也不敢再行说笑,更不便再以仆人自称。
郑瑶坐在马上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道:“帮了忙就直说嘛,还没胆量承认,嘻嘻!”
楚仁义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第一次骑马,我先在前边牵着马匹,让你习惯一下乘骑的感觉,等你骑术熟练一些,我再放手。”郑瑶拍手称好。
楚仁义向郑四海看了一眼,郑四海点了点头,意为许可。楚仁义便去牵那马的辔头。
郑瑶从未骑过马,此时感觉与走路之时自然大不相同。只见她举起小手,想象手持马鞭,虚晃一下,喊了声“驾”,调皮地对楚仁义说道:“怎么我打了你一鞭,你也没反应啊?你不是应该跑起来么?”
楚仁义回头看着郑瑶,见她面带微笑,立时会意,便说道:“回主人,因为这是您初次乘骑,小人…哦,不,是小马不敢跑快,生怕颠着主人,惹您生气。万一没伺候好主人,只怕您会将我煮来吃了。”
郑瑶笑道:“呸,你道我是如此残忍之人么?”
楚仁义笑道:“正是‘玫瑰花有刺,最毒妇人心’!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艳若桃李,就越是心如蛇蝎!”
郑瑶笑得更欢了,说道:“好,那我就累死你,驾!”说着又向楚仁义虚抽一鞭。
楚仁义顺着她的马鞭来势,“嗷、嗷、嗷”地学了几声马叫,将郑瑶逗得更乐了。
这时郑四海已落在两人身后,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怪自己将女儿宠得这般调皮活泼。只因见到楚仁义对待女儿如此之好,心中放心,又有说不出的高兴。
郑瑶骑在马上,一览周围美景,乐道:“骑着马,看着花,赏心又悦目,不仅将风景尽收眼底,一饱出游之乐,还能节省赶路时间,真是一举两得。”
楚仁义在前边答道:“咦,那你不是在‘走马观花’?要不得,要不得!”说着便摇了摇头。
郑瑶答道:“我并没有‘走马观花’啊!”
楚仁义笑道:“你刚才说骑着马,看着花,那还不是么?须知走得快,看得不清,走完了却什么也没看到,不仅不是节省时间,而且是大大的浪费时间啊!”
郑瑶也笑道:“你负责的是走马,我负责的才是观花,大家各尽其责。走的快不快由你决定,看的清不清却是由我来作主,你走你的马,我观我的花,谁要你这只小马来啰嗦?”
楚仁义道:“是,主人说的有理!”
郑瑶又想起,刚才楚仁义正在讲江湖规矩给自己听,还没讲完,便又问道:“楚大哥,你再给我讲些江湖趣闻好么?”
楚仁义欣然答应,接着适才所说,讲道:“比如我们青城派就不一定都是道士,也有未入道之人。”
郑瑶笑道:“是啊,我眼前就有一个。那是你师父不让你做道士呢,还是你自己不愿意做。”
楚仁义答道:“我那时还小,也不知出家与不出家有何区别,只是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不宜修行,因此我便没做道士。”
楚仁义嘴上说着,心中也想着:“师父确实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一见你郑大小姐便会倾心,对你rì思夜想,哪能清心修道,所以不让我出家。”
郑瑶继续问道:“你师父怎么知道你尘缘未了?”
楚仁义答道:“师父多年修道,看人很准的,我那个叫做‘天生’的小师弟,师父也说他不宜出家,未能静心。但天生师弟见师兄们大多都作了道士,感到有趣,也求着师父让他出家修行。师父拗他不过,便同意了。”
郑瑶笑道:“出家很好玩么,怎么你有那么多师弟都做道士了?”
楚仁义道:“师父说过,出家修行,便为修心养xìng,悟出世间之道,如此方可渡世救人,亦可延年益寿。但师父说,我对世间沧桑尚且执著眷恋,难以修心养xìng。而二师弟则不同,他不仅对修道大感兴趣,而且还继承了师父的绝世医术。他被认为是最适合继承师父衣钵的传人!”楚仁义说着,脸上便露出了赞美的微笑,心中以师父有此传人而感到喜悦。
郑瑶见他微笑,便问道:“看来你对你二师弟的评价蛮高,那他们这修道之人,有什么清规戒律要守?”
楚仁义道:“也没什么,只是戒骄戒躁,戒嗔戒怒,保持心境平和,保留童子之身。如此才能掌握长生之术。”
郑瑶听了之后,奇道:“什么是保留童子之身?”
楚仁义听她这般问来,一时倒也不好回答,只得撒了个谎,说道:“童子之身,顾名思义,就是小孩子的身体!这都不知道么?”
郑瑶“哦”的一声,好像明白似的,问道:“是否就是不让自己长大?嗯?也不对啊!长不长大,不是由自己控制的,该长大的时候,想阻止都难,你们又怎能控制呢?”
楚仁义正没回答处,只听得郑瑶又说道:“哦,我明白了!只有小孩子才有童子之身,那就是,只有小孩子才能修道。你年纪这么大,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所以你师父不准你修道,是不是啊?”
楚仁义觉得此事不好回答,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众人正在欢快地赶路,突然前方听得一人惨叫。
郑四海等人朝前看去,只见一骑飞奔而来。众人还未让开,此骑已然驰近身旁。大伙忙将自己的坐骑赶往路边。
郑瑶乘坐的那匹马,由楚仁义牵着,靠近大道zhōng yāng,这时躲闪不及,前方那飞奔之马已从身旁飞驰而过。
郑瑶所乘马匹猛然一惊,人立起来。而郑瑶并未抓稳马缰,被这马从背上抛出,跌了下来。
楚仁义没料到此马受惊,此时再拉辔头已然不及,只得向郑瑶落下之处窜出。此时郑瑶刚好跌落,楚仁义赶忙伸出双臂将她抱住。
由于楚仁义斜窜而出,来势太急,一时并未缓住身形,两人一同朝地上倒去。这时楚仁义空中用劲,一个转身,已将自己身体置于下方。待到两人落地之时,楚仁义已然垫在郑瑶身下,并未令其受伤。
适才所发之事过于突然,直到跌落地面,郑瑶兀自心惊。这时只觉得身下并无石子瓦砾,摔下之后也并不疼痛,定睛一看,才知是楚仁义抱着自己,为自己抵挡了这摔伤之苦。她心中焦急,忙问道:“楚大哥,你怎么样?摔着哪里没有,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硬要骑马,害得你为我受这无妄之灾。”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便yù落泪。
楚仁义此时的确疼痛不已,但怀抱美人,且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美人,心中非但并无怨言,更是乐意之至。此时又见她关心自己,为了自己受伤而留下眼泪,简直是心花怒放,即便让自己摔上千次万次又何妨。眼见郑瑶双眼微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真若是梨花带雨,惊艳非凡。那滚滚泪儿从明亮绝伦的双眼流出,顺着那无瑕白玉般的小脸落下,直滴入楚仁义心窝之间。
楚仁义忙坐起,扶着郑瑶安慰道:“我没事,不疼,我这么好的功夫,怎会摔伤呢?”
郑瑶见他如此说来,便破涕为笑,问道:“真的,你不要骗我哦!”
楚仁义见她皓齿明眸,笑起来清新脱俗,更增秀丽。登时心中乐极,说道:“楚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郑瑶现下已对楚仁义所言深信不疑,只是她自己不知而已。
郑四海见那骑马之人将女儿撞下马来,心中气愤,想到:“此人无礼之极,想必刚才前方有人惨叫,也是因他所致。”念及此处,便纵身向那人冲去。
此时那人已骑马越过众人,在后方数丈之外。但郑四海何等迅猛,只见他几个跨步,便已赶上那乘马匹,飞身而起,在马臀上一按,登时越过那人头顶。
此时看清那人三十多岁,一身军官打扮,身负铠甲,似是军队中人,不知此去何事。郑四海见他这身行装,料想此人或许身有要事,情有可原。但随即念道,即便有要事,也不应不顾人命,胡乱驰马伤人。
想到此处,郑四海便挥掌下击。此时他居高临下,那军官无处躲避,也是一掌打来,口中骂道:“nǎinǎi的,臭小子,是不是活腻了!找死!”
口中话未说完,双掌已然相交,只听“啪”的一声,那军官已被郑四海一掌击落下马。
郑四海不想伤他,只出一成力,轻轻一掌便将其拦住。
那军官与郑四海互对一掌,只觉一股大力推来,绝不能抗,将他推下马去。当时已然不能稳住身形,幸得他武艺根底扎实。当下一个翻身,跃下马去,牢牢地站在地上。
那军官武艺不弱,但哪是郑四海对手,被其击落下马,心中惊异,暗道:这人怎的如此厉害,我在军中向来难寻敌手,却怎么连他一招也抵挡不了。
郑四海虽见他是军队中人,且其官位似乎不低,未敢真正伤他。但刚才听他言语中称自己为“臭小子”,当真气愤异常。他已然四十有五,却被这年仅三十余岁的汉子称为“小子”,心中自然不平。他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地在这大道之上横冲直闯,不顾他人xìng命!当真目无王法?”
那军官哼了一声,怒道:“你这人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拦截本将,还反过来诬蔑于我,说我目无王法!也不知是谁真正无法无天!你这样拦截朝廷命官,若阻我办事,是否知晓,我可将你斩首示众?”他此时因单身一人,又见郑四海如此勇猛,心中颇为顾忌,不敢动手施暴。但不愿就此示弱,便出言恐吓郑四海,拖延时间,以待援兵。
郑四海哪会怕他,正义直言道:“即便朝廷办事,也不能不顾百姓生死!况且当今圣上英明,又怎会包容你这般蛮横将领!”转头对瞿正明喊道:“正明,你去看看,刚才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瞿正明见师父吩咐,便朝前走去,天阳陪他同行。前方道路略为弯曲,瞿正明转过那个小弯,只见一位老婆婆躺在路边,一位老公公在她身边相陪。瞿正明一时不明所以,便走上前去问询。
原来这位老婆婆左腿骨折,躺在一旁不能动弹。瞿正明仔细询问下,才知这婆婆的腿骨,便是刚才那军官骑马踩断的。那人来的太快,这婆婆不及避让,心中一惊,便跌到在地。那人也不侧马相避,任由马蹄在婆婆腿上踏过。
此时,那位婆婆已被老伴扶着躺在路旁,左腿疼痛钻心,已然满头大汗,不敢动弹半分。瞿正明去摸老婆婆小腿,发现右腿胫骨错位,从中断开。他心中气愤,说道:“婆婆您放心,我们一定替您讨回公道!”说完便转身朝回奔去。
郑四海一直守着那军官,防其逃离。待得瞿正明回来说明情况,他立时大怒,抓起军官衣领,朝那婆婆歇脚处奔去。军官武艺不及,虽死命挣扎,却无力挣脱,yù待行走,却又跟不上郑四海脚步,到得后来,他的身子已是被郑四海在地上拖拽而行。
这时天阳已将老婆婆腿骨复位,随后跑回,掰下马车上两块木板,撕下车窗边上的布条帘子,帮她包扎固定。
郑四海将那军官拖至婆婆面前,强行按倒跪下,命他给老婆婆磕头认错。那军官本就趾高气扬,看待普通百姓,尚且觉得他们低上一等,又怎么会给这年老无力的婆婆磕头。
郑四海见他不肯磕头,一脚将其踹倒,一时倒也无可奈何。
这时楚仁义已扶郑瑶站起,瞿正明也已走回,将事情告知众人。大伙听了无不气愤。只yù前去为那婆婆讨回公道。
郑瑶气道:“这军官真是残忍,怎么能将别人好端端的腿脚给踩断呢!”
楚仁义点头称是,说道:“嗯,应当教训一番。”
这时天生提议道:“我倒有一个办法教训那军官,就是我们也骑马将他的腿踩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怎么对待那老婆婆,我们就怎么对待他!”
众人还没答话,郑瑶便说道:“啊,也要将他的腿踩断?那我们不是也很残忍么?”
便在这时,只见前方奔来二三十人,个个身穿军装,看来和那军官是一路的。
这些人奔到郑四海身边围住了他,喝道:“大胆刁民,竟敢与官府作对,是不是不想活了?”
郑四海见他们说得无理,怒道:“那也要看官府做的对不对,你们这明显是狗仗人势!仗着是官府中人,便欺压百姓,那和狗又什么区别?”
那军官已被手下扶起,见郑四海如此辱骂于他,恼羞成怒,拔出属下腰间佩刀,指着郑四海喊道:“此人竟敢辱骂朝廷命官,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些士兵平rì在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前,本就横行霸道。此时有着顶头上司的命令,又见不在闹市,四处别无他人,便个个将身上佩刀拔出,指向郑四海。
郑四海怒道:“无法无天,这还有王法么?你们真是草菅人命!”
那军官“哼”了一声,冷笑道:“怎么?怕了吧!老子就是王法,你得罪了老子,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别做梦了!”
郑四海也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啊,来啊,你们这恶行若是被我宣扬出去,看尔等众人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当今圣上英明,朝中众臣皆是治国人才,不知怎会出现你们这些废物,简直丢尽我大唐王朝之颜面!你们是谁麾下士兵?”
听完这话,站在那军官身旁的一名士兵,向军官悄声说道:“陈大人,不如就这么算了,万一被他传出去,侯大人面子上挂不住,我们可就惨了。”
只听那陈军官答道:“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若是不想让他出去说我们坏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你说,什么人不会到处乱说话?”
那士兵一惊,问道:“那……这公公和婆婆二人呢?被他们看到的话……”言及此处,他下边的话便不敢再说了,双眼看着那陈军官,等待他示下。
陈军官转头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说呢?只要有一个人说出去,我们就完了!”说完,他朝楚仁义等人一指,又道:“前方还有几个人,你自己想想该当如何处置!”
与陈军官说话那人,似是此队队长,一听长官如此说来,登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向周围其他士兵喊道:“此人竟敢在我大唐境内袭击朝廷命官,定是匈奴派来的激ān细,长官已下令,将他和他的党羽一并处死。各位杀敌立功,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其时正值大唐武德年间,李渊早登大统。此时唐军已将其余势力扫清,唯有北方匈奴时常有进军中土之心。现下李渊安邦定国,恢复民生,正是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百废待兴之时。
李渊在其次子李世民辅佐之下,知民为国之本,所以治军甚严,严禁军队sāo扰百姓。故此大唐各个知名将领,对于士兵欺辱百姓的行为,均严惩不贷。
但千古以来,总有人被权势冲昏头脑,无论哪朝哪代,都有官员仗着自己的权势去欺压百姓,即便是在大唐初期,统治者颇为廉明之时也不例外。况且此时消息不甚灵通,鱼肉百姓之事并不少见,有人见到也无处上报。官员之间,层层维护遮掩,当真上报,吃亏的还是百姓自己。只是君主并不能事事亲临,只要下层官员互相隐瞒,那消息自然传不开去,又有多少百姓敢于真正地与官员抗争。
此批官兵便是那害群之马。那陈军官见郑四海对他无理,为出这口恶气,竟要将这十数口人,净数杀害,为防这秘密泄露,连那公公婆婆都不放过。
郑四海内功深厚,耳聪目明,早已将那军官密言听在耳中。他万万没想到此人心狠手辣,竟达如此地步。
郑四海登时心中气炸,拔出背上大刀,持于右手,大声喝道:“激ān贼狗官,你们欺人太甚,今rì我郑某人便要为民除害!”说完已是怒发冲冠、目眦yù裂,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天阳已助那婆婆包扎固定完毕,听了陈军官之言,也忙着站起身来,凝神以对。他怕大师兄等人不知此处情形,忙向来路奔去。
楚仁义等人此时已绕过弯道,远远地瞧见那群官兵动作,其势yù将郑四海捉拿。他料得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却哪知他们已起杀心。
楚仁义怕郑四海傲气风骨,不愿被人无故捉拿,与众官兵动起手来,郑四海虽有家有业,只怕也难与之以道理相论。俗话说: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如若当真争斗起来,郑四海虽在武艺上压倒对方,但官府势大,他总归还是要吃亏。
楚仁义转念一想,心中已有计较,立即将此计说于二师弟天阳知道。天阳听后,点头称好。于是,楚仁义将计谋对大家都说了,只是不愿让郑瑶知晓,因此将天青、天生、瞿正明、秦烨、华喜乐一并叫到一旁,说出心中计策。
楚仁义嘱咐郑瑶先在后方躲避一时,不要上前,等状况平静下来再行出面。郑瑶对楚仁义已是极为信服,听他说能平息此事,便相信他确有此能,此时听从他言语,乖乖地待在后方。
楚仁义又嘱咐大伙道:“我等不yù惹事,此间事务如能善罢,那是最好。但如对方强硬,不愿休止,我等不得已,只好依计行事!”
楚仁义刚刚安排妥当,便已见到郑四海挥舞大刀,似乎yù与敌方拼命。
楚仁义见状大惊,他本不yù与人争斗,更不知对方早动歹意,但此时局势凶险,已顾不得言语相商,不得已时,休战之说,且做罢论。只见他双手往脸上一抹,将手中泥土抹在面颊之上。适才摔倒在地,双手之中,本就有许多尘土,此时混合掌心汗水,化作尘泥,朝脸上一抹,登时面目大改,活像一个烧火的小杂役。但见他冲上前去,笑嘻嘻地对那军官说道:“这位大人,请手下留情,听小的说上几句!”
那军官见他只是一个小厮模样,哪容得他多说,向其喝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我公事,来人啊!将他拿下!”
楚仁义笑道:“大人不必惊慌,在下是来为你们做调解的,并无恶意。”
那军官喝道:“做你nǎinǎi的调解,你这等下人,有什么资格来调解?猪狗不如的畜生!”
楚仁义道:“我怎么猪狗不如了?我又不是恶人,又没做什么坏事,你怎就出口伤人?”
那军官顾视左右兵士,嘲笑道:“瞧着杂种,居然不自认身份低下,我向他讲明了,他还矢口否认。”
众兵士都笑道:“这杂种疯了,反正今rì他左右是个死,疯不疯对他来说,也并无两样!”
楚仁义听了那军官讲话,说道:“我怎么身份低下了?你们难道又高人一等?”
那军官见他反驳,登时怒道:“顷刻间定你生死,尔等切勿多言!是高是低,等会你自见分晓!”
楚仁义道:“好吧!等会便说等会的事,现在我想请问诸位官爷,你们为何围着这位爷台不放?”
一名士兵喝道:“这个王八蛋意图伤及我们长官,自是将他就地正法,你又问这么多干嘛?”
楚仁义道:“就算他冲撞了你们,也须同他一齐前往周边官府,由衙门办理处置此事,哪能由你们私下乱法?”
另一名士兵笑道:“这小子无知得很,便是到了衙门里,也是我们说了算,况且凭着咱们陈大人与这附近周县令的关系,便是将这小子安个斩立决的罪名,又有何难!”
楚仁义道:“陈大人?你们与周县令的关系?哪个周县令?”
郑四海暗道:“楚贤侄毕竟阅历尚浅,他若假装认识周县令,以其关系与众官兵周旋,当能全身而退,或许更能了解到这批官兵的出处,进而可参他们一本。虽官官相护,未必能上诉成功,但若能记得那陈军官的姓名也是好的。现下他这般说来,自是承认不识周县令,那便一切不同。”
果然,听那陈姓军官喝了一声:“与他说这么多干嘛,他不遵法纪,协助恶贼,作恶多端,这便将他正法就是!”
楚仁义道:“慢着,你当真目无法纪,不怕军纪严惩么?”
那陈军官笑道:“不知死活!军纪?什么是军纪?我可不知!”
楚仁义道:“你们军队中人不知军纪为何物,那可不行!”
众官兵见他说话稚嫩,纷纷大笑。那陈军官似乎听了天下最可笑、最幼稚的话,直是捧腹不已。过了良久,陈军官才缓过神来,喝道:“无知小儿,军队便是我家开的,军纪便是我家定的,你待怎样?我告诉你什么是军纪!军纪便是我们的权力,便是我们的保护伞,便是我们纵yù之后的挽救神!军队是什么?军队便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爷爷,没有我们,哪来你们的安定生活?因此,我们掌握了你们的生杀大权,若不是现今已然取消凌迟之刑,便是要将你们凌迟处死,尔等也须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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