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相是什么?柯南说,真相只有一个,所以他每次发现真相时候都带着一种捕猎的兴奋;但是凌晨发现真相时候,却是痛入心扉,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心疼那个恨到极点都不想将这个真相告诉他的女人……
当凌晨两手拿着东西送曲少玲回到家门的时候,曲少玲拿出钥匙打开门,却看到房间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客厅里坐着自己的父母。
凌晨在曲少玲呆愣的一刻走进了客厅,看到曲家父母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然后快步走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叫叔叔阿姨。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曲父抬手一巴掌挥下去,“啪”一声,在这样的安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响亮。
曲父气得颤抖,曲母虽然惊讶曲父居然真的动手了,还是一脸愤怒地瞪着凌晨。
凌晨看看曲家父母,回头看看脸色一片苍白的曲少玲,一脸疑惑。
曲父走到门边,声音寒咧地说道:“你滚!”
凌晨一直看着曲少玲,发觉她不动声色,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他不忍他留在这里给她的难堪,于是抬步走出门去,背后传来“砰”的重响,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震亮了灯,也震动了他的心。那时候的他,站在灯光闪烁的走廊,心里蓦然失落了很多,失落了很久……
以前凌晨和曲少玲去见过几次她的父母,纯朴的父母很是喜欢他,已然将他当作半子般疼,当时曲少玲还打趣他们,说他们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谁曾想,如今却是见都不想见他了,这不禁让他疑惑,当年到底给少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曲父曲母如此憎恨他呢?
凌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下关于曲少玲和他们父母这十年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事无巨细!”
房屋内,曲父一脸气愤地坐在沙发上,曲母看着生气的丈夫,再看看依旧站在门边脸色苍白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站起来拉着曲少玲:“少玲,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妈妈很快就弄好饭菜了,咱们很久没有坐下来吃个饭了!”
曲少玲径直走进房间里,像全无神智般放水、洗澡。在蒸腾的热气中,她的泪水终于滑落,似乎那种从身体里剥离的痛又重新来到,不管她躲到哪里,都不曾躲避过这连她梦中都不曾放过的疼痛……
曲母无奈地看着曲父:“你说你冲动个什么劲,这不是相当于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吗?你不是不知道女儿有多倔强!”
曲父烦躁地耙耙自己的头发:“我这不是气愤吗?他凌晨凭什么,十年前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就回来!闺女再不好也是我们掌心的肉,能被他这样糟蹋吗?”
曲母掐着曲父,责备道:“你小声些,嫌女儿不够烦吗?你以为我不心疼女儿呀,不过年经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要不像今天晚上这样,最受伤的还是少玲!”
“我没想到这一层,我就是想帮女儿出出气,看那小子不顺眼!”曲父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当想到十年前女儿的样子,和刚刚她苍白的脸,心里不由得懊悔,还是太冲动了!不知曲少玲怎么样?
两个老人同时往那扇关紧的门瞄去,眼里充满心疼。
当助理将曲少玲的资料摆放在凌晨面前的时候,凌晨突然不敢打开了,他看着一叠纸张,似乎每一张都有岁月般的厚重感,一碰就灼热了他的手,他的心。
从晌午阳光穿透落地窗照射到凌晨的脚边,一直到阳光的步伐慢慢退出落地窗并黯淡下来后,他终于结束了这比上亿合同还艰难的审阅。
他转动摇椅,面对着华灯初上的夜景,心里却腾然升起一股高处不胜寒的零落。那遥远却又慢慢蠕动的汽车,像岁月悠悠然过往的来回,缭乱了他的心。他曾经以为,当时放弃了那段感情,所以曲少玲恨了他十年;他以为他用至诚的心意可以重新打动她已然冷淡的心;他以为他们之间横亘的并没有那么多……然而他以前的所有以为,都像一个巨大的巴掌,扇得他火辣辣疼。
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父亲从小就教导不要轻易流泪,但是那只不过是从来都没到达情感深处!因他的自私而给他挚爱的女人这些年里带来的苦,他无法不心生颤抖。
有人说过,最难堪的事情,就是面对真相情何以堪!
那些纸张在空调的吹拂下,一页页轻轻地翻动其中一个卑微的页脚,赫然在页的是曲少玲十年前的资料:曲少玲十年前在因流产而进入仁爱医院,已有六个月的孩子没办法保住,已然是个成型的男婴。因出血过度,在医院里休养了半年,其中在普通病房休养了一个月,因不言不语,疑似精神失常而转入精神科,接受为期五个月的治疗。出院后进入目前就职的公司,任职至今,亦单身至今。
而她流产的那个时间,刚好是他离开中国到美国的第四个月,而她却从来没有提起,在他们分手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牵绊住他……那个早逝的孩子,竟是她心里最大的鸿沟,他该如何帮她跨过,他自己又如何跨过这铺着生命的鸿沟?
这天夜里,凌晨反反复复地被梦境纠缠,都是看不到脸的孩子清脆的笑声,和那一声声模糊的喊着爸爸的声音,那么童真童趣的声音,就这样成为他整夜的梦魇。好不容易从梦境中解脱醒了过来,他急忙跑到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拍在自己脸上,看着镜子中满脸水的自己,他心里一窒,脑海里想到的竟是十年来年年岁岁在曲少玲梦里出现的情景,那样疼而蚀心的无望和不管在哪里都避免不了的折磨,她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忍受了十年!且在他回来后都未曾提过一句,如果不是曲父的愤怒,如果不是他派人调查,她就永远瞒着他,不让他知道曾经他有过一个儿子,而他给了她一段无法抹去的痛!
凌晨站在曲父曲母的家门口已经两个小时了,曲父愣是没有开门,两手抱胸坐在沙发上。曲母倒了一杯水,放在曲父面前,犹豫地坐下来:“我看要不就让凌晨进来吧,都站了两个小时了,人来人往的,都看着也不好!”
“哼,是他自己要站的,我们又没有叫他站着!我就是不想看见他,不想让他和我们有什么瓜葛!”
“让他进门把事情都说清楚吧,要不这些事情在两个孩子心里都是道坎,你不也看着少玲这些年来怎么过来的吗?”
曲父面露豫色,似乎有些松动,但还是坚持:“我不是个固执的老头,不通情理,少玲这么多年都没有放下,他就更不该出现!既然他出现了,他就要承担得起以前的错误带来的后果!”
“如果他不想承担的话,你觉得他为什么一个人来找我们两个老的,而不是直接去找少玲?他要打动少玲比打动我们要容易吧?”
曲父不语,端着水默默地喝着。
“听听他说什么吧,要不这些孩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心里的结!”说着站着起身走向门边,看着曲父并没有出言呵斥反对,她就一把转动把手,把门打开了。
随着那缓缓开动的门,凌晨的心忐忑不定,并比在门外一直站着的时候还不淡定。
凌晨坐下后,曲父曲母都没有言语,一时间,房子里陷入了颇为折磨人的沉寂当中,杯子和茶几的轻微撞击声,水流过喉咙滑下的声音,似乎周围的声音都在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曲母无声地叹息着,看着凌晨正色道:“找我们有事吗?”
凌晨看着比十年前明显老去的二老,一路想着的话都在舌头上转圈,却硬是只挤出一句话:“我对不起少玲,也对不起你们!”
“你对不起少玲倒是真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们也不敢当!”曲父气哼,冷言嘲讽着,不看凌晨因愧疚而僵硬的脸。
“我当时不知道少玲她……”凌晨艰难地说着。
“你知道了难道就不走了?还是叫她打掉了,你好走得潇洒,走得没有牵挂?”
凌晨沉默,手指插进掌心,指关节处已不见血色。他不知道,假如当时的少玲将这消息告诉他,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抉择,而她选择不告诉他,却真是免去了他当时的为难。可是让他如今心里无法释怀自己对心上之人和自己骨肉造成的伤害,很难判断哪个对于他而言是更加不可接受的!
如果时间可以回头,如果人可以回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能够容忍如果的存在……
但是时间哪里回过一次头呀!即使只是想着这些年流失的时间里,少玲一个人,却背着原本应该属于两个痛苦,这样让人心疼的女人,他却带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
“她后来……过得怎么样?”她并没有他这些年想象中过得好,也许他心底也是不希望她过得好的,因为这样他就还会有机会;然而现在,他手中所有优越的条件,都成了最大的讽刺和伤害,对那个他放在心尖这么多年的女人,和那个从未蒙面、今生也无缘相见的孩子。
“你还有脸问?”曲父指着凌晨,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的愤怒。
曲母按住自己的丈夫,摇摇头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头看着凌晨,声音淡淡的,脸上却无怒意:“你自己问她吧,少玲想不想告诉你,告诉你多少,都由她决定,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之间解决!我们到现在为止,该操过的心都操过了,她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现在你也了解了当年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没有很坚定的心,那么你就不要招惹少玲!”
凌晨抬头看看曲少玲的母亲,果然是哲学系的大学教授,说起话直接戳到人的内心深处。
他坚定地看着曲父曲母:“叔叔阿姨,欠了她十年,我愿用一生还她!”
没有痛哭悔罪,没有山盟承诺,只有这么简单的依据,我用一生还她,还她的爱,还她的痛,还她这十年里的孤寂,两个人的靠近的孤寂,总比一个人的遥远的孤单来得好一点的……
曲父曲母互相对视,眼里的光芒晦暗不明,却都一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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