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束五万官奴的拍卖,本就有些刘彭祖只觉腰酸背痛,赶紧走下拍卖台,瘫坐在台下的椅子上。他接过侍者递来果酒,咕咚咕咚的一通猛灌,这才让干得冒烟的嗓子舒服了几分。
早就等候在台下,准备接替刘彭祖的长沙王刘发缓缓上台,拿起拍卖槌敲了敲桌面,示意权贵们安静些。他环顾四周,朗声道:“诸君手中想必都已拿到拍卖的册子,紧接着要拍卖的便是用以计时的钟表。”
十座落地钟被侍者们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拍卖台上,在刻意移动四周镜面,营造出的光线效果下,熠熠生辉。金银制作的外壳上镶嵌着无数细碎的宝石,极为高端大气上档次。
汉初的冶炼工艺不高,想在金属上雕花更是耗时耗工的难事。然而对于拥有浓硫酸和硝酸的刘彻而言,配置王水在铜铁上腐蚀出花纹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在金属上镀金镀银的技术,更是最简单的化学效果,早在秦朝就出现了镀铬技术,自然更难不倒化工出身的刘彻。
面对这些独具匠心,奢华异常的事物,权贵们不由来了兴致,选择性的忽略了拍卖台上的刘发费劲心机的讲解。
经过文景两代帝王的励精图治,如今的大汉可谓国富民强,且不说梁王刘武和江都王刘非这些跋扈奢侈的诸侯王,便是小福之家也开始兴起了玩乐之风,长安东西两市中来自西域甚至是摩揭陀国的香料,宝石、翡翠、光珠。精巧奇珍,都颇受追捧。
刘发见权贵们尽皆被绚丽的宝光闪花了眼,也不愿白费气力,索性直接开始拍卖。由于只准备了十台落地钟,显然供不应求,厅堂内的中小贵族压根没参与竞拍,宝物虽好,得罪了大贵族可不值当。
二楼和三楼包厢的大贵族们,彼此相互竞价,不过片刻便把这十座落地钟瓜分一空。没有激烈的争夺。拍卖的收益自然少了许多。平均下来每座落地钟不过区区百万钱的价钱。让拍卖台上的刘发感到很伤自尊。据太子殿下透露,这落地钟的造价就高达五六十万钱,见惯了超额利润的皇子们,显然对这“微薄”的利润失望不已。
就在刘发微感失落时。刘彭祖匆匆登台。在他身侧低声道:“六哥。既然他们不识货,剩下的五座自鸣座钟便不需拍卖了,免得平白便宜了他们。”
刘发不由颌首认同。自鸣座钟的造价接近百万钱,若是此时拍卖,着实是明珠暗投。他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便直接拍卖香皂吧。”
刘彭祖点点头,走下台去向侍者们吩咐几句,让他们赶紧准备。片刻后,侍者们纷纷端着铜盆,恭敬的放置到权贵们身侧的案子上。
满脸茫然的权贵们不由面面相觑,某个性急的权贵,直接起身问道:“敢问王爷这是何故?”
拍卖台上的刘发满脸笑意,从手边的小盒子里取出一方香皂,解释道:“此乃香皂,专供洗面浴身之用。去垢而腻润,远胜与胰子,还能余体盈香,让人神清气爽。诸君可用之净手,且试上一试。”
权贵们哑然无语,闹不懂刘发弄的什么玄虚,只得在侍者的服侍和讲解下,纷纷试用了一番香皂。不少权贵还嗅了嗅气味,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玩意。
眼见权贵们尽皆试用完毕,刘发敲了敲小木槌,朗声道:“既然诸君都已试用,想必都知晓这香皂的妙处,接下来便是要拍卖这香皂了。”
全场登时一片哗然,有几个好事的贵族纷纷哄笑道:“王爷莫不是在说笑吧?这香皂虽好,却能值几个钱?哪还值当拍卖,本候索性出个百十万钱,把所有的香皂通通买下便是,也胜过虚耗光阴不是?”
刘发丝毫不以为忤,微笑道:“既是如此,本王先多谢诸位了。只是这香皂的起价可不低,诸位还需多备些银钱才是。”
贵族们笑得愈发欢快,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嚷嚷道:“这香皂还能值个百十万钱,莫不是用了还能延年益寿不成?”
“香皂不是仙丹,自然没有延年益寿的奇效。”刘发用小木槌敲了敲桌面,待场中安静了些,复又朗声道:“此次拍卖的乃是香皂的炮制法子和贩售权,无论是哪位拍下,皇室实业集团保证,集团属下的作坊不会再向别家售卖任何香皂,更不会将炮制法子流传出去。换而言之,今日拍卖的是这香皂的独门生意!”
轰!权贵们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尽皆面色潮红,激动不已。别看香皂个头小,但其利润却定然不低,即便是效用明显比香皂低上不少的胰子,平日也是供不应求,一般百姓根本用不起,都用的是澡豆。
但凡涉及民生的日常消耗品,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即便在后世,做日用品的企业,虽然比不过高科技公司的利润丰厚,然而积少成多,风险又小,是名副其实的长久买卖。
精通商贾之事的卫阳候急忙起身,问道:“若是拍下这劳什子贩售权,是否可交由别家一同贩售?”
刘发闻言一愣,显然没预料到会有如此一问。倒是赵王刘彭祖早已跟刘非商议过诸般事宜,心有腹案,急忙上台救场。
他来到刘发身侧,对台下的卫阳候笑道:“卫阳候果然思虑周全,这炮制法子和贩售权,只要购得之人许可,其余人等皆可共享。换而言之,今日若诸君一时筹措银钱不及,也可合数家之财力,一同竞拍便是。”
“多谢王爷解惑。”卫阳候拱手答谢,缓缓坐下,眼珠子却滴溜乱转,显然心中在盘算着利弊得失。
刘彭祖低声和刘发商议了片刻,随即朗声道:“这拍卖会已弄了快一个时辰,想来诸君难免腹中饥渴。本王略备水酒和吃食,供诸君享用,稍事歇息后再继续拍卖。”
刘彭祖和刘发随即走下高台,侍者们则纷纷将桌案上的铜盘和香皂撤下,清理一番,随即端上美酒佳肴,供权贵们享用。拍卖桌也被搬下高台,歌伶和乐人则缓缓登台,表演歌舞。原本火爆的拍卖场片刻间便成了仙乐飘飘的戏苑,让台下的权贵们不由有些茫然。
倒是不少精明的贵族,猜出了刘彭祖此等安排的用意,无非就是让有意参与香皂竞拍的权贵有相互交流的机会。尤其是卫阳候,压根顾不上食案上美酒佳肴,赶紧找到数位平素交好的权贵,低声交谈起来。
三楼的包厢内,诸位皇子齐聚一堂,纷纷端着美酒,提前庆功。钟表和香皂暂且不提,单就先前五万官奴赚取的八千万钱,就几乎抵得上当初他们每年封国收入的总和。
“老八,干得不错!”向来眼高于顶的刘非拍着刘彭祖圆鼓鼓的肚子,笑道:“你这肚子里除了油水,还是有几分干货的。”
刘彭祖提了提腰上赤黄缥绀(腰带),摸着肚子,自嘲道:“自从成了集团的董事,再也不愁没银钱花销,终日山珍海味侍候着,倒是积了不少油水。待忙过这阵,俺也去和几位皇嫂学那劳什子瑜伽,减些分量。”
皇子们不由莞尔,刘发却有些闷闷不乐,懊恼道:“可惜那十座落地钟才赚了五百万上下,着实坏了兴致。”
原本坐在椅子上品味美酒的太子刘彻闻言,猛地一呛,噗的一声喷出漫天酒雾,咳得不能自已。内侍李福急忙上前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诸位皇子则是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缘故。
良久后,稍微平复过来的刘彻,苦笑着让刘彭祖和刘发赶紧继续下楼主持拍卖。他打量着满脸茫然的诸位皇子,心中暗自腹诽不已:“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诚不欺我,看来得找些法子经常让他们忆苦思甜才行,否则自己就是培养出一群只会疯狂敛财,却毫无社会责任感的大汉托拉斯了。”
随着歌舞结束,拍卖桌重新搬上高台,香皂的拍卖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者。出人意料的是,包厢内的顶级权贵们尽皆没有参与竞价,或许是不希望将这过于明显的商贾之事摆上台面,污了自家名声。倒是厅堂内的中小贵族展开了激烈的竞价。
卫阳候显然是私下和不少贵族达成了协议,显得格外的财大气粗,将原本的千万钱起价,一次性的拔高到三千万钱,意图直接吓退其他的竞争者。然而大汉的聪明人不在少数,豪富之家更是多如牛毛,每次加价百万钱的程度压根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每次加价都在五百万钱以上。
经过几番争夺,卫阳候最终咬着牙,以六千万的高价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在尚不知晓香皂的造价和售价时,敢下如此重本,卫阳候的眼光和魄力让包括太子刘彻在内的诸位皇子佩服不已。尤其是刘非,甚至开始考虑要将卫阳候吸纳到麾下,既有家世又有才干,实在不可多得。
拍卖会落下了帷幕,权贵们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各自回府。当然,礼数周全的刘彭祖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回,几匣香皂,几盒糕点还是送得起的。
送走宾客后,刘彻和诸位皇子移驾皇室庄园,在刘彭祖的府中继续大肆庆功,彻夜痛饮。若不计算成本,今夜的拍卖会整整狂揽九亿钱,几乎相当于大汉国库年收入的两成。要是换了后世,足够买上几个中石油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少府卿陈俞的府中,书房彻夜灯火通明,不时传来老人的呵斥声和少年的惨叫声,久久未绝,惊醒了无数熟睡中的家眷和仆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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