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北也被公孙红这份乐观感染,松开紧皱的眉头,咧嘴干笑:“姐姐说得是。”说罢,埋头苦思,神sè之中竟然有着前所未有过的专注。
公孙红喃喃道:“普天之下,玄黄水劲能修到这般骇人修为的高手屈指可数。据我所知,也仅有道家长老徐少墨,农家家主欧阳詹二人。可这些家主长老一般不会轻易出山,难不成还另有其人?这种隐世级别的高手出手难道只为了北弟,北弟身上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就在二人各怀心思时,突然同时感觉到脚下的土地猛地一震,遥远的东方传来一声怪异无比的声音,似鸟叫,似虫鸣,宛如轻声细语,忽又辗转高昂。
公孙红心中莫名一阵恐惧,这是面对危险时自动产生的本能。她不由地向东方望去,只见丛山叠嶂的视线间隙,好似有一个红点飘忽其间。
而一旁的齐北更是心底发寒,本能的胆悸使得他手脚发软,差点就坐在了地上。
此时,天际yīn云更盛,闪电轰隆,雷声滚滚,狂风暴雨,席卷整座旗山。
“天生异象,必有绝世灵物现世!”公孙红毕竟是名修士,瞬间就知道遥远的东方发生了什么情况。
雷声滚滚,雨声哗哗,完全将公孙红的声音混杂其中,齐北自然是听不到。
“北弟,这旗山、你们齐家庄只怕今后都不会有太平rì子了。”公孙红不由感慨道。
方圆百里修为高深的修士自然能听到这声示威的鸣叫,感受到其中释放的威压。只怕不多时,就会有人闻声赶去,当然旗山是墨家的地界,墨家中人当占多数。
公孙红当然没有去染指的打算,这件事墨家自然会有长老级别的人出山负责。而师傅说不定也会闻声赶来,自己若能遇到,那样也许齐北的爷爷就有得救了。
齐北自然听不到公孙红的话,直觉告诉他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但自己却又不知道危机来自何处。他深深地看了公孙红一眼,公孙红此刻正专注望着东方,并没有感受到齐北的目光。
而齐北的眼神却是极为复杂,蓦地抹过一丝决然神sè,悄悄地向后退走。
距离公孙红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在雨幕中模糊成了一个黑点。齐北的视线也模糊了,那是泪。
不能让公孙姐姐跟我一起冒险!绝不能!
齐北的心底疯狂地呼喊着。
他猛地转身,不顾脚下的混着自己泪水的泥水,向左方瞅准方位,疯狂地奔跑。
就在他转身的那刹那,一直伫立的公孙红也轻轻地转过身来,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口中喃喃道:“好弟弟,你忒小看姐了。姐难道会忍心叫你一人去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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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茂的密林已经在视野前方若隐若现,齐北的心也越来越跳得厉害。
他的裤腿全部都沾满了泥水,脚下的步子越来越缓慢。
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云荒洞了。
在哪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没人能猜得到。
这无疑是个圈套。但齐北没有不钻的理由。
他迈出了第一步,早上刚换上的草鞋早就被踩得破破烂烂,涂满泥巴的脚底踩在一片泥泞的水滩里,下面的水泥瞬间生出一股极强的陷力。齐北大惊之下,急忙将脚向上抬,却不曾想越费力挣扎、这陷力就越是增强,无论齐北多少卖力,他的身子还是一点一点地向下陷。
这时,齐北才明白,原来水滩之下竟暗藏着一片沼泽。
“可恶。”齐北刚开口说话,四周腥臭的泥巴顿时向他再次涌来,他闭嘴也没有来及,泥巴顺着嘴巴、鼻子就灌了进去。
齐北此刻哪里还敢再乱挣扎,好在似乎这片沼泽并不太深,当他已经齐肩没入的时候,脚底就好似触到了硬实的土块。
不过,现在的齐北已经丧失了呼气吸气的能力,那由腐烂了不知多少年的树叶形成的泥巴,此刻随着他每次想呼气的yù望,在他的鼻腔里来回穿梭,难受得齐北直yù抓狂。
霎时间,他的脸就涨得通红,脑海里轰隆一声,意识开始便得越来越模糊。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齐北昏昏地想着,眼皮渐渐耷拉下来,随时都可能闭上。
齐北不甘心。他想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气力,把自己的胳膊从沼泽中抬出来。
可是,双臂如同灌入千斤巨铅,他只是略一挣扎,就放弃了努力。
死了。
齐北如是想着。
“天生浩然气,沛乎塞苍冥。一抹流形赋,杂然残心中。”
就在齐北万分绝望之时,突然心田之处猛地一热,一股极细极细的气流从心口之处发出,顺着体内左侧血脉一贯向下游荡,一直到左脚脚心处这才停了下来。而齐北的窒息感觉顿时缓和了许多,左半身犹如泡在一口温泉之中,暖暖洋洋,和冰冷的右侧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身体两侧强烈的感觉反差,反而使得齐北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齐北先是感到一阵舒畅,虽然还是被困在这沼泽之内,但窒息之感却已经大大缓解。此刻的他嘴鼻不动,只是潜心感受着脚心那股气流,心底一阵欢喜。
“没想到,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体内的浩然气竟然觉醒了!”
相传,混沌初开之时,轻气上浮而为天,浊气下沉而为地。然而天道不全,一抹残留的清气却没有上浮化天,待天地初成之后,便归无定所,在三界五行之间游晃。后来,黄帝定天地八法时发现这股清气,感慨天道如此,便没有将之纳入体内,修行炼化。
直到一名叫孔丘的人出现,他本是一介书生,但奉行的‘仁’‘礼’思想却不容于诸国君主,于是本人只得在诸国间游荡。后来某一rì,在机缘巧合之下,孔丘将这道自天地初开之际就形成的清气吸入体内。于是他心生感悟,用自己的理解重新将这团清气炼化,自称为‘浩然气’,并从那时起,瞬间顿悟,开创了如今堪称诸子百家中最为强大的门派之一的儒家。
而他在临终之时,对门下弟子言:人原本就是天地之间最高灵长,每个人的体内都或强或弱存在着由血脉传承下来的混沌之气。只有将自我体内这道混沌之气完全发掘,用以正义、公平、善良、友爱的后天之气加以锤炼,才能修成先天至强的‘浩然之气’。
但那时诸国乱战正繁,儒家孔丘不附于任何一国的态度,已被诸国所不容,儒家生存地十分艰难。时rì一长,很多人都心生不满,但慑于孔丘威严,不敢妄自叛离。孔丘一死,儒家门下诸人顿时各奔前程,一时之间叛门者不可计数。
但,天意兴儒,孔丘亡后一百年,早已门庭衰落的儒家,出现了一位绝世天才——孟轲。他生xìng仁慈博爱,正义善良,半年浩然气小成,三年浩然气大成。之后又将浩然之气化于玄黄之气中,终于创下了一门可以为儒家诸弟子所修的‘浩然气’。毕竟孔丘的浩然气是超出天地玄黄八法的存在,对人xìng的要求极高,非是正义、公平、善良、博爱之人不可炼之,是故儒家弟子众多,但皆跳不出世俗之物的萦怀,人xìng难免有各种污点。然,孟轲传下的浩然气则不同,它依附于天地之间玄黄八法,以玄黄之气为根基,适合大众修行。
于是,一时之间儒家门庭更胜往昔,‘浩然气’也同孔丘所传下的另六门绝学一起被合称为‘论语七诀’,成为儒家的镇派宝典。
但这浩然气传承至今,经过儒家历代先贤的补充、jīng炼,又同之前有了很大区别。
浩然气的雏形自是混沌开天之际的一缕清气,而孔丘又言世人为世间万物灵长,体内残有血脉传承的混沌之气。要想修成浩然气的至高境界‘沛乎塞苍冥’,首先便是要让体内的这缕浩然之气,也就是血脉传承的混沌之气觉醒。一旦觉醒,便可以继承混沌初开之际的先天灵气,随着在人体之内不断的蕴练,威力实在不下于玄黄八气。所以,如今的儒家门徒但凡浩然气不能觉醒,便只能沦为外门弟子,去苦修那天地玄黄八气。而真正的儒家高手,无一例外,浩然气尽皆觉醒。
此刻,齐北垂死之际,之前被老爷子要求背熟的‘浩然气’修炼法诀竟然无意识地浮现在脑海之间,将死之人的求生yù望往往大得出奇,这股yù念来自于对亲者的报恩、对死亡的不甘、对命运的抗拒。yīn差阳错,这股yù念,反而使得齐北那久未觉醒,令老爷子都早已绝望的浩然之气,在将死未死之际,觉醒了。
齐北连忙按照修炼法诀,将脚心的浩然气在体内的八脉之中运行一个周天。顿时,只觉身体一轻,体内的污垢之物顷刻下泄,竟放出一个长长的臭屁。好在此时的齐北全凭内息,要不然非得被自己这积累了十几年污垢的臭屁熏疯不可。
齐北心念转动,浩然之气顷刻外放,身体四周的污泥慢慢向外侧挤开少许,就是这一间档,齐北双掌下拍,反冲之力带动他整个身子,挣脱污泥的陷力,一举跃了出来。
原来,此刻齐北的身子早已被浩然之气洗净污秽之物,一举一动,比之之前身子灵敏程度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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