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惶惑恐惧下的逃避,远处遁形。
鱼腹中的阴谋,愚蠢却沉密。
百苍市,总警部大楼。
桌上放着最后通碟。
不,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烟头捻灭在指尖,烟尘随意地落在精致的地板上。
只是于德源的注意力显然聚焦在目光凝视的墙面一点上。只是心思却是隐藏在最深处的荒芜思维世界里彷徨着。
于德源的目光移向桌面上的那份薄只一页的正式官方檄文。
“是征讨我的啊。”于德源眯着眼睛将手伸向桌面。
可是看来看去还是原来那些愤怒的措辞。
他突然怒不可遏地撕碎手中的文件,脸色在碎纸飘飘下显现出一脸的铁青,与刚才强忍下的淡定截然不同。
果然气势也不同。
杀气已经顿现。
“叮叮。”
突兀的敲门声不识相地响起。
“进来。”于德源理了理有些小乱的衬衫袖口,只是地面上满地的碎纸屑实在不可能在片刻间就能清理掉,白花花地也着实有些刺眼
他理了理表情,尽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端坐在周围满是文件残肢的椅子上,似坐拥众星的北辰,搭着二郎腿,信手从身前的办公桌边缘的抽屉里取出一支加滤嘴妃子笑。
片刻间就从一个暴怒的雄狮变成了一位雍容到了不可芳物的君王。
他心里这才贪婪地想起:手底下有隶属百苍市的近千名配备齐全精良的警员可以任意支配,仅与本市其它部门就有着千丝万缕道不明
的关系,象州那边还有人照应,料他一个区区的百苍市市长也奈何不了自己!
于德源口中叼着妃子笑,取过桌上另一边放着的《儿子与情人》,径自低下头,装作已经沉思已久的样子。
开门声应起。
于德源将手支在下巴下,没有一丝抬头的意思。
“有什么事么?”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市长要见你。”酥酥的男音传来。
于德源心里暗骂这娘腔腔的话音,随后也暗地里臭骂市长的倔性,身体却是无奈而厌烦地一颤。
“知道了知道!”于德源不耐烦地挥挥手,一下子翻过许多页。他发现自己刚才看了近一页原来是三天前已经看过的章节。
怎么这么烦!老不死的,真是难缠!
于德源渐渐问候起市长一家祖上十八代。他微微抬头不经意间一瞥,却见那双脚还是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事么?”
“市长已经在楼下了。”
“什么!?”于德源猛站了起来,手中的书无奈地翻落下地,他退后一步,连踩到书面上当作不知。警部部长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对面
报信的警卫。
小伙子像是害羞似地将帽檐压得很低,于德源甚至看不到他的嘴角,不过此时他全然已经理会不到自己人力资源部怎么会招这么个警
卫当通报员。
“你说什么!?”于德源似是自言自语似地问了一声,眉头一处浓结不散的黑点。他沉下脸,猛地吸了一口妃子笑,轻盈惨淡的白烟
飘散在房间内,渐渐充满由西来雪山烟草特制而成的妃子香。
于德源沉思着不语,也没再深究这个消息的正确。
忽地,他目光锐利地望向对面的警卫员,右手已经早一步在腰间一滑,手掌间已经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柄要员专用的漆黑手枪。
直指那一直低头头,帽檐压得很低的警卫。
于德源的枪还没有到位,房间却是突然亮起一道夺人目力的白光,只一闪而过。
“啊!噢呵呵……”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房间里骤然响起。枪身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随后应承而起。
白光裹夹着一枚一闪而过的小黑影迅速收回无知警卫的右手之中。
于德源的左手死死捂着右手,前倾着蜷缩在桌面上,口中的妃子笑早已经是狼狈地掉落在桌面上,渐渐焚出一个小焦点。
“不是叫你不要用枪指着我么?是不是软椅坐久便秘得厉害记不得了?”
无知警卫缓缓伸出手,取下警帽。
约那清秀至极的俊脸一点点出现在于德源惊骇的瞳孔之中。
“你……”于德源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约穿下警卫的外套,随手丢在地板上。他的内衬,是情人的专用服饰。于德源只一瞥约的左胸
,挂着一枚别致的裸女纹章。
其上了无一物。只有一幅浓缩成拇指头大小的裸女纹章。
约走到一边的沙发上潇洒地坐下,看向倚着桌边颤抖不止的于德源。
“哈哈!”依旧蜷缩在桌边的于德源凄厉而脸带狠色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约温柔地说。
“是你……约,哈哈,原来你以降级来逃脱一死!懦夫,就来这我里嚣张了!”
“什么?”约不解地问道,沉眉思索,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处的纹章。
情人里等级森严。设花花公子,花美男,花爵三级。每级两枚纹章,一主一副,皆以妖艳裸女图为底。主纹女体唇上嵌有钻石者为花
花公子,嵌在鼻尖为花美男,嵌在耳垂为花爵:一耳称为花爵声魄,双耳称为花爵声魅。
能有资格嵌在眼睛上者,至今未出现过。
副纹上嵌有几枚钻石即为几星,级尊同位时可以副纹上星数差别高低。
情人第二十二条规定:凡执行任务不成,队长未死而队员有生还者,队员一律处死,队长或是处死或是降为无星数的花花公子,可二
选其一。
于德源看到约胸前的纹章上空荡荡地了无一物,心头先是起了这等最符合他心中意料的猜测,料定约一定是因为身为队长执行任务时
失败但是又为求苟活而自愿降为花花公子,这时来此,无非也是因为一些可行可不行的小任务为之,顺便在自己身上发泄积久的怨怒。
只是他虽然已经七七八八地猜想到了约的心理,却也不敢太过造次,口中这般咒骂,已经是有史以来态度最男人的一次了。
既然约的已经不是花爵五星声魄,而只是一个最低等的花花公子,那他也无需再忍气吞声,可是多年来在约在身影下,竟然已经习惯
了屈从于他的背影,这时骂出口后,心头的爽快已经荡然无存,强烈的惴惴不安已经牢牢攫住了他的心脏与思维,比伤口还要难堪的命运
更令他倍感无助和渺茫。
“噔噔。”一枚软物被约随手一抛,甩上桌面。
于德源定睛看去,竟是一枚血淋淋的人手小指。他这时才松开紧握的左手,可是血液凝结,这时撕裂,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果然是没了。
他怨毒地瞪向约。
约瞥了他一眼,随即关注起自己右手手掌中的小刀,左右四顾下没有毛巾纸巾,无奈似地将刀片上的血迹抹到了座下的沙发上。
“你刚才怎么突然就紧张起来了?”约指得是他怎么知道这个警卫有假。
于德源听他如此淡定的口气,心中陡然生出一缕否定自己刚才猜测的怀疑。
“明明只是个最低下的花花公子,还如此猖狂。”于德源心里暗暗地发恨,可是潜意识里对自己的怀疑却是愈加浓重。
于德源抿抿嘴,从桌面上直起身,颓然地向后一仰,倒在了椅子上,他仰起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古海从来就没把我看在眼里,他当然也不可能在下面等我。”于德源疲惫地说道。
约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待得擦拭干净了,他平静地起身。于德源一阵紧张,身体死死贴上椅背上,却是后退不得,狼狈了颤了半会,
终于是让约走近了桌面。
于德源突然不动了,身体绷得笔直,目光高度戒备地盯着约的脸。
充满恐惧。
“这刀还是留给你防身的好。”约温柔地将手中的小刀稳稳地安置在桌面上。于德源目光死死盯着约的刀身。
约的手掌离开刀面,瞬间刀面上的一幅妖艳的裸女图跃入于德源的视野里。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在这里坐到便秘的。”
于德源脸色苍白地转向约的脸庞。
“什么任务?”
“首先接见下面还在苦等的市长吧。”约一脸嘲笑地道,一改刚才陡然出现的严肃口气。
“你……”于德源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约,“怎么——”他潜意识里还认为古海市长不可能会同意等候自己,况且还是等候如此长的
时间,更加是天方夜谭了,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却看似轻易地当真做到了。
“影臣二道!”约浅笑地偏头着了他一眼,随手拾起刚才信手抛却的警卫服,几下功夫,又是变回了刚才那个压低着帽檐的害羞警卫
于德源一脸震惊地凝视着约的动作,竟是动弹不得。
“噢,对了,先理一下这里,有些乱,您不觉得么?长官?”
于德源浑身一颤。
他望向弯腰处理地面的约的背影,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在情人里无论处于什么位置,自己都永远只能活在他往日的阴影与威
压之下。
动弹不得,喘息不已。
除非他死。
于德源看了眼桌面上小刀,颤抖着手伸出靠近它,手在半空的途中还在犹疑,终于在约起身转头的片刻间拿起了小刀。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已成君臣之势。
“那么这次,可要全权仰仗你了,于部长。”约一脸和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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