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帝影忆 > 第七十一章 静夜

?    百苍,居来。

    这样的震惊在金晓莹的脸上一直持续了许久,她才意识到楚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我脸上有东西么?

    她慌忙收敛表情,只是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楚影的目光里,分明摆着不同于寻常的意思——这种意思是他故意露出给自己觉察得到的,但却是自己一直竭力故作无视的东西。

    他回来了,那兰呢?她怎样了?

    兰,我欠他的情,自己就会还,你何必插手?

    楚影怔怔地看着金晓莹恢复平静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回来后,有些事要来找你。在路上发现有人一刻不停地跟在我身后。起初,我还以为——”楚影顿了顿话势,看金晓莹的表情,却见她虽然一脸凝重地倾听自己的讲述,但心思多少是游走于其它地方,心里觉得懒意上来,在金晓莹对面坐下。

    “以为是什么?”

    “情人。”

    此话一出,金晓莹顿时看了过来,目光闪烁不息,似乎在反复思考着什么东西。楚影对上她的目光,心里恍惚着如坠梦境。

    这事其实不所谓的,你瞒着我的事,才让我纠心,你和闲兰,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影好想大声问出这句话,可是她不会说,他想,她不承认的。

    难怪妖娆攻击她的时候会活下来。

    楚影难过地偏向一边,目光里流露出悲伤。

    不过片刻,他回过头看向金晓莹,却微微一笑。少女看着他的笑容,多少有些恍惚。

    “不过我转身时,看到紧随我的人却是一个美貎的女人,一身黑色皮质紧身衣,我那时想也许她不过是和我走同一道路罢了,但我走的那条路,可以这么说——是到居来的唯一一条‘官道’。”

    黑色皮质紧身衣,是sirensKid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出入上流社会重要活动时常会选择的装扮和凭证,衣角总是会有一枚纹着孤岛女妖的标志性图案。

    只要这个组织有心参加,每次都能弄到那些活动主办方的邀请函,而且也没有抓住他们做什么勾当的证据,也可以说地更准确些,根本抓不住他们有做着什么勾当,更不用说什么证据。不过,几乎所有国家的重要政要或是遭暗杀死亡或是正常死亡,甚至是什么实验室的停止、创建抑或是出了事故,都有他们的身影。事无巨细——世人感兴趣的和不感兴趣的——都能从中觅得出sirensKid的影子。各国虽然对这个神秘的组织都极度反感戒备,但却无一正式对其有过什么动作,隐约中还有消息称,众多国家的首脑级人物都与这个组织有过密切的联系。不过在去年,在闻名世界的‘AngeL&miss’内发生的那起罗多下一任希望型领袖暗杀事件却让这个组织稍微浮出了点深藏在神秘水面下的庞大体形。

    只是冰山一角,却足够震惊世人。

    “sirensKid”,不愧是一个能与情人比肩的庞大组织。

    金晓莹心里暗暗苦笑,是我被他们盯上了么?

    “赛壬之子——复仇之子。”

    “也被说成是‘诱惑之子’。”楚影盯着信封上的文字,眉头紧皱。

    金晓莹沉默了许久,仰起头无力地靠上沙发背,淡淡地道:“赛壬拥有疯狂的报复心理并且掌握有对人类视听两种感知的诱惑力,不过只是个神话而已。”罗多下一任领袖被人发现死在‘AngeL&miss’的豪华套房里,他搂着一名同样穿着这种样式的衣服的女人,女性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美女,不过她身上,似乎也有让人感兴趣的事,但光说那个男人,那时尸验报告中称这一男一女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那些和陌生异性不宜作为第一次见面时交谈的事。

    sirensKid浮现出的冰山一角可以由当时尸验报告看出:死因不明。

    情况不明。

    金晓莹回忆起关于这个组织的种种神秘传闻,忽然意识到没有尽地主之谊——连茶水都没有上。

    “要喝什么?”金晓莹温柔地笑了笑,对着楚影问道。

    算了吧,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给我听,这样不是很好么,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让我什么都知道后的种种尴尬与疏远了。

    “白开水就行。”楚影点点头说道。

    只片刻,金晓莹返身回来的时候,右手夹着两只玻璃杯,左手提着一个小个头的白瓷水壶。

    “谢谢。”楚影微笑着说道。

    金晓莹为他倒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客气地一笑以示回应。

    奇怪了,这小子和兰相处了十几天,就变这么有教养了?金晓莹为自己倒了半杯水,放下水壶,坐回沙发里抿了一小口。

    “然后呢?”

    她问的是然后,不是该怎么办,倒是非常镇静的人啊,楚影心中喟叹一声,看了眼金晓莹轻抿着茶杯的样子,清纯如初,眼前徐徐地浮现出一张清丽无方的俏脸。

    闲兰。

    他心里暗暗地念叨。

    “我在路上经过公用电话亭的时候有意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跟着我,里面还有一个男人在用公用电话,我就装着要用电话的样子到他身后等候,那女人离我越来越近,刚要超过时她把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放在鼻间轻轻搓了搓,我那时大概才确定下来,这女人可能不是在跟踪我,不过身份却已经很明显。”

    “那个手势,”金晓莹皱起眉,眼角却时不时瞥向楚影,“是一些专门研究毒药的人专有常用的动作。”

    “你是怎么知道的?”几乎在金晓莹话音刚落之下之时,楚影就大声地问了出来。

    他的口气,算是在质问么?

    “我只是,”金晓莹闪烁着目光,言辞也挣扎着走不出维谷,“我只是,在一些奇怪的书上看到过而已。”

    原来她也会慌乱,原来她还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然后呢?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在窥伺居来?”

    她是在有意转移话题,楚影默念道。

    “不,”楚影看向她,嘴角微微苦笑,“我被我身后那个男人用药蒙昏了。”

    “什么!”金晓莹有些震惊。

    这小子遇的事情也忒多了些,现在还不知道兰她怎样了,又不传消息过来,现在又弄出个sirens来,头疼头疼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金晓莹起身探近楚影,手贴上他的额头,又仔细地摸了摸楚影的脸颊,上上下下将他的眼睛检察了遍,正要叫楚影张开嘴巴时,楚影突兀地说道:“那位将我带走的少女,你知道她是谁么?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曾经也对我露出过这样的温柔,她的笑,倒是的确倾城绝世。”

    “我怎么会知道……”金晓莹小声地应道,强忍下身体深处涌出的颤抖,只是楚影看不见的内心,已经揿起了巨大的波涛。

    兰,你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向男人露出真正的笑容么?怎么对他就食了言?

    “我一直相信你身上存在不同于常人的力量,可以从那样的噩运里逃出来,只不过现在,你真得还好么,被她——那个奇怪的少女带走前明明吐了那么多血?”

    我没事,闲兰其实一直在为我疗伤,虽然有些血腥。

    楚影好像说清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旦戳破,金晓莹问起闲兰的下落,他就势必要说出如何丢下她的结果,那样的自私与懦弱,怎么能说出口。

    还是在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面前。

    难道闲兰不是?她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她把自己都交给了你作决定,然后你决定放弃她。

    “我没事,真得没事,现在很好,我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顾臣已经把我关在医院三天了,没检察出什么异样。”楚影想起顾臣回来时见到自己的颓废样时,不知是兴奋欣慰还是紧张担心,疑惧之下直接就把楚影抬到了百苍中心医院,关了三天后院方得出一切正常的结论,如梦硬要说是有病,也只能说是顾臣的脑子有些问题了。

    “呵呵。”金晓莹抿嘴轻轻笑出,“那么现在既然你已经安然地出现在这里,那些人是不是已经被你摆平了?”

    “嗯,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间小木屋里,旁边围着几个人,那个女人也在。”

    “然后呢?”金晓莹为楚影换了杯荼,轻声问道。

    “然后我就把他们一一打趴下了呗,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不过却是让那个女人跑了。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什么放长线的想法,当时头昏昏地,想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先把他们揍饱了,也许会知道些什么,不过扒了他们的衣服,也只是发现一些信号收发器,一打的窃听器——间谍能用上的都带齐了,还有一些乙醚类药物,几把电击枪,我正要问问他们的时候,门外传来轰轰的引擎声,我听见不是一个人的声音,想也许是同伙到来,就先躲到了暗处,开门后大大方方地进来的是一批特警,把地上昏迷的人一一抬了出去,又在房间里四处搜查,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我从窗户出来时就带上了这件变形衣。”

    金晓莹坐到他身边,轻声地语气中略有些责备地说:“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嗯。”楚影应了一声。

    “那现在外面还有没有监视的人?”

    楚影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打开这封信看看,那个假扮成邮差的神秘女人虽然被她跑了,但毕竟她要送达的东西已经到了。打开的时候小心些。”

    “嗯。”金晓莹仔细地盯着桌面上平放着的信封,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虽然楚影说得清描淡写,但她可以想像的到,被劫持,再逃出劫持时,楚影一定是费了许多的劲,sirens不是情人,不会对小虾米下手,但他们是因为楚影刚好要到居来才劫持了他还是已经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以楚影的能力,虽然情人是下了天涯追杀令,但若是被生擒,指不定不会逼他加入组织,sirens也一定会做同样的事情,这次楚影一定会被sirens记入标记猎物一档里,那样的话,他要提防的就不止是情人了。

    兰,你把楚影也逼得好累,你们虽然逃脱了一次追杀,天涯追杀令下,有谁生存下来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秋虫奏起乐章,又是一个静夜。

    居来外,拐角处。

    一名黑衣男子平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双手掐着脖颈,仿佛在阴止着什么咽入,脸色如恶鬼一般狰狞,似在承受莫名的痛苦,突然,他伸出一只手,招向居来别墅亮着的窗户,猛地挥动手臂,口中只是发出“嗯啊”的怪叫,只是音量太小,连他自己也是勉强听到而已,窗口探出的人终于缩回头,他绝望地坠下半空的手,脸色突然转向青色,嘴巴不由得张得老大,大口大口的白色唾沫溢了出来,流经的皮肤,发出了“嘶嘶”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那人惊恐地大了眼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肤正一点点地开始冒出白烟,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片刻后,骨头开始液化,一点一点的尸水在地上蔓延开来,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不过不多时终于连这样的眼神也是彻底化了去,变为一丝丝的白烟,连着这秋叶,消散于天地间,飘向不知名的安息之所。

    金晓莹从窗户里缩回头,走向沙椅,拢了拢刚吹干发丝,一身乳白色宽大的睡衣蔽了曼妙的身体,自言自语地道:“外面起风了啊。”

    她决定还是不让楚影看信的内容,终于劝服他回去,自己一人就能承下所有事情。不过楚影了解到书纹和林灏已经几天夜不归宿,多少有些不放心,后来金晓莹领着他进入季书纹的房间一看,条健壮的大狗正躺在季书纹的床上呼呼大睡,金晓莹解释到这是条奇怪的夜行犬,晚上就会活跃起来了,有这么大一条狗镇楼,楚影勉强同意金晓莹的逐客令。

    但是她没有意识到的是,楚影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将这样一封怪异的信放心地给自己,她心里纠结的,却是楚影会不会陷进自己的计划里太深以至于无法再逃离出去,兰的下落与境况,sirens的态度与意思,一切一切的烦心事,盘旋围绕于心间,搅得她心神不宁。

    不过白日里说过的话,竟然真得被她说中了,小若在傍晚金晓莹吃饭的时候,拖着虚脱——可能是饿虚的,要不怎么一上餐桌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呢——的脚步,蹒跚地走近餐桌,在金晓莹震惊的目光里虽然艰难却是娴熟地抓上桌面,毫不客气地未打一声招呼就开始大吃大喝。

    这狗虽然体形巨大——直至这时金晓莹才得以一窥其全貌,但动作却行云流水,优雅至极,病态之中有才子气,疲倦中藏女儿态,确是一条独特至极的狗,金晓莹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一只一连睡了四五天的巨犬脸色会如此腊黄病态,虚浮点吧至少还可以用没吃几天饭来解释,但这点病恹恹的样子,却是似乎刚才中相思之苦之中解脱出来的人才会有状态。

    金晓莹穿着睡衣,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四五道菜,因为季书纹与林灏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而且一旦他们回来,就一定不会饱着肚子,所以昨天还有一些剩下的菜肴没有解决掉,这会新货旧物一齐摆在桌上,香味却是一样,想必菜肴在暗暗拼比内力以吸引主人的一筷。

    现在是吸引了一只大狗的一蹄。

    “喂。”因为这狗是季书纹回来的,她多少以对待季书纹的态度向着这条长着三条火红炎尾巴的黑毛巨犬喊了一声。

    “嗯。”金晓莹本也不期待有什么反应,可是脑海中却是清晰地传来一声回应声,她的脸色不由得一怔,随即剧变。

    “喂!你倒是给我剩点啊!等等,你有几天没有刷牙了吧,等等,蹄下留情!啊!!我最爱吃的甜椒,你这死狗!”金晓莹也顾不上淑女之仪,慌忙地趴上桌子,伸出手揽过菜盘子,可是这条惊世之犬只不过温柔地将伸出舌头向盘中一卷,立时风卷残云,一点不剩。

    “兀那死狗!”金晓莹一声大喝,房间里的吊灯都是震了三震。

    这一声响亮,小若的嘴巴上还挂着几根菜丝,却是立即滞上所有动作看向金晓莹。

    “干嘛?”小若一边无辜地看着她,两只清纯的大眼睛瞪得金晓莹一阵心虚,舌头向嘴巴外一撩,尽数将冷落在外的菜丝舔了进来,“干嘛?”

    金晓莹呆呆地看着小若,一脸发怔。

    “你——”金晓莹的目光里露出震惊,不过随即,她反应过来,眼睛深沉地望向小若。

    “你的真名是什么?”金晓莹没有开口,心里却是对着小若轻轻地说道。

    三尾狐犬见她只是一脸震惊的样子,也就没有多在意,这时心中陡然传来一声女孩轻柔的话语,正兀自咀嚼不息的小若猛地回过头,两只狗眼瞪得死大死大,嘴巴却依旧不停地嚼着口里的土豆丝。

    “想不到我见到的第一个思维体竟然会和争晚饭吃。”

    “什么体?”金晓莹依旧没有开口,心里又问了一句,但小若却只顾上自己低头吃食,不再理她,倒是动作多少温柔了些。

    “唉。”金晓莹心中叹了一声,忽地意识到今天在这餐桌上,首次不再需要独自一人面对食物,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了周围的筷子、刀叉、桌布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带来的或多或少的敌意,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宽慰。

    “也罢,”她自言自语地道,“就和你这样的,”她看着小若疯狂的吃想,撇撇嘴,“犬王一起进食吧。”

    前后吃了三顿,才把这条大食量的狗给喂撑。

    “好吃。”小若咂咂嘴,对着金晓莹汪汪叫了一声,声音进而的赞许显而易见。

    “你叫什么名字?”

    “小若。”

    “好名字。”

    “那个,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什么,犬君请说。”

    “那个我睡得沉了,懒得起来上厕所,所以就近解决在那小子的床上——”

    “啊!?”

    “所以要麻烦你换一下床单了,不然他回来一发现我的面子就有些丢不起了。”

    “哈哈……”

    金晓莹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竟然和一条奇怪的大狗聊起天,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怪异殊绝,人世间,恐怕找不出第二条狗,第二个人,第二个别墅,第二个客厅适合这样的对话。

    不过这顿饭,倒是冲淡些恶烦的心情。

    晚上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小心地打开信件,没有出现任何小手段的痕迹,信纸上的下方内容只有一句话:

    sirens的诱惑,不止针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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