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3-01-20
城内虽有六万兵马,但此时光东门便集中了三万之多,而南北两边都有一万二千左右,西边兵马反而最少,不过六千余。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围城本来需要城内十倍的兵力,也就是说现在城内有六万兵马,姬丹若想围城,得要有六十万才行。
当然这是军事战术上的计算方式,真正名将领兵打仗又是不同的情景,往往能用少数兵力反而攻下守城的多数兵力。姬丹这一招是三十六计中的声东击西:东面佯攻,却把真正的精锐埋伏于西门,出其不意发动突然袭击,在局部的一片地区以二万精锐兵力进攻六千兵力,达到三比一的兵力比。
剧辛领兵刚刚赶到南门附近,便远远见到一人从城外爬上城楼。此人手持一柄大刀,勇猛异常,一上来便连杀数人。剧辛凝神一看,原来是嗜血将军姬存孝。
剧辛心中叫声“不好”,急忙命令众将士冲上去。剧辛的将士还没冲到城下,只见姬存孝挥舞长刀将吊桥的缆索砍断,城门就此大开了。众将士只好暂时放弃城楼,朝城门口冲去,以便堵住姬丹的大军。
城门一开,早就等在城外的盘麟急忙领兵纵马杀了进来。盘麟人未到,却已经射出数箭,将城下数名士卒射杀,身后士卒如潮水般冲了进来。城内将士抵挡不住,不住地往后退。
“不许退!不许退!”剧辛亲执佩剑,连杀两名倒退的士兵。
虽是不得已,但是这一招还真起了作用。士兵止住后退,再次向城门扑去。一场血战在所难免,片刻之间两军的士兵尸体竟然堆满小小城门,把盘麟堵在了外面。盘麟只好暂时停止攻击,命人将城门口的尸体先清理掉。
此时,爬上城头的士卒也越来越多。姬存孝振奋神威,领兵攻下了整个城楼。之后,姬存孝一边命人向城墙两边杀去,一边调来弓箭手,居高临下,向城内守军注射。
城内剧辛守城门的士卒都暴露在弓箭覆盖范围内,一阵射杀之后一下空出来大片地方,剧辛再也无法控制城门了。不久,盘麟的士兵不等清除完门口的尸体,从尸体堆里领兵冲了进来。城上城下一起配合,即便剧辛亲自上阵,领兵对敌,也遏制不住,涌进城来的士兵还是越来越多。
听说西门已被攻破,姬丹大喜,一边调集兵马增援西门,一边下令四门一起进攻。此时城内守军已经秩序大乱,法令不行。不久,北门也被攻破。北门一旦攻破,守城将士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便摧垮了,见到姬丹的军队,纷纷放下武器,跪下投降。
“相国,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费维护着剧辛,大声喊道。
“不,我要与此城同生死!”剧辛声嘶力竭,作出坚决之状。
见剧辛不听,费维急忙又劝道:“相国,雍奴城并非战略要地,留下将士性命,回去保住蓟城要紧!”
剧辛想了想,醒悟过来,问道:“如此,应当从哪个门突围?”
“西门、北门均已被攻破,东门有废太子大军围住,唯有南门兵少,可以突围。”费维答道。
剧辛看了看前面如潮般涌入的敌军,咬咬牙,说道:“好!吩咐下去,姜严、裴兴断后,其余众将从南门突围。突围之后,众将往东在安次城集结,然后再定去留。”
众将早就等不及了,一听命令,便向南门涌去。南门围城的兵马不多,剧辛突然打开城门,率众冲了出去。姬丹的兵马也不追赶,直接进城去了。
主帅一走,城内守军也彻底没了斗志,纷纷投降。最后,等姬丹进城的时候,只剩下姜严和裴兴率领亲兵还在抵抗。不久,两人的亲兵被杀光。裴兴和姜严背靠着背,被众士卒围住,却不肯投降。
众人围住姜、裴二将,突然一名旌卫手一挥,身边士卒冲了上去,手脚并用,夺了两人兵器,又将两人绑了去见姬丹。
数个时辰之后,本来一片狼藉的雍奴城,居然被收拾了个干净。地上随处可见的尸体被清理一空,降兵早已被押出城去,集中关在姬丹设在城外的大营里。散落各处的兵器则都被清点收入城内的府库。
此时,姬丹正在太守府内,前面放在一筐一筐士兵的身份牌。这些身份牌共分两排,前面八框是姬丹大军士卒的身份牌,而后面五框则属于剧辛的士卒。这每一筐大概有三千多枚身份牌,算下来姬丹这边大约战死了二万五千人,而剧辛这边也战死了一万五千人。
一战下来,进攻一方战死的人数要比守城一方多出近一半。这也符合战争的规律,毕竟攻城的难度比守城高。当然这不算攻完城之后的降卒。
看着这些身份牌,姬丹心痛无比,知道这些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凝视了一阵,姬丹面带戚容,说道:“来人,按照没人十两银子的标准,去给每一位战死的将士发放抚恤金吧!”
“是!”一名主笔吏领命而去。
这是姬丹的传统,按照身份牌去寻找每一位战死士卒的亲人,然后发放十两银子作为抚恤金。
看着主笔吏离去,荀达若有所思,说道:“太子,此次战死士卒数量庞大,而且前面几次战役的身份牌都还没有处理,如果光处理这里的,与理说不通。要是几次都加起来,都不下十万人。如此庞大的数目,臣怕大燕钱庄也拿不出来啊!”
如果以十万来算,每人十两银子,那就是一百万的白银。上次平定右北平的时候,大燕钱庄虽然也马上跟进,但是战乱年代,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把钱存到钱庄,所以大燕钱庄在右北平只是一个空架子,资金周转靠的还是辽西的钱。
现在姬丹刚刚平定渔阳郡,大燕钱庄还没有发展到这里。接连的战争,军费本来就吃紧,若是再去掉这么一大笔钱,恐怕大燕钱庄就要倒闭了。
姬丹想了想,说道:“荀达所虑不差,不过这笔钱是肯定要付的。来人!”
那名主笔吏还没走远,听到姬丹叫唤,又回转了回来。
“在银根上注明,每人只能先取一两,剩下的九两一年后才能支取。”姬丹吩咐道。
“是!”
荀达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多说。
自古每一场战争都是一次豪赌,形势逆转往往在顷刻之间。虽然现在看来情况不错,但谁也不敢保证一个月后,甚至几天后的情况,更别说一年了。
即使一年之内姬丹顺利平定燕国,到时候整个国家满目疮痍,国库中又能有多少钱来支付这笔抚恤金?
其实荀达是想建议不要给敌军死亡将士发抚恤金,或者至少少发。姬丹这样做固然仁义,但是敌军受不到应有的惩罚,也变相鼓励敌军将士与自己作对。所以,这样做到底是收买了人心,还是给自己制造麻烦,这很难衡量。
不过荀达毕竟是老练的政治家,这里多长了个心眼。如果荀达真的建议姬丹这么做,到时候姬丹不采纳也还罢了,万一采纳了他的建议,消息传出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恨他。
荀达对姬丹忠心,却从来不是个愚忠的人!
对于荀达的这些想法,姬丹自然无从了解。不久,士兵押着几名擒获的将领前来见姬丹。
“你就是雍奴太守郑筹?”姬丹看着最前面一人,问道。
郑筹怒气冲冲,说道:“是又如何?”
一听这回答,姬丹便知道此人不是那种愿意投降的人。这些人毕竟都是燕国人,所以姬丹的政策是凡是投降的都既往不咎,但是对于那些不愿投降的,也决不手软。
姬丹沉下脸,问道:“本太子兵临城下,你为何不早降?”
“我非主帅,降不降岂容得了我做主!”郑筹答道。
姬丹也不想跟他多议论,大喝一声:“来人!”
马上有侍卫上来。姬丹正想下令将其推出去斩首,眼睛余光突然见到另一个被绑着的人,姬丹马上想起,此人正是当年伐赵之时,前来求援的姜严。
当时姜严孤身冲出重围,被数十名赵国士兵追杀,一路逃到姬丹军前。姬丹到现在还记得姜严当时疲惫而坚毅的神情,令人敬佩。
“这些可都是大燕的顶梁柱、杀敌的良将啊!”想到这里,本来杀气腾腾的姬丹突然软下心来,神色和善地走到姜严面前,说道:“原来是姜将军,别来无恙!”
接着,姬丹又叫过侍卫,说道:“谁叫你们对姜将军如此无礼?以后有什么降将只要请来就行了,不用五花大绑的,弄得跟真是死敌似的。”说着,姬丹亲手将绑在姜严身上的绳索解了。
姜严一脸疑惑,问道:“太子是想收降末将?”
姬丹笑笑,答道:“不仅是你,凡是我大燕国的将士,都是好样的,我都要收降!”
“若是末将不降呢?”
姬丹想了想说道:“若是你不降,我就先把你关起来,等内战结束再放了你!”
姜严听了一怔,沉默片刻,再次问道:“请问太子为何对待降将如此厚道?”
“因为我也是一员战将!”
姜严听了,一下震惊了。姬丹回答得很简略,却又最能打动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士的心。自古君主高高在上,在他们眼里将士的性命根本算不了什么。试想,哪一位君主会自降身份,与手下的一名普通将士相提并论?
同时,姜严还想打了另外一层意思。其实此次战争规模空前,对于参与其中的将领来说,却多少有点莫名其妙。因为燕国既没有外敌入侵,也没有内部暴-乱,说穿了只是兄弟争夺王位所致。
作为一名普通战将,本来谁上台都毫无厉害关系,但是军令大如山,一名普通将士是无法违抗的。这一点姜严懂,现在姬丹称自己为战将,姜严便觉得互相之间多了一份理解,君臣的心更加贴近了。
思索片刻,姜严扑通一声跪下,说道:“既然太子诚心对待将士,末将岂肯自外于太子,自外于大燕。请太子受末将一拜,从此末将这具身躯,任由太子驱驰!”
“将军不必如此,请快快起来。”姬丹大喜,急忙扶起姜严。
姜严一降,旁边的裴兴也首先降了,然后是一同被押进来的几名旌卫,一起降了姬丹。郑筹本不想降,但想想姬丹、姬贤都是先王的儿子,自己坚持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便也降了姬丹。
姬丹仍命郑筹为雍奴太守,命其迅速贴出安民告示,恢复城中秩序。同时,姬丹下令大军就地修整一日,将降兵降将安排好了再向蓟城进发。
同时,此时蓟城外的乐闲只有一万兵马,因为担心时间长了被蓟城内的人看出来,姬丹命令姬存孝、祁康以及降将祖荣,各领兵一万前去支援。
第二日,姬丹正在太守府安排降兵之事,突然军士来报,说齐国有使者求见。姬丹想了想,便叫来人进来。
门外进来一位老者,面目清瘦,精神矍铄,一看不是普通人。不过姬丹却是不识,问道:“这位是…”
“外臣齐国大夫鲁仲连,拜见太子!”鲁仲连拱拱手说道。
“哦?你就是鲁仲连!”姬丹吃了一惊,急忙起身相迎,说道:“大夫快请上坐!”
鲁仲连乃是齐国名士,姬丹虽不识其面,但史书中多有记载,所以姬丹并不陌生。其中有一件事情,姬丹之前看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历史上有一次,燕将攻占齐国的聊城。齐派田单收复聊城却久攻不下,双方损兵折将,死伤严重。鲁仲连闻之赶来,写了一封义正辞严的书信,射入城中,燕将读后,忧虑、惧怕,遂拔剑自刎,于是齐军轻而易举攻下聊城。齐王正欲为其封官嘉赏,他却一一推辞,退而隐居。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而已,已足见其不但足智多谋,而且高风亮节,不为钱财所累。当时看到的时候姬丹很好奇鲁仲连的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竟有如此威力!如今倒好,鲁仲连本人便在眼前,思前想后,不仅让姬丹感觉如在梦中。
等鲁仲连坐下,姬丹问道:“大夫远道而来,不知何以教我?”
“不敢!”鲁仲连很有风度地罢罢手,说道:“老臣此来不为别的,乃是为了让太子顺利登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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