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刀罡烈吟,幽卫只觉天穹塌覆,好似无论何作皆难逾刀势。
“噗!”浊血,溅洒胸前,冥卫感受刀意变化,立时惊醒,青筋骤跳,脑中鼓胀冲溢,仿佛心房欲将挣出!“此地……留不得!”遂是拼尽气力,疾速掠去。
气机顷扰,幽卫心神回落,勉擦刀侧避过,但亦受得排迫,不免踉跄。“还有高手!”心惊,更甚刀威。
石生空斩,再挂斜撩。幽卫脚下尚未停当,只得连错身形,眼看即要闪过,哪知刀面红芒一闪,一道赤艳刀气竟自锋刃溢出。“哧~”衣襟破损,一条尺长刀痕留驻胸间。
交战至此,幽卫首度正面受创,不禁惊于刀罡凛冽,亦讶石生变化无常。此子当是身创颇重,怎会雄猛如斯?难道……神锋竟授其身?!想过这般,幽卫心中嫉意暗存,犹有不甘,可洞外又有高手伺机潜藏,除与方才惊惑所知,此刻竟无探觉,藏匿功夫这般了得,究是何方高人?
一击得手,石生刀影更添迅势,愈发快捷。幽卫一退再退,连加闪避,忽地,矮身低错,即让刀侧,曲指一伸,就往石生腹间掏去。“呼~”风声裂,指未触达,刀面已刮激响,侧扇而来。爪势前伸不坠,左掌摊指霎时抵上,欲将托停。
“当~”谁料沉响传过,紫影裹杂烟墨竟被扇出数尺,旋身落下。幽卫肩臂吃痛,五指通红,似如灼烧。“刀力沉厚,且透火劲……邪门!”
就在这时,纤芸惊目横嗔,猛自地上弹起,一双玉腕翻飞层叠;牛武亦赴,腿脚蹬旋,如镰焕月。二人一袭后心,一击颅侧,直把幽卫夹覆其中,藏刀也在此刻横斩挂上,三方围戮。
虽说三人同击而下,但势有先后。牛武脚力稍迅,眼现将中,就见幽卫微微一仰,恰避侧踢,不待其变,右掌瞬时擒拿脚踝,连拉扯带;步尖轻踏,身形即从拔起,回身一脚正击纤芸掌势,借此挫力,弹跃翻转,堪从刀首掠过。受得激荡,纤芸真元益发着散,哇地一口鲜血夺出,神色颓靡。
三人围势,当之谓杀,幽卫连展而过,看似轻巧,实是凶险万般,若为力欠一分,只怕已然颚下留痕。
人虽过,刀却往,牛武脚踝着劲,身受措力,大刀已临面门。石生大惊,不想围势竟成自屠,忙即折身回劲,双臂纽带,扯出一片“啪、啪”细响。刀势骤止,遂挥连影,还斩而去。
幽卫脚下方才停当,便闻风作,不及回望,躯形前扑,就觉后心烈劲刮肤,脚尖亦有刺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条青绿小蛇闪退纤芸臂上,不禁骇然。“碧鳞蛇?!”
原来,幽卫匍避刀斩时,纤芸袖中一道青芒闪出,紧随刀下,噬予脚尖,一触即退。
深谙沈家毒术,又岂会不知此物毒予非常。幽卫连忙翻身止穴,缠发其上,便是周身劲力也自压抑,恐行气血过快,引毒蔓延。
石生回拉疾斩,蓄力难达,已成刀牵人势,身形只得随而周转,一双指掌亦扯剧痛,有如脱裂。吃力不及,藏刀陡然脱手飞出,旋势更带身躯翻滚负壁方尽。
刀,触壁跌落,红芒浅浊。幽卫正自侥幸,石生错力自缚,洞外隐迹没负良机时,忽而一声喝啸慑魂震魄。石生口鼻艳红如注,坚灿雄躯愈发鼓胀,筋肉颤跳,威怒中一股暴戾之气极是骇人!
“他娘的!此子莫非不死不伤?!”
幽卫何曾遇过这等怪事,惊诧间,各思汇衍,竟也带出莫名怒意,心下一横,欲拼生死。
二人气机互感,同起拳掌,眼看将触之时,幽卫猛自惊咛,堕念缠生,邪门的紧。随下忙挝身形,穿跃拳下,折身一掌轰入背门。谁想,劲力方达,石生体劲便起澎湃,轰地一声,幽卫反被击撞壁上,咯血不停。可愈是着痛,其心怒气愈是雄巨,眼底红芒频闪亦不自知。当巧,藏刃落于近旁,幽卫嗤笑一声,匐身就往抓去。
“熊~”刀罡,烈若豪焰,汹涌澎湃,十数刀影交错纵横,猛自刀中射出。
刀气乍显,紫影哪还顾得剧毒缠没,脚尖猝踏,前扑身行随而陡旋偏沉,护体气劲直将刀罡弹荡折离。“嘭!”脚力透心。就当此时,牛武腿势竟逾刀网,正踢幽卫胸前。本已着伤之处,再遭重击,鲜血立从创痕涌出。
……
赤睛泉外,无数游蛇毒虫徘徊于侧,欲冲而上,却又摄于穴内奇威,无敢近前。
一滩血渍,赤中藏绿,正着壁上,似是散着阵阵诡息,诱得蛇虫俱狂。
忽然,一道身影窜出穴外,立被眼前景象惊得头皮发麻,脚步暂缓。
“喝啊——!”暴喝起,声形荡荡。幽卫听得喝响,哪还理会身前毒物,一记掌力拍出,扬尘浊雾,蛇虫尽被毒染,眨眼即亡。趁此空当,脚下吐劲就往谷外掠去。
紫影方走,无数蛇虫再将空处添挤,只把眼目信触瞧予血渍之上。
……
穴内,石生置拳抵壁,喝喊中,口血喷溅,随身红艳霎时退祛,仅留苍白覆面,虚乏无力。
原来适才牛武一脚踢出,石生正且回力,幽卫抑于刀罡,又受重击时,力蓄已足,回身便起重拳接至!受得惊惑,幽卫战意骤降,连忙闪身夺出穴外。怎料石生此击竟已竭尽,随后喝声亦非震怒,实是痛苦嘶啸。
场间三人,各呈伤势,牛武虽得刀意裹身,却尽皮肉之痛,伤患稍轻。遂是搀起石生,放卧纤芸旁侧,后又转眼藏刀,几番思索,终究未敢再触,仅坐二人身前,细数着身痕数,余观洞口,以防他人再袭。
……
冥卫退走泉穴,方觉气血平复,回望幻象,心中惊惑,若非闻势乍醒,只怕早已心房爆裂,死得不明不白。想过这般,雄躯合汗如浆,只敢遮身谷外。
稍时,一道身影疾速奔出,冥卫定睛看去,只见幽卫胸前灿红一片,血水溢流,脚步踉跄,眨眼便去,不禁暗喜。哼,此獠诡诈如斯,亦受重创,穴中一战,究何凶险?
冥卫自知,此刻幽卫非为之敌,欲从截戮;但疯叟尚留泉穴,其志所往,究存何处,又教他心含隐虑,一时间是去是留自折不已。
罢了,且教此獠稍存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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