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打出去,储县长中午有约。
施菊有些不好意思,五千万的投资额,就自己作陪也太寒碜了点。
如果让其他县领导陪,万一领导开口说“小菊啊,这个项目算我名下吧”,那储县还不把他杀喽!
他握着话筒犯难,姚存志善解人意地宽慰他,县领导既然没时间,这饭改天吃也一样,反正我们不急。
施菊心想,你们不急我急啊,万一你们这当中转着转着转到其他领导那里,又或者觉得兰芝投资环境不理想,转身走了,我找谁哭去啊?
他马上又向储丰请示,晚上能不能安排?
这下储丰答应了。
施菊放下电话长出一口气,一张脸开成墨菊,“两位老板,那就晚上吧!晚上在金轮酒店888包间,我们储县长亲自招待二位!不知道二位现在住哪儿?”
“离这儿不远的万华旅馆。”王槐安直言相告。
“哎呀,两位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住那儿!不行不行,我给你们换地方,住县招贵宾楼去,钱由我们来出!”
当下施菊不由分说在县招订了房,又叫了司机,亲自陪着王、姚二人去取行李。
王、姚二人担心没法向陈运来交代,到了万华门口,说什么也不让施菊他们上楼,二人匆匆上楼,向陈运来谎称趁现在左右无事回趟老家,便提了行李出来,由施菊领着住进了县招。
……
这边储丰正在金轮888包间和老熊岭银矿的老板钱小多吃饭。
听施菊在电话里说来了两位南方老板,一开口就要投资五千万开矿,他当即就觉得不可能。
除了像孟谨行这样带了一队人过来投资的,没人引荐谁敢自己个儿跟到兰芝这种地方来投资?
他有理由怀疑施菊遇上了骗子。
但施菊说得有板有眼,又想到自己今年还有五千万的招商任务压在肩上,储丰觉得还是应该死马当作活马医,见一见这俩人,万一要是真的来投资,那他这次可就撞大运了!
答应了晚上的饭局,储丰挂下电话,一边剔牙,一边问钱小多:“小多啊,刚刚说哪儿了?”
“说我矿上的事呢!”钱小多打量着储丰的脸色,看上去晴比阴多,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就知道你请我吃饭没好事!”储丰不真不假地钉一句,然后问,“为大检查的事?”
“照闻局的吩咐,我已经作了安排。不过……”钱小多拖长了音调顿在那里。
储丰瞅他一眼,“不会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吧?”
钱小多朝他很肯定地点了头,腆着脸道:“还真是矿上前些天死了人。”
储丰眼神一暗,眯眼问:“几个啊?”
“不多,就一个。”
“料理了吗?”
“都料理好了。”钱小多凑近储丰,“就是想跟老哥你报备一下这事,万一大检查时兜出来,老哥心里有数,也好帮我罩着些。”
储丰听说才死了一个人,而且屁股也擦了,心头立刻放轻松了。
就是他在会上对孟谨行说的那句话,全国大大小小那么多矿每天都在死人,死个把人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正十几亿人活在这个国家,少了个把也是好事。
“我当多大事呢!”储丰手一挥,“喝酒喝酒,死人的事天天都会发生,开矿不死人反倒奇了!放心,有事哥帮你罩着。”
“那就先谢谢老哥啦!”钱小多先敬了一杯酒,然后把脚边的一个小皮箱拎过来,放到储丰的脚边,“老规矩。”
钱小多是从窑山出来的,早年开煤矿,身上有着浓烈的煤老板习气,到哪儿都喜欢现金交易,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银行卡、支票这类的东西。
用他的话来说,银行卡还要记密码,太烦!支票薄薄一张拿在手里,感觉不到钱的那种质感。
所以,跟储丰相交几年,钱小多每回送钱都是一个小皮箱。
这回储丰没收,朝他摇头摆手。
钱小多心想,难道最近正好风头上,行情看涨了?
储丰喝一口酒,解释道:“你侄子去年高中毕业大学没考上,吵着闹着要出国。我想想也好,国外机会总归比国内多点,干脆让他出去再读几年书,你嫂子陪他过去照顾一下生活。”
钱小多明白了,马上说:“那啥,咱侄子几时到那边,我给他把钱换成美刀汇过去。”
“快了,签证都下来了,这段时间正到处跟同学聚会告别,春节放假我送他们娘俩过去。”储丰点了支烟。
“既然这样,我陪你过去吧,顺便帮嫂子和侄子安排一下生活。你要是时间允许,咱们再到处转转,找几个洋妞陪着到赌城来几把。”钱小多说。
“也好。国内跑来跑去也就那么几个城市,睡来睡去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妹子,语言交流是没问题啦,野性总是差了那么点。”储丰呵呵笑起来,“上回那几个白俄妞倒是够辣够劲。”
说到这儿,他又突然黯然起来,连抽了几口烟,犹豫着问:“你说,这外边有没有哪种药,可以让男人重振雄风的?”
钱小多一怔,“老哥,最近不得劲吗?”
“唉,别提啦!”
钱小多给储丰送钱送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储丰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把跟孙梅在办公室“啪啪”被石磊撞破,从此有日子硬不起来的状况全倒了出来,临了唉叹着说:“……你都不知道啊,有心无力的感觉真他妈难受!”
钱小多抓上了头皮。
储丰直接要女人倒是好办,让他找药重振雄风却不是一件好办的事。
但是,再难办也得办啊,谁让他靠着人家这棵大树呢?
“我给你找找办法。”钱小多说。
……
孟谨行最近感冒,午饭后吃了药,昏昏欲睡,趁着午休回县招蒙头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人爽劲不少。
起床洗了把脸,给父母和葛云状各打了个电话,然后出门去上班。
下到底楼大厅,正看到施菊陪了两个南方人在服务台开房,施菊见了他假装没看见,孟谨行暗暗摇头,一路往外走,路过那俩南方人身边,却听得他们正用雁荡话交流。
孟谨行从小就极具语言天赋,大学的时候利用空余时间自学小语种语言,不带一点磕绊的。
认识陈运来后,虽然雁荡话算得上是国内方言中最难学的,但他也学得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所以,虽然是与王槐安、姚存志擦肩而过,但他却真切地从他们嘴里听到了“陈运来”的名字。
县政府大院内哪些人是储丰的人,哪些是唐浩明的人,哪些是吴刚的人,又或者哪些是骑墙派,陈畅早已经通过各种方式,陆陆续续渗透给了孟谨行。
因而,孟谨行知道施菊是储丰的人。
陈运来的雁荡老乡来了兰芝,没有跟找他也就罢了,也没跟陈运来同形,还由施菊领到县招入住,他的心里很自然地就添了一层疑惑。
下午忙完工作,他给陈运来打电话,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喝酒,陈运来却说已经在回长丰的路上,并说金矿的事就听他的暂时放放。
孟谨行犹豫一阵问:“你那俩朋友也是雁荡人吧?”
“是啊,怎么?”
“噢,今天在县招遇上俩雁荡过来的老板,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恰好听到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问问,你是不是有其他朋友也来了兰芝?”
“没听说其他有谁要过来啊!”陈运来说,“付成名回老家过年了,要正月半以后才过来,其他人也大都是这个情况。就是这趟跟我过来的两位,上午也先我一步离开兰芝回老家了,你碰上的大概是自己过来的吧!我们老板之间经常互通有无,他们可能是从都江商会了解到我的。”
孟谨行听他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便与他闲聊几句挂了电话,此事不再提起。
刘重确定了检查组的人员和下去检查的线路与时间,向孟谨行作汇报后,分成五个三人小组奔赴全县事故多发的各个矿井。
按孟谨行给刘重的指示,老熊岭银矿作为重点检查的矿井,由刘重亲自带队前往。
孟谨行坐镇县政府,并没有前往。
晚上由孙梅安排,孟谨行在金轮宴请冯春雷和柴建,上楼前往包间时二遇王槐安与姚存志。
冯春雷已经看中了兰芝城郊的一座茶山,这次过来就是具体谈茶山承包事宜。
听说冯春雷要以茶山作依托开茶厂,孟谨行把江南也叫了来,说正好,你们可以一条龙。
冯春雷听说江南要搞茶楼,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包生纸包着的茶叶,让服务员打来一壶滚水冲泡了让大家尝。
茶叶在瓷壶中被沸水一冲翻滚不停,香气瞬间飘满整个包厢。
江南嗅着香味道:“如此简单冲泡都能有这样的清冽柔顺的茶香,如果花点工夫泡煮,绝对是一款上好的香茗!”
“哈哈,不愧是准备开茶楼的老板!”冯春雷笑道,“我那天在茶农家歇脚喝到这个茶,用惊为天人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啊!”
众人说笑着品茗聊天等着上菜,孙梅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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